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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月說:「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同樣的結果,但是因為處理的方式不同,帶來的影響和后遺就不一樣,收到的效果就不一樣,本來是你有理的事情,因為處理地不當,可能自己反而會陷入被動,甚至會為此身敗名裂,如果處理好了,自己會時刻把握住主動權,立於不敗境地,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又保全了自己,顧全了大家的面子!」


  我說:「那麼,你說,楊哥會怎麼做?」


  柳月說:「我也說不清楚,猜不透,畢竟,我也達不到楊哥的這種境界,和他比,我也差的很遠……但是,我知道楊哥一定會心裡有數的,所以,這事,你千萬不要再摻和了,到此為止,不要和他再提這個了,記住我的話,聽見了沒有?」


  我說:「嗯……明白了!聽見了!」


  「嗯……好,聽話的同學是好同學,有糖吃!」說著,柳月變戲法一般從車裡摸出一個棒棒糖遞給我:「哈哈,人家笑話我在辦公室里吃棒棒糖,我就放在車裡……」


  我笑了,接過來,卻似乎仍有些疑慮。


  柳月看了我一眼:「好了,小同志,不要多想了,今天我幸虧問了你這事,不然,你再去折騰,反倒會攪亂了事情,打亂了楊哥的思路!」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說楊哥一定會想辦法和黃鶯分開?」


  柳月搖搖頭:「那倒未必,處理好事情並不代表壞了一段姻緣啊,說不定,楊哥和黃鶯接觸這一段時間,會覺得黃鶯和他很合適呢,說不定就將錯就錯了呢,唉……男女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但是,我覺得,楊哥是不會被梅玲按照自己的算盤來戲弄來耍的,梅玲的精明和算盤都寫在臉上,表現在行動上,她想和楊哥玩,嫩著了,最後不讓楊哥把她套進去,就算她交了好運!」


  我聽了忍不住笑起來:「最好是楊哥把梅玲套進去!不過,梅玲可是很善於用色相來勾引男人的,楊哥說不定一開了閘門,剎不住,再把梅玲也順手牽羊了,姐妹倆一併收了,姐妹倆共伺一夫……」


  柳月「撲哧」笑出來,說:「你可真是善於聯想,呵呵……楊哥最大的特點是不好色,雖然他對黃鶯做了那事情,但是並不影響我對楊哥的這個評價……在官場,不好色的男人是不多見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高官被女人套進去的原因,甚至很多人為此而噹啷入獄,而楊哥,只要他堅持住這一點,實際上我覺得他會堅持住這一點的……只要楊哥如此,梅玲就會很難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然梅玲到底要利用做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我也不了解!」


  我說:「嗯……」


  柳月又說:「不過,這事,有兩點我沒想到!」


  我說:「哪兩點?」


  柳月說:「第一點,我沒有想到梅玲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太險惡了,我聽了都覺得心驚肉跳,雖然我現在想想這也符合她做事的性格,但是,還是覺得很吃驚和恐怖!」


  我說:「第二點呢?」


  柳月說:「第二點,我沒有想到黃鶯會聽從梅玲的安排,對楊哥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唉……難道女人為了自己的愛情,真的會不擇手段,傷害他人嗎?」


  我聽了柳月的話,突然想起了晴兒,想起了晴兒對柳月,對黃鶯,對楊哥,以及可能要對宋明正和王巧玲做的事情,心裡一陣冰冷。


  「其實,我一直覺得黃鶯這女人不錯的,從聽你說宋明正要把她介紹給楊哥開始,我就通過關係側面打聽了她的情況,口碑是很好的,所以,我才慫恿楊哥和她接觸,希望他們能產生感情,結成正果,唉……沒想到,現在正果是結成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這個黃鶯啊,也太心急了,何必這麼樣子呢,憑她自身的條件和優勢,還有她的真誠和熱情,時間久了,楊哥對她有了感情,不也一樣能有今天嗎,何必要這樣呢?我不知道,黃鶯這樣得到的愛情,會不會讓她心裡覺得有真正的幸福,會不會讓她夜裡睡得安穩……」柳月又說:「其實,女人有時候可怕的不是傻笨,而是自作聰明,耍小聰明,耍不好,不但一無所獲,甚至最終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和愛情!」


