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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個……有必要嗎?孩子可是你那時同意還給她的!」
王巧玲說:「此一時彼一時,誰讓她拆我的台,我看她可憐,才答應讓妮妮跟著她,誰知道她恩將仇報,圖謀不軌……現在這個宋明正牛逼了,媽的,理都不理我了,打電話不接,也不回家,不見影,這都是她害的!」
王巧玲說話也不同以往了,口裡隨便就吐出了幾個髒話。
我說:「嫂子,你怎麼像那個王八小蠻牛,學會說髒話了?」
王巧玲怔了下:「啊?我有嗎?」
我說:「有啊,你自己不知道?沒發覺?」
王巧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
我說:「對了,嫂子,你怎麼想到讓我來轉告柳部長那話呢?」
王巧玲說:「我……我一來是相信你,覺得你辦事情穩妥,二來呢,你是柳月的老部下,你講話她能聽進去,三呢,我不想和她面對面打交道,不想把臉皮撕破了,給她留個後路,也給大家一個迴旋的餘地!」
王巧玲考慮的倒是挺周全,我由此斷定,王巧玲雖然嘴巴上認定是柳月的原因,但是,她自己心裡其實也不敢確定,因為她心裡有鬼。
想到這裡,我說:「嫂子,我不同意你的推斷,我不認為柳部長是你說的那種人,柳部長是絕對不會做出破壞你家庭的事情的!」
王巧玲看著我:「江主任,你憑什麼這麼講?」
我說:「就憑我對柳部長的了解,就憑柳部長的人品和人格!」
王巧玲冷笑一聲:「江主任,畢竟你還年輕,你這是知人面不知人心,你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女人啊,我是了解的,為了男人,為了自己的私情,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我說:「嫂子,我對自己的判斷深信無疑!」
王巧玲說:「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是認為我在誣陷好人了?」
我說:「嫂子,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認為你在誣陷好人,我只是覺得你對柳部長有誤會,柳部長和我們幾個老部下一起交談的時候,可是對你評價很高的,說你人好,說你疼孩子,言語間常常自覺不自覺流露出對你的感激之情,流露出對你和宋大哥的祝願之情,你想想,她怎麼會反過來去拆散你們呢?當然,我知道,宋大哥對柳部長是念念不忘的,但是,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柳部長根本就沒有答應過他,也沒有給他點機會……」
王巧玲說:「江主任,我怎麼聽你這話是在偏袒她呢,我對你不薄吧?」
我說:「嫂子,我覺無偏袒之意,嫂子對我的好,我是銘記在心的,宋大哥對我也很好,在你們之間,我是最公正的,我誰都不偏袒,我就是憑良心說話!」
王巧玲悶不作聲了,一會氣哼哼地說:「那你說,老宋憑什麼和我離婚,我到底哪點不好了?」
我微笑著看著王巧玲,不說話。
王巧玲有些莫名其妙:「你老這樣看著我幹嘛?」
我說:「你心裡是不是被我看的有些發毛?」
王巧玲說:「發什麼毛?我能發什麼毛?」
我依舊笑著:「嫂子,我認為,宋大哥要和你離婚,絕對是和柳部長無關,而是和你自己的作為有關,你說和你自己不發毛,但是,你到底心裡有沒有發毛,你自己心裡知道……當然,也不排除宋大哥知道,你心裡讓你發毛的東西,或許正是宋大哥要和你離婚的真正原因!」
我這麼一說,王巧玲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神情慌亂起來,看著我:「江主任,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笑呵呵地說:「嫂子,正像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我想,嫂子你應該能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宋大哥可能也會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雖然笑著,但是眼光咄咄逼人,直視王巧玲。
王巧玲會避開我的眼睛,聲音有些唯諾:「我……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嫂子,你明白不明白都不重要,但是,大家心裡自己都有數,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你很清楚,所以,我想,你是不應該把婚變的責任歸結於柳部長,你應該從你自身找原因!」
