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
趙永生沒想到馮大金會拒絕他,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只要他有約,若不是有特別重大的公事,馮大金都一定豪爽應約。
用馮大金的話說,和趙老闆喝個茶洗個腳什麼的,都是有票子賺的,何樂而不為呢?
除非,人家不想上你的船了。
換句話說,就是不把你當自己人了。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對於此刻正惶惶之中的趙永生來說,更是草木皆兵,難不成馮大金看穿了真相,知道秦少虎是和他一起的?那麼,馮大金又把秦少虎的消息透露給他,是什麼意思?
試探!
趙永生的腦子並不笨,馬上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馮大金就是在試探他。
如果,濱河路事件,他真是一個受害者,是中了秦少虎和鄭鐵軍聯手的圈套,他必定對秦少虎恨之入骨,是想真殺了秦少虎。反之,他就不會對秦少虎下手,而是跟秦少虎聯繫,把消息透露給秦少虎,讓秦少虎躲。
這是一步非常毒辣的棋。
趙永生如站在懸崖邊上,進退兩難。
派人殺秦少虎吧,是幫鄭鐵軍的忙,自相殘殺了;可如果不派人殺秦少虎,馮大金一眼就將他看穿,他馬上就能成為秦少虎的同夥,而把自己陷入孤立。
馮大金和吳顯貴馬上就會跟鄭鐵軍走到一起。
這三個人走到一起,明日就將是街霸的滅亡之日!
趙永生拿出了電話,在這種頭疼的問題上,他似乎習慣了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女兒幫他出謀劃策。
但在他的手指還沒有往趙詩雅的號碼點下去的時候,他又停住了。
他心裡清楚趙詩雅對秦少虎的感情,她雖然是個女梟雄,卻還是嫩了點,沒過得了情這一關。如果把這事與她商量的話,她鐵定不會派人殺秦少虎,而是告訴秦少虎的行蹤已經暴露,趕緊躲。
如此一來,只怕回天無力了。
所以,這件事情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他只有一個選擇——殺秦少虎,以證明自己跟秦少虎的仇恨,博取馮大金和吳顯貴的支持,重整旗鼓對抗鄭鐵軍。
當下,趙永生打了電話給包永圖,讓他到藏刀閣一趟。
半個小時后,包永圖趕到了藏刀閣,在三樓之上見到了正在那裡端著茶卻沒有喝,一直走神的趙永生,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狼哥。」
趙永生微微抬起那似乎慵懶的目光,看著他:「你馬上去給我辦一件事。」
包永圖問:「什麼事?」
趙永生說:「你馬上安排人,往封水縣的萬達租車公司,調取一輛車牌SD-F9098的路虎車行車路線,秦少虎在那輛車上,給我把他殺了!」
包永圖中氣十足地應了聲:「是。」
趙永生說:「去吧,做得乾淨利落點!」
包永圖答應,轉身。
「等等。」趙永生喊。
包永圖又站住腳步,趙永生叮囑:「還要保密,不能讓詩雅知道,一點跡象都不能讓她知道!」
包永圖離開了藏刀閣,當即打了電話給一百零八將排行第六的馮元龍,讓他馬上召集十名高手,到地下車庫。
馮元龍雖然在街霸一百零八將當中排名第六,但就武功來講,卻是僅次於包永圖的。只因為馮元龍加入街霸的時間較晚一些,而且因為脾氣較為暴烈,所以在排名上沒能進入前三,雖然沒能成為趙永生的心腹,但卻成了包永圖這個街霸開路先鋒的心腹。
濱河路的械鬥事件,街霸出動了一百零八將里的近四十位高手,馮元龍也在其中。而那近四十位高手,有四分之一的高手死於非命,有四分之二的高手受傷入院,唯有四分之一的高手平安逃出。
而馮元龍就是這殺出血路的其中一員猛將。
包永圖覺得,殺秦少虎,非馮元龍莫屬。
十分鐘的樣子,馮元龍趕到了藏刀閣的地下車庫,跟隨馮元龍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乃是街霸一百零八將排行十二的孟景峰。
馮元龍接到包永圖電話的時候,正和孟景峰在一起,喝著老白乾,聊著江湖事,聽包永圖說有任務,當即便讓孟景峰跟著一起,再另外打電話召集了九名高手,到地下車庫集合。
孟景峰雖然才入街霸一年,但能排在高手榜十二位,並且能得到馮元龍的賞識,一起飲酒,自然不是等閑之輩,而且,其年紀在一百零八將裡面也算是小的,不過二十四而已。
兩人一起對包永圖喊了聲:「包哥。」
包永圖微點了下頭,看著馮元龍問:「召集人了嗎?」
馮元龍說:「召集了,很快就會趕過來。包哥,什麼事,這大白天的,這麼大動干戈?」
