智者千慮必有失
一瞬間,百餘武士一起揮手,那鐵蒺藜如雨一般從三個方向,密密麻麻的射向孟景峰。
讓是沒法讓得了的,後面是萬丈絕壁,前面三方都是飛蝗般的鐵蒺藜,從頭上到腳下,簡直就是天羅地網。
孟景峰只能揮著東條一刺的那把藏龍劍,儘可能的護住頭部和腹部往上的位置。
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
儘管孟景峰把短劍舞得密不透風,但也只是防住了上身而已。腳上卻接連的挨了起碼四五枚鐵蒺藜,腳上負痛,頓時栽倒。
而栽倒之時,還有一枚鐵蒺藜射中了他的肩膀,藏龍劍落了地。
人也跟著滾落地上,還來不及喘息,那鐵蒺藜如雨一般往頭部,往全身射來,他本能的只能往後滾開,而後面,就是那萬丈懸崖……
東條一刺上前,撿起了自己的藏龍劍,收回了身上,看著那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的絕崖,獰笑了聲:「說你玩女人找錯了地方,你還不信!」
看了看自己之前被孟景峰傷到的地方,兀自咬了幾下牙齒,才對一干「逆天」成員下令撤回。
顧惜月仍舊被關回了孤山的犀牛洞。
剛才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場迅速反轉的噩夢。一開始,孟景峰救了她,他發現孟景峰長得也一表人才,而且性格憨厚,本事也好,一見鍾情般的喜歡上了他,甚至不在乎他普普通通的身份。
可結果,他竟然那麼無恥的想占侵犯她!
簡直就是禽獸!
不,應該是變態!一下子像老好人,一下子又變成惡魔,她真是瞎了眼,會喜歡上那樣一個人,想起來都是一種恥辱,一種對她的侮辱。
等她活出去,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了這個人渣,方消心頭之恨!她知道她早晚都會活出去的,因為她知道這些人挾持她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迫使她老爸促成蜀東武林爭霸賽的召開,等武林大會圓滿結束,就會放了她。
每隔幾天,這些歹徒都會讓她跟老爸說上兩句話,這是老爸要求的,其目的是知道她平安,有沒有受到傷害。所以,她知道自己會活出去,她只是實在不願意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本以為能被那個王八蛋救出去,她也可以過上安逸的日子,老爸也不用受脅迫,結果,卻是一場竹籃打水。
想著想著,就委屈傷心的抽泣了起來。想她一個千金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落過這樣的難,遭遇過這樣的屈辱!
她想忘掉剛才發生的,可卻來來回回的纏繞在她心裡,就是想不通。她怎麼會這麼倒霉,遇見那個變態,她主動說做他女朋友,他拒絕了,她就應該覺得他有問題的,她這麼漂亮,家境又那麼好,無數的男人求之不得,他卻拒絕了。
結果,卻是想跟她來最直接的,霸王硬上弓。
王八蛋!
她自然不知道孟景峰的情非得已。
蜀東之局,一場逐鹿,盡在武林爭霸賽。「逆天」想利用武林爭霸賽的巨額獎金以及民族尊嚴,把鬼神莫測的「絕殺者」給釣出來。
而官方卻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讓「逆天」組織原形畢露,加以剿滅。
如果顧惜月被救出去,顧顯赫沒有受到脅迫,武林爭霸賽卻仍然繼續的話,「逆天」組織肯定會起疑心,會被打草驚蛇。所以,只能讓顧惜月留在「逆天」手裡,裝著顧顯赫受到脅迫,成全武林爭霸大賽,這一場生死斗,才會按照計劃的上演。
所以,當盧雲天聽孟景峰說救出了顧惜月之時,會那麼急。甚至擔心「逆天」以為是官方行動,泄露了機密,而轉移目標,改變計劃,那麼所有的準備都功虧一簣了。所以,盧雲山才強令孟景峰扮演流氓,對顧惜月實施侵犯。
這樣一來,「逆天」就以為孟景峰只是一個心懷不軌的貪色之徒,而不會懷疑他是官方的人,一切計劃都仍然可以維持下去。
整個事件,只有盧雲山心中有數,孟景峰和顧惜月都是不知道緣由的。孟景峰只是執行命令,顧惜月只能充當一個「受害者」,但是,這段本來很美好的感情,卻成了仇恨。
坂田未央回來了,首先到了犀牛洞,看見了臉上還有淚痕,頭髮蓬亂的顧惜月,心裡鬆了口氣,問守衛:「誰把人救回來的?」
守衛答:「東條君。」
坂田未央問:「是什麼人救的她?」
守衛答:「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四五的樣子。」
坂田未央問:「就一個人嗎?」
守衛答:「就一個人。」
坂田未央看了渡邊煙雲一眼:「看來渡邊君沒猜錯,還真有可能是那個逃掉的街霸殺手。」
又問:「那個人長得什麼樣?」
守衛說:「一米八左右,體格強壯,平頭,穿一件水紅色T恤。」
坂田未央點頭:「沒錯,就是他。」
