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好的,我記下了!」晴兒說:「方便的時候,我就給你房間打電話,好了,旅途勞頓,你先休息吧,在北京好好玩玩……」
從電話里,我聽不出晴兒有任何的不開心,我覺得她很高興的樣子。
打完電話,我把手機還給柳月,柳月接過去,看我笑了下:「彙報完了?你的晴兒放心了?」
我笑笑。
「走——上電梯,去房間!」柳月沖大家說了聲,提起包裹:「下午休息,睡足覺,晚上放羊,自己安排玩,明天開始辦正事!」
到了房間,大家都感覺很乏,我也是。
倒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快到晚飯時分。
突然,房間里的電話響了,電視台的新聞部主任拿起電話:「喂——你好!」
接著遞給我:「江主任,找你的,一個女的!」
我接過電話:「喂——」
「是我,峰哥!」電話里傳來晴兒遙遠的聲音:「吃晚飯了嗎?」
「沒有,睡了一覺,剛起床,你呢?」我說。
「我……我一會出去吃飯……」晴兒說。
「哦……出去吃飯,」我問:「怎麼?有酒場,誰請客的啊?還是上蘭姐家打牙祭?」
「呵呵……沒有誰,一個朋友約了吃飯……」晴兒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又忙說:「那好,我沒事,就是打過來試一試能不能通的,通了就好了,你準備下去吃飯吧,我也要走了……」
「哦……那好吧!」我感覺晴兒的這個電話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說不出什麼不正常來。
放下電話,聽到有人敲門,是另一邊隔壁秦科長啊的聲音:「江主任,準備下去吃飯了!」
我忙過去開門,秦科長風趣地沖我說:「江主任,剛才你的小美人兒打電話打錯了房間,打到我們的房間里來了,開口就找楚江哥哥啊,呵呵……我說我這是1604,你在1606房間……」
我聽了笑笑,心裡卻發怔,我不是告訴晴兒我的房間號是1606嗎,她打到1604去幹嗎,莫名其妙。
這會,柳月也出了房間,和我們一起乘坐電梯下樓去吃飯。
出了電梯,柳月和我走在後面,柳月突然笑著問我:「小許有時候也很馬大哈的啊,呵呵……」
「怎麼了?」我問柳月。
「我明明寫給你的號碼是總機轉1606房間,你告訴她的我聽見也是1606房間,可是,她還是打錯了,剛才打電話找你,打到我房間里來了,我接了電話還沒說話呢,她上來就是『峰哥——峰哥』的叫,呵呵……」柳月笑呵呵地說。
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個晴兒,這個死丫頭,長心眼了,她這是故意打錯的,是想探知我和柳月的房挨不挨在一起。
她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安的,這就是證據。
我無語地出了口氣,苦笑了下。
柳月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
晚飯沒有看見張部長,柳月沒有說,大家也都沒有問,我心裡很是疑問,可見大家都不提,也就不問。
吃過飯,大家出來,我終於憋不住了,悄聲問柳月:「晚飯怎麼沒見張部長啊?」
「他在房間里吃的,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我們不用管!」柳月說完,又對我說:「你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在房間呆著,別走遠了,我去張部長那邊看看,他沒事了,咱們出去玩去!」
「好,到房間里去吧,看會書!」我說
「好!」柳月說著匆匆走了。
這時,其他同事也開始三三兩兩出去散步了!
