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用不用殺了他
葉孤城睜開眼睛，四周牽引著那些屍體的元力收回體內，十三具屍體猶如果樹上成熟的果子一般撲簌簌落了下去。
四周眾人又因為余鴻和鳳羽方才失聲喊出的名稱一時震驚，無人開口。
鳳羽面色變幻，陰晴不定，最終極忌憚地看了葉孤城一眼，轉身向身後一眾人道：「走！」
余鴻看了鳳羽一眼，他看著葉孤城，眼眸之中多是擔憂，他自然知道鳳羽方才那副模樣的原因，饕餮天賦，乃是一種極其邪門罕見的天賦。一旦出現，無不人人喊打，只因這饕餮天賦的一個特性便是可以吸收其他人的修為甚至天賦，並將其轉化成為自己的修為。
在他所知的典籍之內，修行界數千年來只出現過兩個人擁有饕餮天賦，最終都不得善終，在修行界內被人人喊打，那才是真正的全民皆敵，人人得而誅之。
在葉孤城展現出饕餮天賦時，余鴻在一瞬間有過無數閃念，最終都停留在對葉孤城今後的擔憂上。他知道葉孤城絕非濫殺無辜的嗜殺之人，否則，如今秘境中的數萬修士，包括他們六人，也絕沒有一人能夠活下來。
這就是饕餮天賦的可怕，只要他想，在同境界之中，隨時可以吸收另一人的修為以達到提升自己元力和修為的效果。
余鴻早已經猜到葉孤城與他們並非來自從一個地方，所以他的目光轉向的落羽，只見落羽目中也多是複雜和驚訝，想來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看著葉孤城再次殺進人群大殺四方，將數萬築基修士殺得戰意全無，許多人已經只知道四下逃竄。余鴻想了想，向落羽傳音，傳音時特意讓另外三人也聽到，「落羽，老大的饕餮天賦，你是否剛剛知道？」
落羽看了他一眼，「是。」
余鴻道：「你和老大，是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句話一出，零成文和高澹寒飛翰三人已經知道了余鴻的意思，他們都看向落羽。
落羽面容不變，「我如今也是孤城樓的人老大的事，我不會透露半個字，我們陽關的人，除了磨劍，也再沒有其他的事值得上心。」
余鴻深深看了他一眼，「但願如此。」
零成文只覺余鴻最後一句充滿質疑的但願如此有些重了，但他也知道饕餮天賦事關重大。
他看著葉孤城在數不清的修士中大殺四方，有無數乾癟的屍體在空中懸浮，而葉孤城身上的紫意越來越盛，單說身上的氣勢，已經超越金丹後期，可以和一些金丹後期的高手相比。
零成文心想，若我沒有加入孤城樓，成為他的對手
這個念頭剛剛閃現，他又掐斷了這個心思，「可怕！若他真的沒有中途夭折，能夠將這個天賦好好隱藏下去，日後的修行界，他當是第一人。」
至此時，所有人都忽略了葉孤城的修為，實則還停留在練氣十層的事實上。
「逃！快逃！他身負饕餮天賦，逃啊！」
宛如人間地獄，如世界末日。
「跑！」
「葉孤城，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別喊了！他追的都是方才出言挑釁的人，沒有開過口的，快逃！」
葉孤城殺的人，都是方才殺意濃濃，口中挑釁不止的人，這些人中，絕沒有任何一個是葉孤城的一合之將。
終於，葉孤城停下了手中長劍，鎮獄經也緩緩停止運轉，紫意逐漸收斂，緩緩回頭，看向余鴻等人。
殺意彷彿無法收斂，一對眸子中的紫意沸騰如墨。
「老大！你太牛了！」高澹一聲驚嘆，直接飛向葉孤城，倒讓其他幾人驚了驚，葉孤城現在的模樣十分古怪，再加上凜然的氣息，讓人心中發顫，看他的神色之中瘋狂也未完全停歇，一時之間，幾人還真不敢輕易靠近。畢竟饕餮天賦十分神秘，萬一施展之後一時難以收斂，屆時葉孤城對他們出手，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種情況下，只有高澹毫不避諱，臉上帶著崇拜之色。
寒飛翰望著高澹和葉孤城，第二個飛向了葉孤城。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余鴻道：「過去吧。」
此時高澹剛剛來到葉孤城身邊，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大，你這一手實在拉風得緊，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為你提心弔膽？」
葉孤城眸中的紫意緩緩消散。
天墉城中，鳳羽等人來到天墉城城西，身後一人道：「少主，饕餮天賦的厲害我等都知道，我們為何不趁葉孤城如今還未成氣候，群起攻之將他殺了？」
鳳羽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群起攻之？方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數萬修士合力都未曾將他斬殺，難道你覺得我們會比那數萬修士合力更強？」