王巧玲的神色明顯愈發慌張了,看著我:「你……你都知道了什麼?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這就像你知道所謂的柳部長的什麼醜聞有你自己的渠道一樣,我自然也有我的消息渠道,別忘了我的職業,我是幹什麼的,我的消息來源渠道可是很廣泛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虐待妮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但是,柳部長一直不知道,她依然每天都在感激著你這個好人……」
王巧玲的臉一下子通紅,難看極了。
我繼續說:「宋大哥和你離婚,我可以告訴你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虐待妮妮,你知道妮妮在宋大哥心中的分量,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虐待他的親生女兒,你自己想一想,他會原諒你……」
王巧玲的目光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殺氣和盛氣,看著我說:「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告訴他的!」
王巧玲吃了一驚,瞪眼看著我:「你……是你告訴他的?」
我說:「是的,那天妮妮發燒住院,柳部長出差不在,宋大哥回來了,要接妮妮回家,我怕你再虐待孩子,就告訴了宋大哥,我這麼做,是為了不讓孩子再受罪……」
王巧玲說:「這麼說,他要和我離婚,是因為……因為……原來……這一切是你引發的?」
我說:「可以這麼說!」
我這時已經決定,為了不讓王巧玲嫁禍柳月,為了不讓王巧玲去找柳月鬧,我要將此事攬過來,讓王巧玲來對付我好了。
王巧玲看著我的目光開始仇視:「這麼說,你是要破壞我們的婚姻了,我們可是一直把你當自己家兄弟看的,沒想到,你干出這樣的事情!」
我說:「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王巧玲說:「即使……即使是事實,你也不能……不能攪散我們,你……你這麼做,是不是受了柳月的指使?」
我哈哈笑起來:「笑話,我幹嘛要受她的指示,嫂子,我告訴你,原因很簡單,我就是為了孩子不受罪,即使換了別的孩子,我也會這麼做……當然,宋大哥是不是就因為這一個原因和你離婚,我也不敢確定,或許,我要說的第二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王巧玲緊張地看著我:「你還要說什麼?還有什麼第二個原因?」
我說:「這第二個因素,我沒有告訴過宋大哥,不曉得宋大哥知道不知道,但是,我分析,既然宋大哥一定要和你離婚,那麼,他應該是知道的了,我覺得,我分析,他既然能當上縣委書記,就絕對不傻,就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弄明白一些事情,特別是自己不在家的時候自己老婆的一些事情!」
我開始捉弄點胡王巧玲。
王巧玲臉色慘白,看著我:「你說,第二個事情,是什麼?」
我說:「嫂子,你說呢,你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是不是不能背叛彼此對方的身體?」
王巧玲身體晃了一下,嘶聲說:「你……你都知道了……」
我說:「我可能知道了,也許,不知道!我寧願讓自己不知道!」
王巧玲說:「那……你都告訴誰了?」
我說:「我誰都沒告訴!嫂子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能拆嫂子的台呢!」
王巧玲說:「你知道我……我和誰?」
我說:「我不知道你和誰,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只是聽人家說看見你和別的男人深夜一起走進某一個神秘的地方,態度很曖昧,很親熱,勾肩搭背……」
王巧玲知道我是不會說出她和誰的,或許她還心存僥倖,又說:「那他知道我的事情?」
我說:「我剛才說了,我也只是猜測宋大哥可能知道,他可能沒親眼見到你和誰干那事,但是,你做完那事,總是會露出蛛絲馬跡的,宋大哥難道不會自己分析判斷?」
王巧玲的心理似乎崩潰了,低頭捂住臉,不做聲,一會抬起頭說:「兄弟,那麼,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我……我改,我再也不了!」
我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嫂子,我當然不會和任何人說的,不過,宋大哥和你的事情,我是愛莫能助的,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離不離婚,我說了也不算……本來,這事我是不想和你說的,但是,今天我看到你一心一意要嫁禍柳部長,我怕你冤枉了好人,才和你說起來這事,我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小人之心來猜測別人,不要傷害別人!」
