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樂極生悲
翌日，試道會場外人山人海，人影攢動，皆御劍飛行，望著眼前高大三十丈的巨大府邸，府邸之上的巨大玉匾上又兩個奇怪符篆，符篆深深刻入玉匾六寸，威壓陣陣。
有人在人群中低語：「今日試道令牌便會由會場向外散落，必有一場大戰。」
「是啊，今日，那些秘境榜上的超級天驕必定都會到來。」有人預測，這試道大會幹系甚大，堪稱是秘境自發掘打開以來，眾人發現的最大機緣之一，只要能進入涅槃池的人，出來之後潛能必定被大大激發，要進入化神不是難事。
人群中有人目光閃爍，自認為實力不錯，也有心要爭奪一下試道令牌，無論如何，只要能進入試道會場，便絕對會有收穫。
在試道府邸外，還有一座巨大石碑，石碑上正是如今秘境榜上排名。
不遠處，有六人御空而來，腳下並未踏劍，全部虛空站立，一人一步邁出，便是數丈的距離。
他們面上都有倨傲之色，顯然實力不俗。
「是他們！」有人認出了來者，面色凝重，「踏空而行，一步騰挪數丈，這已經超脫了尋常法術的範疇，乃是縮地成寸之術。依照傳言所述，他們便是如今排行榜上的第二十到二十五名的君子六劍。他們如今趕來會場，是想要分一杯羹嗎，嗯，以他們的實力，也的確足以搶奪一枚令牌進入會場了。」
君子六劍中排名第二十的翁鈺掃視眾人，手中持扇，風采飄然，猶如濁世佳公子，他微微一笑，聲音不大，但是足以傳遍方圓數十丈，「清場！此次試道大會令牌爭奪，非秘境榜上前三十的人物速速後退，否則刀劍無眼，屆時一不小心一劍砍了你們，倒顯得我等是嗜殺之人。」
這話說得十分狂傲，人群之中有人不服，「我等若不後退又如何？」
「對！大家能進入秘境便都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就算你們進入秘境榜，實力也未必高上多少，何況你又不是秘境榜首！」
翁鈺面色不便，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方才還風度翩翩的翁鈺，面上陡然有狠厲之色閃過，手中的扇子放手扔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瞬時間狂風大作。
一道鋒利巨大的扇風出現，直入人群，只聽一聲慘叫，一道無頭屍身從空中落下，正是方才出言反駁他的那人。
翁鈺出手速度極快又勢若雷霆，讓眾人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靜了一靜，有人喃喃自語，「這就是秘境榜上二十名的實力嗎？那秘境榜上第一的葉孤城，又該有多強？」
翁鈺聽到了他的低語，哈哈一笑，「秘境榜上第一又如何，這秘境榜中前三十名的實力相差無幾，境界也相差不大，都已經達到了半步金丹，重要的便是戰績而已，依我看，那葉孤城能夠奪得秘境榜上第一，無非就是殺人多一點，此人必定是一個嗜殺之人！與我等六君子不能相提並論。」
「便是如此，大哥說的極是。」翁鈺話音剛落，六君子中的老二開口道：「我等六君子向來以理服人，何曾做過一言不合便出手殺人的事情，那葉孤城，不如我等，不如我等，便是那榜上第二的鳳羽，恐怕也和他一般無二，嗜殺之人多衝動，不足為慮，不足為慮。」
一眾修士默然無語，這六君子狂到沒邊了，幾句話里先是貶低了葉孤城，又說鳳羽不足為慮，聽他們的口氣，大概是覺得自己六人在秘境之中天下無敵。
不過，不論如何，這六人如今是眾人之中最強者，方才的那一扇也的確玄妙。
一眾修士只能暫且退避。
「哈哈哈」遠處有笑聲傳來，眾人看去，只見有五道人影還在數百丈之外。
眾修士駭然，這笑聲能在百丈之外清晰傳來，此人元力境界不俗。
笑了三聲，五道人影頃刻之間已經接近。
正是葉孤城余鴻高澹一行人，方才的大笑聲是余鴻傳出，他說道：「老遠就聞到一股狗在放屁，狗臭屁，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葉孤城等人昨日在天墉城中露面，掀起一番波瀾，於是一眾修士中立即有人認出他們一行人，低聲驚呼，「他們果然來了。」
「這些人是誰？」有不認識的人問道，他從當下的葉孤城身上一直看到處在最左側的零成文，震驚道：「鬼阜城南獄無極海的零成文竟然也在其中。」
葉孤城毫不理會眾多修士中或震驚或疑惑的眼神，他抬頭望著府邸前的兩個符篆，低聲問道：「余鴻，這匾上，寫得是什麼字？」