「可那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數萬的烏合之眾，即便是元嬰期真人也不能輕易殺掉了。」鳳羽搖著頭道：「饕餮天賦的可怕，你們並不知道，在同等級里，能剋制饕餮天賦的秘術寥寥無幾。而且他現在已經吸收了這麼多人，此刻如果他真的願意，在這秘境里，絕對能夠殺掉所有人。」
鳳羽道：「不過，秘境之中我們不能奈何他，等出了秘境，一定要找到機會，天涯海角，將其早早掐死在萌芽之中，否則等他成長起來，這修行界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身後的手下不再開口。
鳳羽看向天邊，「聽不到喊殺聲了，應該是他已經停手，不過經此一役，天墉城中，必然人心惶惶。」
「嗯？高澹？他來幹什麼？」
天墉城上方。
高澹拿著兩塊令牌，上下拋了拋，元力運轉，胸部鼓起一塊，氣息收斂，繼而爆發，聲若洪鐘，「我老大說，這兩塊試道令牌，對他無用，明日他會再開一次拍賣會！」
「你們不必擔心會重蹈今日拍賣會的覆轍，我們老大說了，今天他殺那些人，是為了一句話，『逆我者亡』！而今日留下你們的性命，便是因為『順我者生』！今日之事結束后，剩下的人都與我們無仇無怨，所以明日拍賣會你們儘管放心出價！我孤城樓六人一言既出，絕不會出爾反爾。」
城西處，鳳羽眯起眼睛，「居然還要開一次拍賣會。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葉孤城。」
在他身後，一名手下道：「此人居然還有臉再開拍賣會，並說自己一言既出，哼哼，有了前車之鑒，便看明日的拍賣會還有幾個人敢去！」
鳳羽緩緩搖頭，「未必。在巨大利益驅使下，一定有人鋌而走險，而且今日葉孤城殺的人，也的確都是有選擇地出手。最重要的是，我原本以為這個人只是做事果斷，殺人心狠，沒想到還沒有底限。敢在出爾反爾殺了人之後再宣揚自己的信譽。」
「沒有底線！」鳳羽身後，手下也深有同感。
天墉城中，經過高澹一番話語之後，響起無數道聲音，皆是反對與低聲地鄙夷。
「那魔頭不久之前剛剛連殺數十人，如今竟說再辦拍賣會！」
「可惡！鳳羽等人今日為何不出手，不親自誅殺此獠？就要看他如此狂妄下去！」
人人語氣激憤，似乎對葉孤城的恨意沸騰如滾滾火山熔漿，下一秒便要爆發。
無數人奔走相告，「明日拍賣會，我等必然不去！」
「對！不能去！」
「明日誰若去了，便是與我等為敵！」
天墉城，黃鶴樓中。
葉孤城等六人喝著美酒，吃著珍餚，黃鶴樓的老闆時不時哆哆嗦嗦地端著新菜品送上來。
「老大，明日的拍賣會，你覺得能來多少人？」高澹問道，他永遠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似乎永遠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心事，恨一個人也都說的光明正大，和一個人意氣相投時便親近到底，正如今日在天墉城上的情形，其他人尚且不敢靠近葉孤城，他已經第一個上去。
零成文道：「依我看，不會太多，寥寥幾人吧。」
寒飛翰也一臉的深以為然，可見同意零成文的說法。
余鴻反駁道：「至少數百人，或許更多。」
葉孤城舉起酒杯，呵呵一笑，「城內的人，一個不留，全要來。」
翌日。
萬象樓前。
高澹望著眼前水泄不通的街道，看著頭頂鋪天蓋地的人影，低下頭來，對身邊寒飛翰道：「老大真的神了。」
寒飛翰點頭，「嗯。」
落羽只看了一眼，再低頭時低聲自語，「烏合之眾。」
高澹笑道：「的確是烏合之眾，就連來參加拍賣會都一定要自欺欺人地帶個面具。」
零成文默然，昨日高澹說得不錯，這些人做事，只要是他們自認為不太光彩的，就一定要擋一塊遮羞布，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做的事痛快光彩。
眼前有成千上萬的人，各個帶著面具，其實看他們眼神閃爍，左顧右盼，恐怕早已經認出哪些是自己的朋友，哪些是昨日還信誓旦旦說誰若參與拍賣便是叛徒的人。
這些人中，只有一伙人沒有帶面具，便是鳳羽。
高澹見鳳羽身後的幾人面色不愉，對此間場景恐怕始料未及而且極其不爽，他故意笑道：「鳳羽，你們今日怎麼也來參加拍賣，就不怕成為一眾修士人人唾棄的叛徒嗎？」
鳳羽眼神一冷，看向高澹，「高澹，你如今的行為實在不智。若真的惹怒了我，等出了秘境，你覺得你背後的宗門便能保得住你嗎？」
一道聲音這時道：「師兄，高澹是我的兄弟，你若要說服家裡人向他動手，從我這裡，便萬萬不能通過。」
零成文寒飛翰等人也默然站到高澹身後。
高澹笑嘻嘻道：「鳳羽，看到沒有，出了秘境，你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
葉孤城早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走到高澹身前，對鳳羽道：「有件事你恐怕還沒有想明白，在這秘境中，他有殺死你的能力。」
葉孤城轉身，微斜過頭，看著高澹，微微一笑，「用不用，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