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白菜

  兩人就在大廳里找了一張比較小的桌子坐了。


  鐵英雄的目光看著秦淡然對那些進進出出的客人都笑臉相迎，既覺得她笑起來的時候是那麼漂亮迷人，又覺得她對他的冷淡有些悵然。但他確實喜歡這樣的女人，不會輕易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一旦允許一個男人走近了，就會死心塌地。這正是他心中所嚮往的追求的對待愛情的態度。


  秦少虎一邊點著菜，一邊注意到鐵英雄的目光總是注意著一邊的秦淡然，就知道他確實已經陷進去了。一個男人的腦子裡整天只裝著一個女人的影子開始，就已經意味著無法自拔，而一個男人的目光總是失落的在一個女人身上離不開，就更是已經無可救藥。


  秦少虎最近一段時間算是走了桃花運，總是莫名其妙就被一個絕色美女喜歡，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就上床了。但他還是能理解真正喜歡一個人和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即便他現在是跟小泉美惠子一起，但他心裡念念不忘的，始終是燕雪嬌。想起兩個人的初見，想起她對他的撒嬌，想起那些打打鬧鬧。


  越是英雄的男人，越難闖過的是情關。因為，能輕易就過情關的，多是畜生。


  那個時候，秦少虎覺得，他或許應該幫一幫鐵英雄。


  點完菜，秦少虎便對鐵英雄說：「你坐在這裡別動，我去做點事情。」


  鐵英雄問：「做什麼？」


  秦少虎說：「我看能不能幫你去把電話號碼問到，至少，幫你問個名字來也好，是不是？」


  鐵英雄顯得很質疑：「這種鼻子碰灰的事情你也願意干？」


  秦少虎說：「誰讓你是我兄弟呢，坐著等吧。」


  鐵英雄嘆口氣，看著秦少虎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沒骨氣了點？」


  秦少虎說：「當然不會，不願意理睬男人的女人比起跟哪個男人都能聊到床上去的女人，還是更值得擁有的。」


  說罷，便走向了秦淡然。


  秦淡然用那種帶著很強戒備同時不大友好的目光看著他。


  秦少虎走向前，離她只有一步距離站定，說：「你是經理，大可以閑著，指揮一下就行，不需要親力親為吧？」


  秦淡然拉長著臉，問：「跟你有關係嗎？」


  秦少虎說：「沒關係。」


  秦淡然說：「那不就行了嗎？」


  秦少虎說：「但我想跟你談點事，介意到外面安靜的地方去說嗎？這裡面實在是太吵了。」


  秦淡然非常不客氣地說：「沒空！」


  秦少虎笑了下，激將說：「你是害怕吧？放心，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


  秦淡然從鼻子里哼了聲：「就憑你？」


  秦少虎說：「你真的放心好了，我知道現在這個社會處處都是陷阱，尤其是女人，極度的缺乏安全感，你真不用害怕，我絕不是那樣的人。」


  秦淡然突然笑了，問：「你真沒騙我？」


  秦少虎看出來了，在秦淡然的笑里藏著殺機，但還是點了點頭：「真沒騙你。」


  秦淡然說：「走吧，我倒想看你葫蘆里到底賣了什麼葯。」


  說著，當即就往大廳外走了出去。


  秦少虎跟著秦淡然走到一片竹林，見她還一直在往前走，他便說：「可以了，這裡夠安靜了。」


  秦淡然回過頭，問：「怎麼，你怕往前面去了嗎？」


  秦少虎問：「怎麼，你是想殺我嗎？」


  秦淡然說：「我從不隨便殺人，但揍你的想法還是有的。」


  「想揍我？」秦少虎問忍不住笑了，「理由呢？聽說你們彎月傳說也是有原則的，不是恃強凌弱的地方。」


  秦淡然說：「你既然知道彎月傳說的原則，還敢到這裡找事，難道不該欠揍嗎？」


  秦少虎說：「我只不過是想跟你談點事而已，又怎麼叫找事了？好歹我是顧客對不對，現在什麼地方都講的是顧客至上，你們倒好，沒事就把顧客弄出來揍一頓，你們大姐妖白菜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我怎麼教手下，跟你有關係嗎？什麼人這麼猖狂啊！」


  突然傳來了一個寒厲的聲音。


  對於秦少虎這樣的高手，只要有發聲，就絕對瞞不過他的耳朵，他抬起頭，看見了竹林中的一株遮天松上，正橫躺著一個穿著草綠色迷彩褲，外加一件水紅背心女人，橫躺在一株枝椏上，一頭烏黑的頭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至少有兩尺余長。


  枝椏的位置離地面至少有二十米高，而那株枝椏不過一個女人的手腕粗，百多斤的重量躺在上面，不但要相當厲害的平衡力，還必須有一種登峰造極的功力來減輕自己的體重。從這裡就能看得出其造詣非凡。