  我聽著柳月的話,心裡仍然在想著晴兒,想著晴兒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


  我的心裡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會兒,到了市中區政府,柳月放下車,和我一起到了歐陽副區長的辦公室。


  我和柳月收到了歐陽副區長的熱情接待。


  「柳部長,你可是個稀客啊,呵呵……很久不見你了!」歐陽副區長說。


  「呵呵……今天聽江主任說要來看你,我正好沒事,這不,就來拜見老兄了!」柳月說。


  歐陽說:「江主任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啊……那次車禍,要不是江主任和他的朋友仗義出手,及時將我妹妹送到醫院,我妹妹的生命可就真的沒了,大恩,無以言報啊!」


  我笑笑:「老兄不必客氣!」


  柳月說:「老兄,令妹現在怎麼樣了?出院了嗎?」


  歐陽說:「本來診斷為植物人,我都已經快絕望了,最近出現了轉機,在我妹夫日以繼夜的體貼護理和親情感召下,我妹妹開始睜開眼睛,有意識了,我昨天去看了她,她開始認人了,還能叫我哥哥了,呵呵……還有,手也能慢慢動了!」


  我聽了很高興:「好啊,這就是愛情和親情的力量,你妹夫真不錯,不離不棄,能這麼忠於感情!」


  柳月也很高興:「祝福你妹妹,祝福你妹夫,希望你妹妹能早日康復,站起來,和正常人一樣,我想,應該會很快了!」


  歐陽說:「醫生說,完全康復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但是,就是目前的情況,也是一個奇迹了,照此下去,醫生估計,會慢慢好起來的!」


  柳月點點頭:「生命的奇迹是可以創造的,真情可以撼天,何況是人呢!」


  歐陽說:「是啊,呵呵……對了,江主任,今天你來,可有什麼事情?」


  我說:「正是有事,特來麻煩老兄!」


  柳月也說:「是啊,這事可是我很好的xiaojie妹的事情,我的xiaojie妹,也是江主任的夫人,所以,我專門陪同江主任來的哦……」


  歐陽說:「呵呵……這麼隆重,還專門驚動了柳部長,什麼事啊?」


  於是,我把晴兒要辦學的事情說了一下,牽扯到歐陽區長的就是那個《辦學許可證》。我知道,現在全市停止審批民辦學校的禁令還沒有放開,但是,我依然寄希望於歐陽副區長。


  我說完后,歐陽沉吟了一下,說:「你們坐下,我打個電話!」


  然後,歐陽撥通了區教育局長的電話:「局長,我表妹想辦個外語補習學校,需要辦理許可證,你看,這事……」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歐陽。


  「哦區教育局沒問題,你那邊放行是吧……還需要到市局審核,最近市裡卡的很嚴……嗯……」歐陽區長邊說邊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先把你這邊辦好,市裡那邊,我想想辦法!到時候我讓我表妹拿了我的條子直接去找你,好的……再見……」


  打完電話,歐陽區長寫了一個紙條,遞給我:「江主任,你讓弟妹拿了這個條子,到區教育局,直接找局長,就說是我表妹,那邊沒問題,一切手續都辦好,然後,還需要市裡審批,這是最後一關,市教育局那邊你們熟悉不?這種事,最好就是直接找局長,不然,麻煩很多……」


  我搖了搖頭,看了看柳月,柳月也搖搖頭:「這個局長是從下面縣裡的縣長調上來的,我和他打交道不多,見面認識,沒有什麼深交……」


  我想起梅玲和市教育局的局長熟悉,但是,我是不願意找梅玲來辦這事的。


  柳月想了想,笑著看著歐陽區長:「老兄,你是分管教育的副區長,這教育行業,市教育局,你打交道是一定不少的,你和那局長的關係也一定是不錯的吧?」


  歐陽笑了:「呵呵……還行,既然你們不熟悉,那我就代辦了,這樣吧,江主任,等弟妹辦完區里的手續,我帶著弟妹親自去市局找局長,估計這位老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我大喜:「太好了,謝謝老大哥!」


