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心
「不要開槍!」霍無雪扯開喉嚨大喊了聲。
秦少虎卻在眨眼之間腳下一頓,縱身躍上別墅圍牆,往外面逃去,而他被阻止的那麼一秒鐘,霍無雪已經跟著追上來。
後面那些潛伏的人員盡數奔出,跟著追上。
但除了霍無雪,還得時不時的在背後用「狂風暴雨針」干擾,才能勉強跟得上秦少虎,其他所謂的jingcha精英都被遠遠地甩在後面,過幾個轉彎,就被甩得沒影子了。
開玩笑,秦少虎是什麼人?
至小就在深山打獵,爬坡上坎如履平地,後來更是在陸軍特種偵察部隊和「強龍之師」影子部隊,他的奔跑速度雖然比不上豹子,那也絕不是一般人能跑得過的,就算是霍無雪這種同樣以速度見長的天才,也很吃緊。
「秦少虎,你不要跑了,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霍無雪在後面緊追著喊,聲音里已經有些氣喘吁吁的感覺。
但秦少虎沒有理會,他還是如疾風一般奔跑。
「你再跑的話我開槍了。」霍無雪又一次警告。
秦少虎仍然沒有理會,他聽得見霍無雪後面的腳步聲,霍無雪如拔槍和瞄準,勢必影響速度,他會感覺得到動靜,真到那個時候,他自然會有辦法應付。
黑暗裡,兩條風一樣的影子,連落下的腳步都那麼輕,難以聽見聲音。
「你和西門發財的對話我都已經錄下來了,證據確鑿,你跑不掉的!」終於,霍無雪想起自己拿住秦少虎的這根軟肋。
秦少虎之所以一直想逃,就是想到時候來個死不認賬,如果她有證據,秦少虎也許就不會抱著那種僥倖了。
果然,秦少虎停了下來。
如果霍無雪真錄音了,他還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麼他就必須把事情徹底解決,以免影響他後面對付「逆天」組織的計劃。
霍無雪追趕到,將手槍瞄準,手指扣在扳機上,一觸即發,問:「秦少虎,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少虎站在那裡,那張狼的面具在黑夜裡有種格外的猙獰,他把狼面具緩緩地取了下去,面上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那種嬉皮笑臉,反而有一種正氣凜然,細看時,眉目之間隱藏著不易覺察的鋒芒。
他反問了一句:「你想怎麼樣?」
霍無雪說:「當然是要抓捕你歸案,接受法律的制裁!」
秦少虎搖頭:「不好意思,你所說的法律恐怕制裁不了我。」
「法律制裁不了你?」霍無雪一聲冷笑,「你真是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算什麼!」
秦少虎說:「法律是公正的,可執法的人呢?有幾人公正?小小蜀東,幫會林立,惡霸遍地,弱者盡為魚肉,忍氣吞聲,苟且偷生,像你這樣的執法者在幹什麼?我不過替天行道,盡自己的力懲戒惡霸,幫助弱者而已,你維護不了法律的公正和威嚴,還有什麼資格談法網恢恢,抓我?」
「替天行道?」霍無雪諷刺,「好大的口氣,你自恃武功高強,於黑夜出沒,瞄準富商巨賈,暗中敲詐,甚至不惜重傷人命,還敢說自己是替天行道,真是無恥到極點了!」
秦少虎問:「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敲詐富商巨賈的?難道他們都報案了?」
霍無雪說:「你覺得,因為那些富商巨賈都有軟肋,有作姦犯科之事,不敢報警,所以就會萬無一失,你能把你的清秋大夢做一輩子,沒想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會有穿幫的這一天吧?」
秦少虎問:「你在窗外偷聽到我和西門發財的對話,就得出這樣的結論來?我真是小看你這位傳說中的蜀東警界奇才了,想象力真是與眾不同!」
這麼一說,霍無雪也才想起來,從西門發財和秦少虎的對話里,似乎不是簡單的敲詐,就說:「我只聽了個大概,沒頭沒尾的,如果不是敲詐,又是怎麼回事?」
秦少虎說:「我確實以武力的手段找很多富商巨賈要了不少錢,但我懲戒的這些人全都是欺行霸市之徒,為禍一方。而且,敲詐他們的這些錢我一分都沒要,甚至沒有經過我的手,而是直接讓他們捐給了蜀東的各福利機構,包括養老院,孤兒院,殘疾人協會等等。我這麼做,雖然有違法律,但在情理之中,合乎公道。」
「這麼說來你還真是個大俠了?」霍無雪的話里仍然有幾分諷刺意味,但這個時候她已經開始思考,秦少虎說的很可能是真話,因為在他和西門發財的對話里,確實有提到孤兒院捐錢的事情。
秦少虎說:「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查那些養老院,孤兒院和殘疾人協會,看看是不是在那些所謂的敲詐事件之後,他們才收到被敲詐者的捐款。」
霍無雪的目光直視秦少虎,此刻她心裡有種特別複雜的情緒。
從西門發財這事上看,以她身為一名優秀jingcha的判斷,她是相信秦少虎的,難道那些所謂的敲詐事件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秦少虎並不是一個自恃武功高強的大盜,而是一個劫富濟貧的大俠?