我回到房間,只有我自己,電視台的新聞部主任也出去玩了。
我摸出《平凡的世界》上部,打開,開始看。
很久沒有看這部書了,N年之前曾經讀過一遍,但那時的經歷閱歷和思考,是很有局限性的,對這本書的理解自然也是有局限性的。
可以說,正是因為這本書,讓當時年輕毛嫩的我對人生有了最初的理解。從這本書里,我看到的是世間的真情,平凡但是真摯,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
如果說,大多數人是平凡的,但每一個平凡者的背後都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從書中主人公孫少平、孫少安的成長曆程來看:人,最難戰勝的是自我。
然而,如果超越了自我的束縛,克服人性中最懦弱的本性,那麼自卑也會變為堅強。這書裡面的事情真的很平凡,平凡得讓我感覺到他們都好像是發生在我的身邊。
我自己的那套《平凡的世界》被同學借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現在,就看看柳建國留下的這部書吧。
打開書的扉頁,上面寫著一行字:
平凡,是生活的本色。
柳建國的字體。
我贊同柳建國的觀點,我們每一個人,對於這個浩緲的世界來說,都十分渺小、脆弱、微不足道。這個世界也是平凡的,悲與歡、生與死、窮與富、世事的變更,於歷史的長河來說,無非是些平凡事。對於平凡,我素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我正看著書,柳月敲門進來了,對我說:「張部長那邊剛安排好,等急了吧?」
「沒事,不急,」我把書合上:「張部長晚上不出去走走?」
「晚上是屬於領導私人的時間和空間,作為下屬,我們是不好過問的,再大的領導也有個人的私生活啊,」柳月坐到我對過,笑笑,看著我手裡的書:「哈……平凡的世界,你也喜歡看這本書啊,我最喜歡看了!」
我笑笑,把書遞給柳月:「這是我從柳建國的三輪車後座工具箱里發現的,他走的時候落下的……」
「哦……」柳月答應了一聲,接過這本書,翻開看著,嘴裡輕聲念叨:「平凡,是生活的本色……這話說得真好……」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我說。
「這是上冊,我記得是三冊吧,那兩冊呢?」柳月問我。
「在我包里,我都帶來了,打算空閑時間看一看!」我說。
「那……我也想看!」柳月腦袋一歪。
「行,你看就是,先給你看!」我說。
「這樣吧,你看上冊,我看中冊,咱們誰先看完了就誰先看下冊,等你看完了中冊我再倒回去看上冊,咱們誰先看完前兩本誰就先看下冊,好不好?」柳月笑嘻嘻地說。
「好的,木問題!」我說。
「以後要講標準用語,不要『木』了,要說『沒』,不規範,外面的人聽不懂你的方言的,明白不?」柳月說。
「知道了!」我站起來,打開旅行包,拿出《平凡的世界》中冊遞給柳月。
柳月把書拿好,站起來:「我回去放書,然後咱們呢就出去玩,走吧。」
很快,我和柳月就出了賓館,打了一輛計程車。
我和柳月坐在後排。
「江峰,你想去哪裡?」上車后,柳月問我。
「去天安門啊,我還沒去過啊,腦子裡的印象就是小學課本的天安門啊……」我說。
「好的,國慶節了,天安門廣場一定很好玩的!」柳月說。
「那好,就去!」我說。
「師傅,我們要去天安門廣場!」柳月對師傅說。
「哦……去天安門廣場,好的!」司機的聲音不*不陽的,一口京腔。
「師傅,天安門廣場這時候一定很漂亮吧?」柳月問了句。
「那是當然了,對於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人來說,都是沒見過的景呢!」司機繼續撇著一口京腔,我聽了很逆耳。
柳月不再問了,我也不想和這司機說話,貪婪地看著北京的夜景。
柳月也陪同我一起看,邊給我介紹著附近的一些景物。
