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秘境天劫
這是鳳羽平生最大的恥辱。
葉孤城卻從未覺得如此快意。
他回頭望了一眼靜靜閉目躺在那裡的高澹，回想余鴻剛才說的每一句話，「我與高澹認識已久，他平日向來桀驁，不服任何人，對你的敬意，是我生平僅見。」
「把命賭上，只為你搏一個名聲。」
「你若早來一柱香，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你若早來半柱香，他也不必抱憾終生。」
他低聲道：「高澹，我從沒有怪過你。」
轉身再看鳳羽。
他的腳輕輕踩在了鳳羽的頭上。
鳳羽睚呲欲裂，奈何全身骨骼包括脊椎盡斷，連抬頭都難以做到，更不必說反抗。
「少主！」孝穹一聲大喝，身後長劍倉啷啷躍出，一個旋轉隨他前行落入手中。
劍氣疾掠。
葉孤城抬頭，全身金色光芒一散，腳下用力，鳳羽的腦袋就此被他捻入山石三分。
他的骨骼中淡金光芒煥發，氣勢衝天，身形之外又有一道金身放出，他伸出右手。
長劍劈下，所過之處劍光成影。
劍鳴聲顫動不止。
嗡
鐺
錚得一聲響。
所有人揉了揉自己眼睛，「這是？」
孝穹的一劍，被葉孤城兩指夾著，再一翻手，葉孤城的元力自體內噴發。
孝穹全身經脈吃痛，正如受萬刀齊割，吐出一口鮮血。
一經交手，孝穹顧不得心神大駭體內傷勢未得到緩解，當機立斷，「走！」
葉孤城又以靈識御劍，一手刀光劍影施展，長達丈許的兩道劍氣一前一後。
孝穹剛剛轉身，飛劍已至。
悄無聲息，比屠夫殺豬更加迅速簡單。
一顆頭顱飛上天空。
嘩
一陣嘩然，人人自危。
頃刻之間又死去一人，而且死去的兩人在秘境榜上都是第二第三的超級天才，葉孤城的實力未免太驚世駭俗。
余鴻也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他低聲道：「原來這才是老大的真正實力嗎？」
人群中，苦山雙手合十，「沒想到葉師兄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阿彌陀佛，我只是來湊個熱鬧看一看，從沒有想過什麼機緣，不知會不會被葉師兄當做壞人。」
他轉了轉眼珠，在人群中尋了個間隙溜走。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有成百上千，見識過葉孤城一拳敗鳳羽，又一劍殺孝穹，「逃吧！」
「現在不逃，再等一會就沒機會了。」
孝穹死去，葉孤城的長劍未歸，如有靈性，又一嗡鳴，飛向鳳羽的另外幾名手下。
葉孤城低頭。
鳳羽還在腳下，一張臉已經被深深捻入山石。
「余鴻。」葉孤城沉聲。
余鴻看著他。
「高澹之死，是我的責任。」他說：「他的仇，我一定會報，如今鳳羽就在我的腳下。我本該一劍殺了他，但他畢竟是你的師兄，只怕他這一死會為你帶來麻煩。」
「老大。」余鴻道：「你將他交給我吧。」
葉孤城咬了咬牙，將目光從鳳羽身上移開，只怕再多看一眼就要忍不住殺了他。
踩著鳳羽的右腳向後一踢，鳳羽就此擦著地面出現在余鴻等人眼前。
葉孤城並未回頭，只能聽到身後余鴻低低冷笑，「呵呵，師兄，你方才還威風凜凜，是不是此刻終於明白什麼才叫風水輪流轉？」
鳳羽澀聲道：「余鴻，你不能殺我，現在眾目睽睽，你如果殺了我，回去之後，你必定會受島上酷刑！」
「你說的不錯。」余鴻說。
停頓半晌。
鳳羽眼中放出光芒。
余鴻抬頭，「老大，若有機會，就將這些人都殺了吧！」
葉孤城已經明白余鴻的心意，沒有應聲，提劍而出。
自此刻起，在秘境中剩下的月余時間就只剩下一件事。
殺盡天下人。
身後，鳳羽的慘叫聲也傳過來。
四周還在觀望的，都是實力不錯自認為能夠逃生，又或未曾見過葉孤城在天墉城上大殺四方，躲在人群中自以為安全的人。
此刻，他們見葉孤城飛掠而來俱是一驚，鳳羽和孝穹等人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所有人生出退意！
「葉孤城，你要做什麼！」
「我等前來觀望乃是聽信謠言，葉孤城，我等修行之人，豈能亂造殺孽！」
葉孤城冷冷一笑。
伸手而出，長劍自遠方而來，劍鋒上還有鮮血未曾滴盡。
長劍入手，身形閃進人群。
一道劍影，數不盡的劍光。
慘叫聲密集，他身形再動，身後已落下無數屍體。
這裡本是一片樹林，經過連續幾天的大戰，已經變得參差不齊，葉孤城這一劍，直接掠去數丈方圓的樹根。
「他如今的戰力，真的已經足以和元嬰比肩。」寒飛翰道，他低頭，看向余鴻。
落羽漠然，但心中已經在思忖，「回去之後，以他的這一身修為足以驚世了吧，比之當年的逸明真人或許更強。」