  柳月微笑著:「有你區長親自出馬,這個事情是沒有問題的了!那局長怎麼也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我可是聽說,雖然現在暫時停辦民辦教育的審批手續,但是,上個月,還是有兩家民辦學校開張了,這規定是人制定的,那麼,執行起來也就是有人性化的嘍……」


  歐陽笑了:「呵呵……柳部長,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好了,告訴弟妹,你們就安心辦學吧,就等著我的好消息是了!」


  我和柳月再次感謝歐陽區長,然後告辭離去。


  回去的路上,我問柳月:「你和那市教育局的局長真的不熟悉?」


  柳月邊開車邊說:「不是不熟悉,而是太熟悉了!」


  我說:「那……」


  柳月說:「剛才當著歐陽區長的面不好說,呵呵……那局長,我好些年前就和他打過交道,他以前在縣裡是縣長。我那時在新聞部,你還沒到報社來上班,我在那縣裡採訪三農問題,特別是向農民亂集資亂收費亂攤牌的問題,他們那縣問題尤其嚴重,我暗訪了幾天,回來之後寫了一篇內參,正準備發的時候,他知道了消息,找來報社,做了大量工作,硬是把稿子給斃了,我後來知道是梅玲偷偷給他報的信。」


  我說:「哦……原來如此,所以,那縣長就記恨你了?不過,稿子反正也沒發出來,至於嗎?」


  柳月笑著說:「因為這事,當然不會到這個地步,但是,那縣長很囂張得意,見了我說:你柳月不是很能嗎,我比你還能,我就是讓你發不出來,不就是向老百姓多收了點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用得著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我火了,一下子來個犟勁,你江海不讓我發,我有的是地方發,我非得替老百姓伸張正義不可,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給農民伸冤的地方。於是,我直接把稿子投到了省報,不幾天,在省里的報紙上發出來了,呵呵……」


  我說:「那後來呢?」


  柳月說:「後來,呵呵……稿子一出,省里引起了重視,省減輕農民負擔辦公室專門派人來查,市裡也火了,派出專人陪同去調查,調查了半個月,做出了處理決定,分管農業的副縣長被撤職,這個縣長行政記大過處分,各鄉鎮多收的不合理的錢全部返還給老百姓……這個縣長,因為此事,官途受了影響,縣委書記沒當上,熬了好幾年,最後才調到市教育局當了個局長……對縣長來說,一般下一步都是縣委書記,然後就是副地級領導,安排做局長,是屬於沒有前途的調動,今後的仕途也就基本宣告結束了……你想想,我阻礙了他陞官的路,他能不恨我?呵呵……我找他辦事,他會給我辦?」


  我說:「哦……原來如此!」


  柳月說:「不過,梅玲和他的關係卻因此開始熱乎起來了,呵呵……」


  我說:「現在給他開車的就是梅玲的表弟!」


  柳月說:「哦……真有意思!梅玲可真會見縫插針!」


  我說:「那局長和你現在還常見面嗎?見了面態度咋樣?」


  柳月說:「有時候開會還是會遇見的,見了面,大家都客氣熱乎地打個招呼,就好像我們之間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呵呵……官場就是這樣,不管你多麼痛恨對方,不管你想讓對方死幾回,不管你內心裡怎麼想的,但是臉上是一定不能表現出來的,甚至會表現地比其他人還要熱情和近乎。」


  我說:「其實他心裡恨死你了,他的官途毀在了你的一篇稿子手裡,如果沒有你的稿子,說不定他現在早就是副市長了……」


  柳月說:「是的,有這個可能,但是,我是人民的記者,是黨報記者,我是農民的孩子,我如果看到了農民的疾苦和苦難而不去鼓與呼,我對得起生我養我的父老嗎?我還配當這個黨報記者嗎?我還配得上人民記者的稱呼嗎?做人要講良心,做記者,更要講良心,這個良心,是廣義的,是一種社會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我聽著,很贊同柳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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