  秦淡然恭敬地喊了聲大姐。


  不用說，從剛才上面的發音和秦淡然的稱呼，秦少虎便知道這個橫躺在上面的女人，就是在蜀東傳說里跟天機大師一樣神乎其神的「鬼影」殺手組織創始人，「魔女」妖白菜！


  秦少虎沒法看見她的臉，但從身材和形體上判斷，應該又是一個很漂亮而且無比性感的女人，女人穿迷彩，起碼是令秦少虎情有獨鐘的顏色，有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怎麼回事啊？」妖白菜依然在上面躺得好好的，連頭都沒有轉動一下。


  秦淡然回答：「這個人是個無賴。」


  秦少虎一聽忙說：「話可不能張口就說，我怎麼無賴了？」


  秦淡然說：「你和你那個混蛋朋友，都一再的騷擾我！」


  秦少虎說：「他喜歡你，然後就問你個電話號碼，問你個名字，也算騷擾？你沒搞錯吧？」


  妖白菜在上面說話了：「你進裡面的時候看到門上有四個字嗎？」


  秦少虎回答：「當然看見了，彎月傳說，怎麼了？」


  妖白菜又問：「那你記得那四個字兩邊的上下聯嗎？」


  秦少虎說：「左聯：一曲絕響傳千古；右聯：神鬼人魔皆自重。又怎麼了？」


  妖白菜的聲音低沉了些，帶著些寒冷的殺氣，說：「也就是告訴你，到這裡面不自重的人，就是在找死！」


  秦少虎問：「這麼說，你要殺我？」


  妖白菜說：「沒錯，在鬼影組織的可殺條例中，好色之徒首當其衝。到這裡面來因色迷心竅而從人間神秘蒸發的，你也不是第一個。」


  秦少虎說：「我很奇怪，你怎麼就鑒定我是好色之徒了？」


  妖白菜說：「見著漂亮女人，就上前搭訕，花言巧語，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把女人哄上床嗎？」


  秦少虎笑了笑：「你這邏輯怎麼說呢，我覺得叫強盜邏輯，還真沒錯。如果說我在銀行門口走來走去，你是不是就認為我想搶銀行呢？我朋友問她電話號碼，問她名字，是真的喜歡她。並不是你以為的騙上床而已。蜀東的人有哪個敢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到彎月傳說里來泡妞嗎？」


  「真的喜歡？」妖白菜冷笑得一聲，「我倒想聽聽，是怎麼個真的喜歡法？」


  秦少虎說：「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怎麼清楚，但我知道你們接了別人的錢，殺我一個朋友，好像你手下的這位美女就有參與，我朋友說對她一見鍾情，當時都已經控制住她了，我的其中一個朋友堅持要殺了她，但我這個朋友堅持己見，放了她。後來呢，我朋友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相思成災啊。據他跟我說，有時候為了想看她一眼也好，就故意開著車子從彎月傳說路過。今天我請他喝酒，他首先就是想到來這裡，這是個高消費的地方，他消費不起，平常進不來。他來這裡，是抱著僥倖的，沒想到真見到了他的夢中情人，所以上前問個電話號碼，不給，心想就算知道個名字也好，我見他很頹喪，才想著幫他一把，把你的這位手下約出來聊聊，僅此而已，怎麼就能平白無故的被你稱之為好色之徒了呢？」


  妖白菜說：「聽起來像是一段很感人的故事啊，原來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這事我知道，淡然回來說了，說是那個刀疤臉放了她，但讓她答應了一個條件，就是不再參與到刺殺他的行動中。我聽說后很生氣，我手下的人還沒有誰經歷過這種奇恥大辱的，哪怕是大意輕敵，都不可原諒，所以才罰她到酒肆里去做事。」


  秦少虎問：「你還覺得這是好色之徒的行為嗎？」


  妖白菜還是很肯定地回答：「當然。既然別人不喜歡他，早已拒絕，他還不勝其煩的糾纏，對於女人來說，這就是一件深惡痛絕的事情！而且，大凡死皮賴臉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的！」


  秦少虎說：「話是沒錯，但我想凡事總有例外，至少在我朋友這裡，就是個例外。」


  妖白菜問：「怎麼例外了？」


  秦少虎說：「這話我說出來，可能有點大不敬。」


  妖白菜說：「沒關係，只有你有道理，即便是大不敬的話，我不會怎麼樣的。如果是沒有道理的大不敬，那你就得做好死的準備了！」


  秦少虎說：「他的例外就在於，他還是個處男！」


  「還是處男？」妖白菜意外了下，問：「你開什麼玩笑，他多大了？」


  秦少虎說：「二十六。」


  「二十六了還是處男？」妖白菜忍不住笑了聲，「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就差勁到那個地步了嗎？就算差勁，這個社會，好像還有酒店，還可以花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