他很清楚,若不是重要的事,輪不到他這樣的重要人物登場,而且還要調集十位高手,可見事情非同一般。
包永圖從牙齒里吐出了四個字:「殺秦少虎!」
「殺秦少虎?」馮元龍的神情變了變,「找到秦少虎了嗎?」
包永圖點了點頭:「找到了。」
馮元龍頓時咬牙切齒:「找到他了好,我一定得把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狗日的,狼哥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吃裡扒外,幫黑虎幫算計咱們,害咱們死傷那麼多兄弟!」
包永圖說:「這個秦少虎不簡單,不但詭計多端,而且武功也非常了得。殺他,要學會用腦子,不能太莽撞,否則不但殺不了他,只會被他殺,畢竟,這個時候的他會像瘋狗一樣,也或許鄭鐵軍安排了人保護他。」
孟景峰卻顯得格外冷靜地說:「我怎麼覺得,秦少虎沒有出賣咱們呢?」
「沒有?」馮元龍頓時開罵,「你腦子生鏽了吧,事情擺在眼前,狼哥都已經對整個街霸下格殺令了。如果不是秦少虎出賣街霸,濱河路上咱們怎麼會落得那般慘敗!」
孟景峰說:「也許,狼哥誤會了這個秦少虎也難說。」
馮元龍直瞪著那牛一般的眼睛,氣沖斗牛的:「孟景峰,你今天高燒了吧,盡說胡話?要被狼哥知道你這話,你還有命在!」
孟景峰說:「我說的只是也許,在事情的真相沒有清楚之前,一切都是可能的。」
包永圖倒是沉著冷靜得多,問:「你為什麼覺得秦少虎沒有出賣街霸,理由呢?」
孟景峰說:「理由就是秦少虎沒有理由出賣街霸。」
「沒有理由?」包永圖問,「為什麼沒有理由?」
孟景峰說:「秦少虎在街霸,是狼哥最倚重的人才,雖然才入街霸不過兩月,卻已經被狼哥隆重的推出去,並且分化地盤,經營雙喜。比起包哥你這個跟隨了狼哥多年的心腹得的實惠還要多。這還是其次,咱們的詩雅小姐還親睞於秦少虎,秦少虎已經或多或少的有跡象成為狼哥的女婿,接管街霸,得益如此之大,秦少虎有什麼理由出賣街霸呢?他又不是傻子,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還背上一個叛徒的罪名!」
包永圖說:「可這一切都只是秦少虎玩的伎倆而已,他一開始就是和鄭鐵軍合謀,以卧底者的身份進來的。」
孟景峰說:「秦少虎卧底進街霸,只有他和鄭鐵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分點地盤,得點好處。可實際上他到街霸之後,好處遠遠大於他和鄭鐵軍瓜分街霸。換做你們,是寧願出賣鄭鐵軍還是出賣街霸呢?出賣鄭鐵軍,秦少虎只要否認是鄭鐵軍的卧底,誰都不會知道,秦少虎也不會背罵名。可出賣街霸,天下人都知道秦少虎不義,而且好處也少了許多。秦少虎絕不會傻到這樣的。」
馮元龍沒好氣:「孟景峰,難道你和秦少虎有關係,還為他辯解?秦少虎不是自己都給他手下的兄弟發信息,承認幫鄭鐵軍出賣了街霸嗎?」
孟景峰說:「龍哥你沒想,江湖上混,出賣兄弟是大忌,出賣大哥是死忌,秦少虎怎麼會蠢到自己對自己兄弟說這種事情?而且,若秦少虎真是幫鄭鐵軍出賣街霸,此刻秦少虎就不會逃亡,而是在鄭鐵軍的地盤上被保護起來了。」
馮元龍聽不進去,反而怒起來:「你再這樣說話的話,狼哥只怕要清理門戶了!」
包永圖接嘴:「不過,我覺得景峰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出來混,一為利益,二為義氣。秦少虎又沒有拜過鄭鐵軍的山頭,不是他的小弟,所以他是沒有義務為他盡忠的,那麼,在他成為街霸紅人之後,是沒有理由出賣街霸的。」
對於包永圖這麼說,馮元龍是不敢發脾氣的,就問:「包哥的意思是,咱們不追殺那個秦少虎了?」
包永圖說:「殺,怎麼不殺呢?無論秦少虎是真出賣街霸也好,還是假出賣街霸也好,既然狼哥下令殺他,就必須得殺他。」
很快,剩下的九個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趕到了。
包永圖讓各自到器械庫去領取自己最擅長的武器,餘下的人都挑選武器去了,唯有孟景峰,說自己不用武器。
包永圖對他不大了解,還問:「不會用槍嗎?」
孟景峰說:「會。」
包永圖說:「那還是帶把槍比較好,槍比武功有時候還是管用些。」
孟景峰說:「我槍法不怎麼樣,用暗器就行了。」
馮元龍也說:「他的鉛筆刀很厲害,玩得出神入化的,就由他吧。」
包永圖也沒說什麼,便和其他成員一起器械庫,監督他們取武器了。而孟景峰眼見得人都去器械庫后,立馬轉過一個樓梯,到了房子後面,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