「哎——我說你們二位,到天安門去,帶沒帶身份證明啊?國慶期間,可是治安很嚴的,是嚴防不法流竄分子進京的,你們這兩個外地人,還是規範點好,帶沒帶身份證明,沒帶,我再把你們拉回去拿……」司機又不*不陽地說話了。
「師傅,你怎麼這麼說話呢,好像我們外地人來北京就是不法之徒了,好像就你們北京人是守法公民了,我看你怎麼這麼瞧不起外地人?」我憋不住了。
「喲——這哥兒們怎麼說話那這是,我說說你們,是提醒你們,為你們好,你們以為這北京是你們鄉下啊,這是首都,明白嗎?這是中國的心臟,全國人民嚮往的地方,中國大官最多的地方,知道不?隨便揪出個官兒都壓死你……」司機搖頭晃腦地說著。
我一聽來氣了,我靠,一個計程車司機都這麼牛逼啊,瞧不起外地人,媽的,沒有全國各地來的外地人,北京人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還不是全國人民把北京養起來的啊。
「這麼說,你這個開計程車的也是封了七品芝麻官的吧,是科級啊還是處級?」我不冷不熱地說話了:「這外地的計程車司機可都是股級,看您這架勢,祖國心臟的計程車司機,最起碼也是個副處級吧……」
「喲——」司機的口氣有些怒了,火了:「這哥兒們講話挺牛逼的啊,這北京是你撒野的地方嗎?你他媽的,老子什麼級別和你無關!」
「我不牛逼,我看你更你牛逼,開個鳥計程車,比北京城那沿街乞討的還要霸氣……」我連諷帶刺地說著:「我從外地來,哪裡見識過北京的大官啊,到現在為止,你是我見過的北京最大的官了……」
「吱——」司機一下子將車停在路邊,回頭看著我:「怎麼著,鄉下人,想找茬是不是?諷刺哥兒們開出租是不是?不服氣是不是?」
柳月有些緊張了,使勁搖晃我的胳膊。
我拍拍柳月的手,示意她安靜,看著司機,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分貝:「哥兒們,不服氣又咋了?你他媽瞧不起老子是鄉下人,老子還瞧不起你個臭車夫呢,你鳥什麼鳥,怎麼著,想下來比劃比劃?老子給你奉陪到底,我告訴你,別以為進了北京城老子就怕你了,別以為你北京的就怎麼樣了,你這等貨色,只會給首都人民丟臉,沒有全國人民來北京,你吃個鳥啊!」
我的聲音充滿霸氣,柳月的手緊握住我的手,我感覺到她有些緊張。
「喲——你他媽的挺橫啊!」司機瞪著我。
「媽的,你開不開車?不開,老子這就下車,出租費一分不給你,」我繼續囂張:「想和老子比劃,來啊,這就來啊,我不三拳打倒你,我就改姓!」
「我靠——你個鄉巴佬還牛逼了,在女人面前裝比是不是?想顯擺是不是?」那司機火了,還真的下了車,沖我比劃著:「來啊 ,有種就來試試,看我不揍死你個鄉巴佬,臭鄉下人……」
我拍了拍柳月的手:「別擔心,在車裡坐好,我今天非教訓教訓這個狗日的不可!我讓他欺壓外地人……」
說著,我出來,和司機站到人行道上。
這個地段車很少,人也很少。
我一看,這司機怪不得這麼牛啊,媽的,比我還高還粗。
我不想和他多糾纏,我想一定要快速制服他。
司機先是抬腳沖我小腹下部踢來,力氣很足,嘴裡還叫著:「踢廢了你個鄉巴佬,讓你不能用……」
我猛一彎腰,身後後送,雙臂下壓,猛地格住了那司機的小腿,接著往後一送,將他的攻勢化解。
「媽的,你還挺能啊,狗日的!」司機揮拳又沖我臉上打來:「打你個滿臉開花,讓你去見毛主席!」
我閃身避過,不假思索,火氣滿堂,蹲下去就是接著一個掃蹚腿,帶著8分力氣。
「噗通——」司機倒在地上:「哎喲——草泥馬!」
我趁勢過去,一腳踩住他的胸口,接著蹲身下去,立即用胳膊肘狠狠頂住他的脖子:「馬爾戈壁的,你相信不相信我頂死你!」
我一用力頂他的喉嚨,他發不出聲了,咯咯叫著,像只大公雞。
我接著握住他的一個手腕,一用力,使勁一扭,他疼得叫起來。
「打劫啦——有人打劫計程車啦——」司機突然喊起來。
我一聽,媽的,這狗日的,要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