一瞬間,秦少虎在她心中的形象頓然高大,本來心中曾有過一些隱隱約約的情愫,一直被她理智的否定,而在此刻發現這真相時,她發現這個男人的魅力,深深的打動了她。
秦少虎問:「現在,你還打算抓我嗎?」
霍無雪說:「今天我可以放你走,但我會去查事情的真相,如果你今天跟我說的是謊言,你一樣會跑不掉的。」
秦少虎深感欣慰:「很好,你總算沒讓我失望。一個好jingcha,不是死記硬背法律條款,遵照條款執行,而是先要弄懂是非。法律不過是工具,人才是支配者。刀可殺人,刀也可砍瓜切菜。法律可殺人,亦可救人,全在執行者。」
「你到底是什麼人?」從秦少虎的言辭之間,霍無雪越發的覺得他不是尋常人,很好奇。
秦少虎說:「一個有良知的普通人而已。對了,關於我是狼俠的身份,希望你能為我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不要告訴別人,先謝謝了。」
說罷,轉身欲走。
霍無雪卻急喊了聲:「等等。」
秦少虎站住腳步,問:「還有什麼事嗎?」
霍無雪說:「如果真如你所說,你做的是善事,我也希望你能停止,以後不要再做了。」
秦少虎不解:「為什麼?」
霍無雪說:「現在是法制社會,所謂的鋤強扶弱劫富濟貧已經行不通了。不只是蜀東,其他地方也一樣,為富不仁者,背後往往都有大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你若繼續下去,早晚得惹下大事,我也沒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秦少虎點頭:「行,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
他自然知道,霍無雪這個提議是對他好。事實上,從「逆天」出現蜀東之後,他就已經收斂了許多。這次出面懲戒西門發財,只是為了踐行自己的諾言而已。沒想到,卻驚險的落入了霍無雪的圈套。
霍無雪果然不簡單。
當他意識到自己上當,而且霍無雪不顧一切追上來,並且聲稱錄有證據的時候,他停下來面對霍無雪,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打算,霍無雪如果知道內情,能放過他則好,如果非要抓他的話,他必定會全力以赴,將霍無雪控制起來,然後囚禁到一個秘密之地,起碼得「逆天」事件結束之後,才會放她出來。
所幸的是,霍無雪有著一腔正義之心,分得清是非,才讓這場衝突半路夭折。
見秦少虎的背影在黑夜裡消失,霍無雪還站在那裡良久,很多的問題在她腦子裡盤根錯節。
秦少虎是「狼俠」沒錯,可卻並非她以為的是個借俠之名打劫富豪的大盜?而是貨真價實的俠。
那麼,他借軍車,闖卧虎樓,投在街霸社團,於黑道之上混得風生水起,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難道秦少虎跟她一樣,是執法者,jingcha或者秘密軍人?卧底於黑道中?本來這種事情也不少,可矛盾的是,無論是一名jingcha,還是秘密軍人,都絕不會在卧底的時候來幹什麼行俠仗義的事情。
他們掩飾自己的身份還來不及,怎麼敢去做那麼危險,容易暴露的事情?
那麼,秦少虎到底什麼身份,為何會混跡於黑道,確確實實是一個霍無雪也想不通的謎團了。
霍無雪回到了西門發財的別墅。
西門發財還躺在那裡哼哼,見霍無雪來,趕緊就問:「霍警官,怎麼樣,抓到那個狼俠了嗎?」
霍無雪只說了倆字:「跑了。」
「什麼,跑了?」西門發財心裡咯噔一下,急了起來,「我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引出來,霍警官你怎麼能讓他跑了呢,他這一跑,我又得東躲西藏提心弔膽了啊!」
霍無雪沒有理會他,而是很嚴厲地問:「你給我老實交代,狼俠真是找你敲詐錢財嗎?別給我說謊,狼俠可是有告訴我真相,我也有你們的對話錄音,你亂說的話,別說狼俠不會放過你,我也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