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身份暴露
就在原定去往狐族祖地的路上愈行愈遠，葉孤城一無所知，他所奇怪的是，身後的谷媚似乎開始變得沉默和平靜。
不過這對於他而言，也算的上一件好事，至少不必再去面對谷媚幾次三番的，近似於調戲的打擾。
他現在身具鼠族的神通，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在不施展平荒的前提下，要比風更快。
就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先後殺了羊族和鼠族數人，以不同族類的身份，然後他發現了很有趣的一件事。
在這廣袤的妖獸祖地中，當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各族特定的神通和圖騰，就代表著能以不同的身份攪動風雲。
千里獨行，殺人之後不必留名。
到目前為止，他遇到的對手都並不算強，多是嬰變初期，幾場戰鬥下來，尚且不如在牛族妖山上和青光的那一場酣暢淋漓。
以他的性子而言，對這幾次的對手並不滿意。
身後，谷媚的兩隻眼睛里又開始閃爍異樣的光澤，「馬上就進入虎族的地界了，那些傢伙極度好戰，戰法也極強，十二族類中也只有金鵬能比他們稍強一線，若不是因為數量稀少，早已經稱霸了妖獸之地。」
「這個年輕人手段雖多，稍後也未必能贏。」
「你想讓我幫他？可以，只要你付出一點代價。」
又過半日。
葉孤城盤膝坐在孤城劍劍柄上閉目養神。
「吼」
腳下，忽然傳來一陣獸吼。
葉孤城睜開眼睛，卻見腳下一道身影衝天而起，無論氣勢和境界，都絕非之前遇到的幾波對手可比。
人影在半空中一停，席捲著一道猛烈的風。
身停風至，葉孤城微微眯起眼睛，當一個人的速度比風更快，在沒有特定神通的情形下，那他的實力至少也是嬰變後期中的佼佼者。
這是一個勁敵！
葉孤城背後的劍鞘浮起，輕飄飄地落在手中。
狂風吹過之後，他微眯的眼睛逐漸睜開。眼前是一個面容俊朗身著勁裝的男子。
男子手中持一長棍，劍眉星目，長棍在手中微旋，聲音沙啞，兩隻眼睛里閃爍著狂烈的戰意，「虎族，塗石。」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問葉孤城的底細，因為當他提棍而起，就已經決定一戰，勿論身份。
葉孤城並未開口，背後緩緩浮現出了一道金瞳黑身的老鼠虛影。
塗石嘴角微微咧起，「嘿！原來是鼠輩！」
絲毫不掩飾對鼠族的厭惡，虎族喜歡光明正大的戰鬥，看不慣鼠族躲藏在陰暗中的天性。
孤城劍向後移去，緩緩將谷媚帶離到數十丈之外。
塗石嘴角笑容愈盛，一聲巨大的獸吼之後舉棍而下，空氣中傳出兩道劇烈的音爆聲。
棍影上傳來的千鈞力道讓葉孤城心中暗驚，一閃身以平荒步退出數丈。
「轟！」
長棍落空！
塗石額上青筋鼓起，全身肌肉上的筋骨盤根錯節，如同四處交叉的樹根，「果然是鼠輩，不敢展露自身修為也倒罷了，連當面對敵都不敢，只顧得上逃命！」
葉孤城沒有開口，皺了皺眉，又一提劍，一道平荒出手。
塗石不閃不避，一棍而落與平荒相擊。
劍光散落，塗石接連後退三步，但他不驚反笑，緊接著又一棍向前揮出，「這才有點意思！」
葉孤城心中愈發凝重，平荒之劍速來以鋒銳和速度殺敵，自他修習以來幾乎稱得上無往不利。
現在卻只和這虎族子弟鬥了個旗鼓相當。
遠處，谷媚望著從天上戰到地下，攪動風雲中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的二人，嘴角兀自帶著冷笑，「你覺得他能贏？」
「哼！那隻虎族子弟戰法尚未動用，你認為他能靠什麼取勝？」
「需不需要我出手？」
谷媚的兩隻眼睛各自閃爍著不同的光澤，其中一道瞳孔中閃過猶豫的神色，最後她緩緩搖頭。
「你對他的盲目自信會害了他！」
谷媚聲音低微，面容驚怒。
前方，葉孤城和塗石已經捨棄了各自的武器，拳拳相撞，雲霧向四周散開，層層疊疊地向外退去。
片刻之後，塗石哈哈大笑，「沒想到鼠輩之中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再來！」
塗石雖氣勢如虹，葉孤城並不懼怕，揮拳迎上。
兩人初一交手，葉孤城的臉色又變了變，「他的實力又有增強！」
此人是他以往從未遇過的勁敵！
葉孤城一咬牙，微側過臉再度伸出手臂！
谷媚腳下的孤城劍開始劇烈顫動，讓谷媚已然無法站定！
嗡！
孤城劍忽然向葉孤城而去，谷媚在猝不及防中只得運轉元力穩住身形，但在驚慌失措時，谷媚臉上反而露出笑容，「看到了吧，他從頭到尾從未考慮過你！」
「你一直以來心心念念地望著他，又是為了什麼？」