王巧玲說:「這麼說,你還是偏向柳月的!」
我說:「我是出於做人的基本良心,不是偏向不偏向的問題,如果有人冤枉了你,我也會幫你的!」
王巧玲發了一會呆,怔怔的看著我,又說:「那……我該怎麼辦?」
我說:「你也是成人了,過來人了,怎麼辦,你自己心裡有數,不過,嫂子我奉勸你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要謹慎,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賭博,不僅僅是輸錢的問題,賭博,還能毀家!」
王巧玲說:「你……你怎麼知道我賭博的?」
我說:「宋大哥說的,說你經常夜不歸宿賭博,在他不在家的時候!」
王巧玲低下頭,沉默了。
我說:「你自己想一想,宋大哥既然能知道你賭博,自然會調查你和誰在一起賭博,還有你除了賭博,還會幹什麼事情,所以,我覺得,宋大哥要和你離婚,除了妮妮的事情,還會有別的原因,所以,我今天明確和你說,你把宋大哥要和你離婚的責任推到柳部長身上,是極其錯誤的!柳部長她可是真心希望你們好好在一起的,這一點,我可以確認!」
王巧玲顯得很是失魂落魄,兩眼無神地看著我:「那……你說,我是一定要和宋明正分開了?」
我說:「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過日子,但是,每個人做了什麼事情,都要為自己的作為付出代價,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和必然,還可以說,這是每個人的報應……」
「報應……報應……」王巧玲喃喃自語道,突然說:「我決不能,決不能接受這個報應!」
我冷冷地說:「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王巧玲站起來,繼續神經質一般念叨:「不能,我決不能接受這個報應,決不能……」
邊說,王巧玲邊搖搖晃晃走到門口。
我站起來送王巧玲,臨出門口的時候,王巧玲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充滿了怨恨。
我裝作沒覺察,笑著說:「嫂子,你走了,我不送了!」
王巧玲下樓走了,我趴到窗檯,看著樓下。
王巧玲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走出了報社院子,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王巧玲鑽進了車裡,車子揚塵而去。
一會兒,我看見王勇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往樓門口走去。
王勇突然抬起頭,目光正好看見我的辦公室窗口。
我急忙縮回身來。
我坐在辦公桌前,擦了擦汗,鬆了口氣,終於把今天這個事情弄過去了,總算壓住了王巧玲伸向柳月的黑手。
我怔怔地回想著剛才和王巧玲說話的細節,琢磨有沒有那裡露出破綻。
正在尋思著,有人敲門。
「請進——」我回過神來,說道。
門開了,是王勇,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不陰不陽地看著我。
自從那天馬書記親自主持給王勇開了那個中層幹部會,我就沒有和王勇有過正兒八經的接觸,頂多也就是在社內見個面,點點頭,打個招呼。他那實業公司的辦公室,我是從來沒進去過。我沒去拜訪過他,今天他親自上門來看我了。
王勇給我的印象是一身江湖習氣,那目光那言語那打扮那氣質,都帶著混社會的人的痞氣。
對於王勇,我的原則是敬而遠之,不深交。想起我也曾經給他戴過一頂綠1帽子,不覺汗顏,不曉得他到底戴了多少頂綠1帽子了,想起那天我見到的他和王巧玲的苟合,也不知道他給梅玲戴了多少頂綠1帽子。這樣的夫妻,也能生活的有聲有色,真的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其實,梅玲就未必不知道王勇在外面找女人的事情。我知道,現實社會裡,這樣的男人和這樣的女人,不在少數,之所以男人和女人都能接受並坦然面對這樣的現實,而且兩口子還能和睦相處,無非是因為各有所得,各有所獲,他們有自己的愛情觀和世界觀人生觀,他們的心目中和眼裡,對於利益的取捨和裕望的理解,各有特色。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東西滋生的環境,才能有這樣的現象存在並發展。這樣的環境,正是馬書記之流給創造的。
在中國的官場,能有多少個馬書記這樣的官員呢,不得而知。
每次我看到王勇,都覺得這個人註定是一個悲劇的角色,他不管多麼神氣活現,他在馬書記和梅玲的手裡,只能是一個工具。即使馬書記想對他有所補償而委以可以撈油水的部門,他也仍然脫離不開馬書記和梅玲的控制,他也必須得為馬書記和梅玲所利用。至於怎麼被利用,我不得而知,只是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