他知道余鴻見識極廣，猜測余鴻應該知曉。
余鴻道：「是試道二字。」
他壓低聲音道：「傳聞中這試道二字乃是渡劫之後大乘期的仙人所寫，上面有大乘期的道韻，若能參透，再輔以涅槃池的功效，要進入渡劫不是難事。」
葉孤城抬頭，望著府邸上的試道二字出神，不知為何想到了凌雲渡中，曾經看到的逸明二字。
就在這時，五人身後響起略帶嘲諷的聲音，是君子六劍中的翁鈺，他方才聽到身後有人低語，才知來著就是葉孤城，「我以為是什麼人物前來，居然讓眾多修士噤若寒蟬，原來是秘境榜榜首！威勢和殺意，果然名不虛傳，也不知道，這一路又殺了多少人？」
葉孤城沒有理會，他只是望著牌匾出神。
身後，余鴻等人見葉孤城並沒有什麼表示，也未曾開口，他們都不是逆來順受之輩，只不過從未將翁鈺等人放在眼裡罷了。
翁鈺這些人在平常修士中或許是極強的超級天才，在他們眼中，不過泛泛之輩。
余鴻倒是很好奇葉孤城此刻在想什麼，只見葉孤城看著匾上試道二字露出追憶之色，他心想，莫非葉孤城真的從這兩個字里看出了什麼？
翁鈺等人見葉孤城並未回應，眼睛微微一轉，看到葉孤城一隊只有五個人，他微微一笑，自以為猜到了葉孤城等人不作回應的原因，「葉孤城，你們隊里如今只有五人，是不是因為榜上前五十的其他人物都已經被鳳羽拉攏？看來此次試道大會，你們無緣了！常言盛名之下，皆非常人，如今看來，你這個秘境榜首也名不副實啊。」
葉孤城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側過臉，「你們誰去殺了他？」
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語氣平常，正像在說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於是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翁鈺面色一變。
寒飛翰提劍而出，「我去！」
他正要上前，在翁鈺身後，人群之中忽然有人仗劍而出，劍意銳利難當，他一聲低叱，直接襲向翁鈺。
葉孤城這時恰巧回頭，看到了這一幕，驚訝道：「是他！」
說話間，長劍落向翁鈺，劍意衝天。
眾修士一片嘩然，「此人是誰？」
「單單這一劍，足以進入秘境榜上前三十了吧。」
翁鈺睚呲欲裂，方才他的心神時刻都在葉孤城等人身上，便是防止葉孤城等人出手，未曾想到身後會有人偷襲，聽到眾人驚呼與身後凜然劍意才回頭，以扇面堪堪抵住長劍，劍光之後，是一個雙目冰冷的少年。
噗嗤！
少年出手在前，因此佔得先機，一劍貫穿了翁鈺胸口。
翁鈺身後，另外幾人驚怒交加，「宵小爾敢！」
哪知那少年一劍得手之後即刻向後飛去，幾個騰挪繞過君子六劍，飛身來到葉孤城面前。
余鴻微微一驚，元力悄然運轉，倒是沒有立即動手，只因感覺到這名少年並無殺意。
少年看著葉孤城，長劍在手，腰板挺直，「陽關，落羽。」
「我想與你，一同進這試道大會。」落羽指了指石碑，「秘境榜上，十六名，落羽。」
葉孤城沉吟道：「你們陽關三十年才出一把劍，沒想到會捨得讓你來這全民皆敵的秘境。」
落羽道：「三十年磨一劍，陽關只出利劍，若中途磨斷了，也是個人宿命。」
葉孤城看了余鴻一眼，「你們覺得如何？」
讓葉孤城沒想到的是寒飛翰率先開口，「不錯。」
寒飛翰方才聽了落羽一句磨劍的言論，好感大增，又聽葉孤城說陽關三十年磨一劍，心知落羽走的路與自己似乎相仿，於是忍不住開口讚賞。
余鴻看著落羽嘖嘖讚歎兩聲，「劍意入體，人劍合一，你這把劍跟了你多少年？」
落羽道：「十八年。」
「你多大？」
「十七歲。」
余鴻微微一怔，又似乎早有所料，「原來如此。」
余鴻道：「我看不錯。」
至此，一行六人的名額，已然定下。
身後，翁鈺的傷勢止住，怒斥道：「葉孤城！你這算是要對我君子六劍出手嗎？」
葉孤城身邊，高澹回頭，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道：「你算什麼東西？」
翁鈺一驚，君子六劍人人面現怒容，「大膽！」
就在這時，秘境榜上，葉孤城與鳳羽的名字逐漸變幻。
「第一，鳳羽。」
「第二，葉孤城。」
一時眾人震動，「秘境榜又變了，鳳羽再奪秘境榜上第一！」
翁鈺神色一變，指著葉孤城哈哈大笑道：「葉孤城！如今樂極生悲，第一變成了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