「你一直以來苦苦堅持的，就是為了這個從不將你看在眼裡的人么？」
「你看看自己的身體和面容，你覺得他會喜歡一個生在狐族卻天生畸形的人嗎？」
她望著葉孤城，左眼流露出一絲絲複雜的，夾雜著幾分悲傷的甜蜜，她平靜地說：「他摸過我的腦袋。」
就在地底世界，就在她的身體被另一道靈魂佔據之前，葉孤城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腦袋。
這是一件葉孤城早已忘卻的事。
孤城劍終於來到葉孤城的手中。
一道劍鳴，帶起衝天的劍意。
兩人四周，擴散出數百丈方圓的層層雲霧。
塗石的眼睛更亮，「原來你還隱藏了實力！」
他的天靈處猛地躍起一隻帶著一圈圈黑色條紋，虎頭人身的怪物。
怪物有六肢，四蹄踏雲，兩條手臂各持一戟。
「原來虎族圖騰，是上古神獸，疆良。」葉孤城暗道，「難怪這塗石實力強悍。」
「殺！」塗石一聲大吼，猶如兩軍陣前的千軍萬馬，讓兩人腳下又起狂風陣陣。
「嗡！」孤城劍一震，葉孤城也提劍而上，「殺！」
劍氣與戟影相擊，同時大震。
「劍籠！」葉孤城連出數道劍籠，天上地下一時間充斥劍影，就連谷媚背後的本命仙劍也不由自主地飛向劍籠之中。
一時間葉孤城的劍影好似變成了天地囚籠。
塗石大笑不止，背後疆良虛影戟影變幻，他雙拳緊握迎上劍影。
「轟隆隆！」
遠處谷媚已經緊緊捂住了耳朵，牙關緊咬，「這具身體太弱，連嬰變期的戰鬥餘波都無法承受。」
「這兩人也的確非同凡響，就算在萬年前也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
塗石此刻心中驚異，「你真的是鼠族子弟嗎？沒想到鼠輩中也會有你這樣的人物！」
葉孤城沒有開口解釋，一劍橫斬，這一次他一改大開大合的風格，施展了長久不用的凌波步，騰挪之間施展劍意。
谷媚雙眸泛起妖異光芒，「此人的身法絕非妖獸之地中各族的風格，他的身份神秘，不知究竟是何人。」
「此刻若非是我附體激發天眼，以這具身體的境界根本無法看到他們二人的身影。」
她雙眸中的光澤逐漸褪去，於是前方虛空中再也沒有任何影子，只剩下不斷傳來的轟鳴聲和激起的雲浪。
「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想必各自心中也惺惺相惜。」
「不過，這種局面馬上就會結束，那虎族的子弟，要施展他們虎族的神通了。」
轟！
葉孤城正在以凌波步騰挪，一股龐大的力量忽而藉由孤城劍傳遞而來！
幾道翻滾過後，葉孤城轟然砸落在山上！
山石中留下一道人形的凹痕。
他支起身體，帶著駭然之色抬頭，再看空中的塗石。
塗石渾身肌肉鼓起，又在一瞬間乾癟下去，好似陣陣呼吸，身上發出火山爆發一般的音浪，背後的疆良虛影也似乎在逐漸凝實。
一股來自遠古的洪荒氣息鋪天蓋地地向葉孤城壓去，如驚濤駭浪！
疆良雙目睜開，黑漆漆的瞳孔轉動之中充滿靈動，好似復活！
塗石大笑一聲，「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若非我天生虎族，有戰鬥神通，這一戰未必能贏。不過你侵犯我虎族祖地地界乃是事實，一切便到此為止！」
他揮棍而下，帶起風音陣陣，就連陽光都似乎在這一瞬間變形。
葉孤城握緊孤城劍，混元金斗在體內若隱若現，鎮獄經也瞬間從方才的二層進階至三層。
如一道閃電由山體激射而出。
兩人在半空相遇。
一輪小太陽就在半空形成，並向外逐漸瀰漫。
方圓數里之內似乎沒有了任何聲音，只有安靜，極度的安靜。
風過無痕，天上的雲朵早已被推到數十里之外，此時晴空一片，陽光傾瀉。
不知過了多久。
塗石一聲怒喝，「殺！」
半空中靜立的那輪小太陽向四周擴散，越來越大！
「轟隆隆！」
在巨大的波浪中兩人身影齊齊向後翻飛。
嘭！嘭！一前一後落地，不知生死！
谷媚的目中閃過驚慌之色，「少爺！」
「少爺！」
她的左目簌簌流下淚去，另一隻眼睛卻無動於衷，身形似乎在自我拉扯，一隻手臂前伸，偏偏一步都踏不出去！
「少爺！」
葉孤城的一隻手，緩緩提起孤城劍。
噌！
刺入地面，以劍身支撐，緩緩起身，渾身上下，已經血肉模糊。
遠處，塗石這時也飛起了身，他看向葉孤城的目光中帶著震撼和驚懼，搖搖晃晃起身向遠處飛去。
一道奇異的聲音響起，直接衝擊在塗石的腦海中。
在一陣暈沉沉的激蕩轟鳴中，塗石一頭向下栽去。
他再回頭，正看到葉孤城身上躍出的，四蹄踏雲的羊族圖騰！
「果然是你！」
一道震怒之聲響起。
「殺我鼠族之人原來是你！」
「就是他！殺死左二的就是他！」
道道人影，就在須臾之間，由遠處而來，鋪天蓋地！
正當中，是重傷的葉孤城和嘴角勾起莫名笑意的谷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