腳下，余鴻的手還抓著割下鳳羽頭顱的劍。
「我怎麼現在怎麼辦？」零成文問道。
余鴻抬頭，「老大已經說過，從此刻起，秘境之中人人為敵，殺無赦。」
余鴻話音一落，寒飛翰的身形已經動了，「我去殺人。」
落羽也提劍而出。
一場追殺從此刻開始，獵人只有五個，獵物遍布無盡方圓的秘境。
葉孤手中的劍揮起落下，道道劍氣貫穿已有數千人，期間饕餮天賦也不斷施展。
他的元力源源不斷，體內四枚金丹一刻不停旋轉，單論全身元力，已經足以和金丹後期相提並論，再配合鎮獄經和平荒之劍，元嬰初期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屠殺。
有人嘶吼慘叫，「葉孤城，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葉孤城一拳轟出，將其頭顱轟飛斃命，飄然飛向遠處，「是！」
無頭屍體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老大，殺到什麼時候？」零成文奮力追趕。
葉孤城說：「殺到最後一日。」
山高渺遠。
日月無光。
處處都有鮮血，處處都有屍體陰魂。
半個月後，秘境之中任何一座城池都已變成死城，無人敢停在城中，只能向荒涼處逃脫。
葉孤城的名字一旦在某處提及便人心惶惶。
當初逼死高澹之日，秘境中人十之八九都已經去過，其餘沒有去過的也多在路上所以他們心中忐忑驚惶。
一個月後。
秘境榜上，葉孤城寒飛翰余鴻落羽零成文，高掛榜上前五。
石碑上，葉孤城的名字變為詭異的深紅。
這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有人說葉孤城這是殺孽太多觸犯秘境的規矩。
也有人狐疑這是不是代表葉孤城在這秘境中已經絕對無敵。
葉孤城的無敵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秘境榜上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一個半月後。
秘境已經成為罕見人煙的死地。
無盡的大地中，活著的人只剩下三兩千，而且各個都找了一處僻靜的藏身之所。
秘境中央。
葉孤城瞳孔中的紫意緩緩退去，將一人的屍體從手中甩下。
他心中失望，這一個也不是水系築基。
這一個月來他殺的人不計其數，靠饕餮天賦吸收的也有數百，但無一人是水系築基，莫非在離開秘境之前自己也還是無法突破築基？
不遠處，石碑上葉孤城的名字由深紅隱隱轉向黑色。
余鴻看到了石碑上的情形，皺眉道：「老大這樣下去，或許會被秘境排斥。」
「為什麼？」
余鴻道：「如今老大的修為還停留在練氣十層，實力和元力渾厚已經堪比元嬰中期。秘境向來只允許金丹之下的修士進入，乃是因為這一方天地不穩，一旦有大修士進入就會造成秘境崩潰排斥。」
「你是說，老大或許會因為元力受秘境排斥出局？」
余鴻搖頭，「不確定，或許會。」
三日之後。
秘境正中心的空中有風雲匯聚。
葉孤城抬頭。
原本蔚藍色的天空緩緩壓了下來，整個天地都帶著殷紅，正如被鮮血染透，一種極度的壓抑瀰漫，有巨大的漩渦出現。
「還是來了。」葉孤城心中道。
他在幾日之前，在他名字逐漸轉向紅色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終究會被秘境排斥，但是高澹之仇不能不報，所以一直沒有和寒飛翰等人開口。
聽余鴻所述，這秘境之中排斥修士的手段十分可怖，與元嬰真人進入嬰變期時的天劫有些相似，堪稱九死一生，這也是嬰變期大修士十分少的緣故。
碧容藏身的金絲簍已經被他交給余鴻。
此刻他也算是無牽無掛。
「天劫來了。」余鴻寒飛翰能人都十分緊張，幾人身後的碧容更加坐立難安，一動不動地看著葉孤城。
咔嚓！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彷彿是俗世皇宮內苑的噴泉，從殷紅的天空中忽然噴出閃電，閃電的數量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宛如一條條靈活的蛇向下蜿蜒，無數雷電又如同水流，瘋狂地朝正中漩渦匯聚，隨即彙集道中央。
這些閃電向下劈去，同時向左右蔓延，有細碎的閃電一直延伸到數丈之外乃至更遠。
葉孤城就在這天地之力下面，孤零零一人。
這時他回頭，「余鴻！帶碧容走得更遠一點。」
余鴻等人對視一眼，面色發白。
碧容嘴唇微微顫抖，「我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