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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和劉飛就在旁邊獻酒、獻花、鼓掌。


  我的頭有些發暈,昏沉沉出去上衛生間。


  4樓都是卡拉OK包間,樂聲裊裊,歡歌鶯鶯。


  衛生間走廊盡頭,我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頭腦。


  剛走了幾步,突然被旁邊一個包房裡的歌聲吸引住了,這是一個女聲唱的劉德華的那首《我和我追逐的夢》。


  「漂流己久,在每個港口只能稍作停留,喜樂和哀愁今生不能由我,任風帶我停停走走;孤獨依舊,多希望你能靠在我的胸口,卻不願痴心得到你的溫柔,人群之中裝作冷漠……」


  歌聲悠揚凄婉,鬱郁其中。


  我不由駐足聆聽。


  「淚不敢流,讓命運牽引著我南北西東,看世間悲歡離合難分難捨,而誰在為我守候……」


  我靜靜地聽著,這是柳月的歌聲,這是柳月在唱歌,他們一定吃完飯了,在這裡放鬆一下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柳月唱歌。


  「我和我追逐的夢,擦肩而過,永遠也不能重逢,我和我追逐的夢,一再錯過,只留下我獨自寂寞,卻不敢回頭……」


  聽著柳月幽怨的歌聲,我彷彿在聽著柳月如歌的泣訴,聽著柳月心聲的傾吐。


  歌聲再次將我帶回了過去,帶回了那曾經刻骨的往事,帶回了柳月那歡樂的童年、苦難的少年,帶回了柳月那過去一年凄慘的經歷……


  我矗立在嘉年華四樓的走廊里,久久不願挪動離去的腳步。


  不知不覺,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10天後的中午,我在晴兒宿舍午休。


  晴兒收拾完房間,上床和我躺在一起,對我說:「峰哥,蘭姐上午通知我,讓咱們晚上到她家去吃飯。」


  「哦……」我半睡半醒地答應了一聲。


  「今晚還有老三也去蘭姐家吃飯。」晴兒又說。


  我有「嗯」了一聲。


  「還有柳月。」晴兒又說。


  我腦子一個激靈,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晴兒:「約好了?」


  晴兒看我的神情里有一絲不悅:「約好了,柳月今天晚上有空,其實,這吃飯的時間,就看柳月的時間,蘭姐主要是請柳月的……我和你呢,陪襯吧……」


  我看著晴兒:「陪襯?不是的,或許,蘭姐是要請大家一起坐坐,消除誤會……」


  「嗯……這樣也好,省得大家心裡都覺得不是個事,別彆扭扭的,見個面,吃頓飯,一笑而過,也就好了,」晴兒看著我:「其實呢,柳月和楊哥在一起,挺好的,過去的事情呢,也就不提了,我不怪她,也不怪你。」


  晴兒的寬容讓我心裡有些愧疚。


  「還有,這個老三,對柳月一直很有看法的,見個面,也好。」晴兒又說。


  我心裡贊同晴兒的說法。


  「老三現在成了蘭姐家的勤務員了,」晴兒突然笑起來:「蘭姐家裡的重活,都讓老三包了,這個光棍漢,有事沒事就去蘭姐家蹭飯吃。」


  「蘭姐的老公怎麼學習這麼久?我還從來沒見過。」我說。


  「別說你,我也沒見過,好像很少回來的,」晴兒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陰影:「蘭姐好像不大愛在我面前提起他,一提起他,蘭姐就顯得很煩躁。」


  「哦……不會是有了外遇了吧,這蘭姐,很好的女人啊,性格開朗,長得又不錯,風姿綽約的,他老公不應該啊。」我說。


  「不知道,或許不會吧,」晴兒說:「不過,這年頭,難說啊,男人長期在外面不回來,又混好了,聽說她男人讀完博士打算留北京,不回江海了……」


  「哦……」我點點頭:「這個就難說了。」


  「那要真是這樣,蘭姐可就苦了。」


  「什麼叫苦了?」我反問晴兒:「男人和女人都是獨立自主的,誰又不是誰的附屬物,覺得合適就在一塊,覺得不合適就分手,多大個事?我覺得蘭姐的獨立自主性很強的,不是離了男人就六神無主的那種人。」