便對龜田一夫說:「我們得跟著去看看,這傢伙武功深不可測,東條君搞不好會吃虧。」
當下,三人出了洞子,準備去支援東條一刺,結果,東條一刺已經帶著人回來了,見著三人,趕緊的打了招呼。
坂田未央看了眼東條一刺有一隻被鐵蒺藜傷了還有血跡的手,心中一沉,問:「那個救人的呢?跑了嗎?」
東條一刺說:「這麼重要的人,怎麼可能讓他跑掉,已經送他見閻王去了。」
坂田未央似乎還有些不信,問:「怎麼殺的?」
東條一刺說:「他跑到了孤山之巔,我帶人圍住了他,用萬殺暗器大陣將其射殺,跌落孤山崖了。」
坂田未央問:「你這手上是他傷的吧?」
東條一刺點頭:「是,這個人身手深不可測,我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坂田未央說:「殺了他就好,差點搞出亂子來。」
渡邊煙雲突然問:「東條君在什麼地方追到他的?」
東條一刺說:「不遠,離犀牛洞也就一公里不到吧,如果不算彎路,而是直線距離的話,也就四五百米的高度。」
渡邊煙雲皺眉:「他是帶著這女的往山上跑嗎?」
東條一刺說:「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沒有跑,而是準備幹了這女的。」
「準備幹了這女的?」渡邊煙雲看了眼洞子裡面的顧惜月,眉頭皺得更緊,在思考著什麼。
東條一刺說:「是,他也不選選地方,真是找死。」
渡邊煙雲問:「能把當時的詳細情況說說嗎?你們怎麼發現的,發現的時候他們的情況又是怎麼樣?」
東條一刺說:「我當時在差不多四五百米距離的地方搜查,突然聽到有女人喊救命,然後還有吼聲,大概是在威脅女的,我趕過去看,便看見那男的將她壓倒在地上,邊摸邊親的,女的在一陣亂抓亂打。男的察覺我們到了,就停住了。」
渡邊煙雲沉思著沒有說話。
坂田未央問:「怎麼,渡邊君,有問題嗎?」
渡邊煙雲點頭:「有點問題。」
坂田未央問:「什麼問題?」
渡邊煙雲說:「那個街霸殺手不是傻子,如果他真是為了干這個女人,他就絕不會讓這女人大喊大叫,因為他知道這是危險的地方,所以他自己更不可能大吼大叫的。他可以捂著女人的嘴,或者一掌切在頸動脈上,讓她暫時暈過去,對於他的身手來說,完全能將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拿捏死。」
龜田一夫也說:「還真是這個道理,可他為什麼要弄出動靜呢?」
渡邊煙雲說:「我也想不出為什麼,只是覺得很蹊蹺,想不出他這麼做的動機何在。」
龜田一夫問:「渡邊君覺得會是官方的營救嗎?」
坂田未央馬上就說了:「不可能吧,官方的人怎麼可能會敢對這女的亂來!」
龜田一夫說:「這有什麼不可能,很多人在名與利與欲面前是把持不住的,多少人為這三樣東西背棄信仰,出賣良知,冒著生命的危險。這女的長得這麼漂亮,要不是為了大局,為了姓顧的配合,要不然我都想上她呢,每次看得都流口水。」
坂田未央說:「龜田君這麼說的話倒也有道理,我之前就聽說過一個蜀東jingcha借掃黃的名義,把一個桑拿女給搞了,不給錢,結果被撤職了。」
渡邊煙雲接嘴了:「不可能是官方的營救行動。」
幾雙目光又同時看向他,龜田一夫問:「為什麼?」
渡邊煙雲分析:「其一,官方行動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來;其二,如果是官方的人,那人就更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不會讓這女的和他自己都弄出動靜來;其三,如果是官方的人,到這裡來肯定要經過一定摸底,地形熟悉,他就應該知道山頂是絕路,不會往山頂跑。其四,坂田君不是說了,他就是那個街霸殺手嗎?既然他是街霸里的,是卧底也好,是隱秘身份也罷,官方都不可能讓他來營救人質。諸多方面顯示,這次營救不可能是官方行動。只是,他明明可以止住動靜而得逞,卻偏偏沒有那麼做,實在讓人費解。」
龜田一夫說:「只要不是官方的營救,管他什麼動機都無所謂了,也許他是個神經病呢,竟然敢在老虎嘴裡拔牙,再憋不住,也得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坂田未央突然說:「我倒覺得,也許,他是想玩刺激點呢,女的暈過去就沒什麼意思了。女的越是掙扎,才會讓男的越是興奮。」
「嗯,這倒是可能。」龜田一夫馬上就附和。
聽得坂田未央這麼說,渡邊煙雲也覺得,也許這是最可能,而且也最有說服力的了。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考慮得再周全,卻還是逃不出有些偶然,孟景峰確確實實就是官方的人,只不過是偶然發現顧惜月而營救。而孟景峰已經把情況彙報了出去,這就是留給「逆天」組織最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