  晴兒撅起嘴巴:「哼……我怎麼就不行呢,我離了你就不能過了,我就喜歡做你的附屬物,做你的跟屁蟲。」


  「這是性格決定的,你這性格啊,我太了解了,你的依賴性還是比較強的,但是,蘭姐不是。」


  「你說,是不是性格決定命運?」晴兒看著我。


  「是,絕對的,性格決定命運,不管你現在如意不如意,幸福不幸福,都是命中注定的,都是性格決定的,不服?重新回來,重新來過,還是這樣的命。」我說。


  我想起,這話是柳月曾經和我說過的。


  晴兒笑了:「你很唯心啊……那麼,我的命運是性格決定的了,好像我的命運還算不錯的啊,雖然有了一點小波折,可是,我還是和你在一起,沒有分開,我還是比較幸運的了……」


  我看著晴兒知足的表情,腦海里浮現出柳月那凄冷憂鬱的眼睛。


  整個下午,在課堂上,我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全是今晚的見面。


  我知道,晴兒只要能確定柳月和楊哥在一起,她就不會對柳月有敵意,女人的愛,是寬容而自私的。


  我希望,今晚老三見了柳月,能改變對柳月的看法,當然,我也做好了另一手準備,一旦老三膽敢對柳月大不敬,一旦老三敢對著柳月出口「老女人」三個字,我立馬就把老三打趴。


  柳月已經夠苦了,我不能讓老三在柳月滴血的傷口上撒鹽。


  放學后,我給陳靜打了電話,讓她今晚不用等我,然後直接去了晴兒宿舍。


  晴兒正在對著鏡子仔細化妝。


  「幹嘛啊,這是去家裡吃飯,又不是我帶你參加萬國會,這麼精雕細琢幹嘛啊?」我對晴兒說。


  「嘻嘻……第一次見市委大領導,還不得好好打扮一下,好給你抓面子啊。」晴兒笑呵呵地說。


  我明白了,晴兒化妝不是給蘭姐看的,也不是給老三看的,更不是給我看的,她是化妝給柳月看的,她是想要在柳月面前表明,她並不比柳月差,她做我的女人是最般配的。


  和晴兒這麼多年,她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其實,你這個年齡,不需要任何化妝,天生麗質,最好了,」我說:「少女一般的青春和清醇,多好啊。」


  以前,晴兒和我出去,很少化妝的。


  「我不,今天我就要好好打扮一下,」晴兒和我犟嘴:「我又不濃妝艷抹,就是化個淡妝,我可不想讓別人覺得你的女人拉拉沓沓。」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峰哥,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不?」晴兒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下身一件碎花布長裙,腳穿白色的棉線短襪,足底是一雙黑色的平底皮鞋,在地上旋轉了一圈,看著我。


  「好看,真好看!」我由衷地讚揚道。


  其實,以晴兒的年輕,穿什麼都好看。


  晴兒聽了很高興,撲過來,抱著我,臉上蕩漾著滿足:「我就喜歡聽你表揚我,你一誇我,我就得意忘形……」


  我伸手捏了捏晴兒小巧的鼻樑:「那我以後會經常誇你的,你可要乖哦……」


  「嗯……親哥哥,我會很乖的,我會好好做你的女人,我只對你乖……」晴兒乖巧地偎依在我的胸前:「我只做親哥哥的乖女人。」


  我撫摸著晴兒的頭髮:「晴兒,時間到了,咱們走吧。」


  「好的,」晴兒和我開門要往外走,突然又停住,習慣性地仰起臉,閉上眼睛:「親哥哥,親親我……」


  我捏了捏晴兒的臉蛋:「有口紅,咋親?」


  晴兒撲哧笑了:「哦……我忘記了,那你親親晴兒別的地方。」


  我抱住晴兒的身體,低下頭,在晴兒的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晴兒睜開眼,笑了,拉開門,挎著我的胳膊,一起去蘭姐家。


  到了蘭姐家,按門鈴,來開門的是老三,圍著一個布圍裙。


  「好啊,你小子早到了,還能下廚房了。」我進門就打趣老三。


  「我怕蘭姐忙不過來,提前過來了,給蘭姐做個下手,」老三嘿嘿笑了一下,像主人一般招呼我和晴兒坐下:「蘭姐正在廚房忙著,你們先坐,我去幫忙去。」


  「算了,老三,過來——」晴兒喊住老三,伸手解下老三的圍裙:「廚房是女人的戰場,你和峰哥在客廳聊天吧,我去給蘭姐幫忙。」


  老三也不再謙讓,坐下來和我聊天。


  老三上來就大大咧咧:「喂,你那老……」


  老三剛說到這裡,我一瞪眼,舉起拳頭示威,硬是把老三的後半截話堵住了。


  「我是說,你那老……老大姐怎麼還沒來?」老三舌頭一打彎,說了出來。


  「我怎麼知道,估計快到了吧。」我說。


  「嗯……」老三點點頭:「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我瞪了老三一眼:「老三,我可警告你,今晚你給我說話注意點,要是走了嘴,小心我揍你!」


  老三一下子蹦起來:「咋了,你小子恐嚇我?你以為我老三是嚇大的?你要這麼說,我還不服氣了,我非得……」


  正說著,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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