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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奇怪的人

  顧英爵的腿被她用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草草包紮了一下,勉強止住血,但是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


  他感覺生命正隨著傷口處越來越麻木的疼痛逐漸消失,心中生出一股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顧英爵的一生就像易小念想得那樣,總是一帆風順的,讀書時是三好學生,畢業后是名校海歸,創辦公司后是集團總裁,除了一個擅長做生意的腦袋以外,還有能夠吸引異性的臉。


  他從來不缺什麼,對於結婚也沒有慾望,可是此時轉過頭看著易小念那張冒著細密汗珠的臉,他真想告訴她,如果兩人活著出去就結婚。


  然而他始終沒有說出口。


  易小念那麼討厭他,怎麼會願意和他結婚呢,現在救他,也只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而已。


  原來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時,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樹葉的沙沙聲響中竟然夾雜著汩汩的水聲,易小念眼睛一亮,加快了腳步。


  可是還沒有到達水源處,顧英爵就已經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從易小念的肩膀上滑了下來,倒在地上。


  易小念連忙停下腳步,把他扶到一旁的樹底下靠著,問:「怎樣?還能挺一會兒嗎?」


  顧英爵自知身體已經到了力竭之時,對她虛弱地笑了笑:「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易小念看著顧英爵的笑容怔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顧英爵總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漠視著芸芸眾生,很少露出笑容的,現在怎麼會如此脆弱的對她笑呢?


  她用力抹了把眼睛,站起身來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前面有沒有水。」


  易小念說完就轉身走了,一秒都沒有多待,像是生怕被對方拒絕。


  顧英爵明白她的心思,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易小念走出幾步,忽而又回過頭,用認真極了的口吻,大聲說:「我沒回來之前,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顧英爵啞然失笑,這個女人以前在他面前一直是逆來順受的形象,誰知遇了難,竟然變得如此霸道,真是執著又可愛。


  易小念見他只顧著笑,全然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怒氣沖沖地重複了一遍。


  顧英爵勾著嘴角擺擺手:「知道了,我等你回來。」


  易小念這才放心的繼續往前走。


  水流聲就在不遠處,越走越聽得清楚,易小念身體虛弱,腳上由於長時間走顛簸的路已經磨出了許多水泡,一落地就像刀割似的疼,可是心裡滿懷著希望。


  她一定要找到淡水,找到淡水才能活下去。


  顧英爵還在等她,她的孩子也在肚子里陪伴著她,儘管身處荒島,她一點也不孤單。


  易小念一瘸一拐,眼睛直視著前方,一點都不敢慢下來,生怕因此而失去前行的力量。


  身前身後都是半人多高的灌木叢,以及參天大樹,易小念走著走著,腳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低頭一看,一隻顏色碧綠,身體幾乎融入草叢中的蛇正仰頭對她吐著紅信子。


  易小念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三指粗細的蛇緩緩遊動,順著她雪白的腳腕纏上來。


  顧英爵始終記得易小念臨走時的吩咐,在樹下乖乖等著她,哪兒也沒去。


  森林那麼大,他們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水,易小念這一去就能找到水嗎?

  顧英爵其實並沒有把握,但是他無所謂,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有沒有水又有什麼關係呢。


  望著頭頂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樹冠,他想起易小念走之前臉上的表情,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越來越暗了,易小念卻始終沒有回來。


  難道她遇到了危險?


  顧英爵不敢想,使出最後一分力氣站了起來,扶著沿路的樹榦緩慢前行。


  他走著走著,漸漸的連路也看不見了,為了不走錯方向,避免與易小念錯過,顧英爵選擇趴在地上,用手肘支撐著匍匐前行。


  鋒利的草葉從臉上刮過,雙頰和耳朵被颳得生疼,顧英爵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遠,只知道最後身邊只剩下了黑暗。


  易小念在哪裡?


  他勉力仰頭,只看見一輪凄冷慘白的月亮。


  月亮越來越模糊,顧英爵眨了眨眼,暈了過去。


  人死後會有靈魂嗎?


  易小念不知道,她一直是個無神論者。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神為什麼要奪走她的家人,奪走她的一切,讓她孤孤單單的存活在世間呢?

  因此,當她恢復意識,聽到耳邊嘰里呱啦,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語言,當她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一個陳舊簡陋的土屋中,身邊還坐著兩個皮膚黝黑,袒胸露乳的古怪女人時,易小念第一反應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如果不是幻覺,怎麼能解釋眼前的一切?

  就在她滿頭霧水地看著周圍時,女人發現她已經醒來,臉上頓時露出興奮表情,嘰里呱啦地交流了一番之後,一個年輕點的跑出土屋,另一個年長點的則用力拍打著易小念的臉,用不知含義的語言不停詢問。


  易小念整個人都懵逼了,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年長女人手掌粗糙,力氣也十分大,易小念的臉都被她拍麻了,連忙往後縮。


  不動的時候沒感覺,動起來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未著寸縷,整個光禿禿的暴露在年長女人面前。


  她驚叫一聲,用手捂住胸口,把身體蜷縮成一團,膽戰心驚地打量周圍景象。


  土屋面積不大,大約二十平方,她身下是一張做工粗糙的木床,木床上鋪著不知名的染色土布,觸感粗糙,剪裁也極其不規整。


  除了木床以外,屋裡還有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桌子上面擺著幾個陶碗,下面則放著兩塊橢圓形的木墩,不知道是做什麼用。


  土屋沒有窗戶,直接就是一扇一米多寬的門,易小念躺的位置比較靠里,從她的角度望出去,只能看見一株蔥翠的寬葉大樹,另外的場景則一概不知。


  年長女人還在靠過來詢問著,手指不停捏著她的耳垂與頸窩,還從床腳出拿過一個粗糙的,盛著水的陶碗往她嘴裡灌,儘管動作粗莽,但是臉上的神情是關切的。


  易小念忽然明白了,自己肯定是被島上的土著救了來。


  可是只有她嗎?顧英爵哪兒去了?


  暈倒前的記憶在腦中一幕幕浮現,她瞬間想起來,自己暈倒時是與顧英爵分開的,她倒在去找水的路上,而顧英爵還在樹下等她。


  她暈倒時應該已經離水源很近了,因此才在土著們來取水的時候被他們發現。


  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們有沒有也發現顧英爵呢?時間過去了多久?顧英爵不會還在樹底下等她吧!

  樹林里那麼多毒蛇,他腿受傷了,連路都走不了,待在那裡豈不是等死?


  易小念不敢想下去,打算找到那裡看一看,正要起身下床時,門外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有人來了。


  易小念意識到自己還光著,顧不上許多,直接把撲在身下的粗布扯了起來,把身體嚴嚴實實地裹住。


  在她手忙腳亂裹好以後,一個體型彪壯,膚色黝黑,相貌憨厚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剛才跑出去的年輕女人。


  這幾人上身都沒有穿衣服,下身裹著與粗布同樣顏色的短裙,女人脖子上都帶著一串造型天然別緻的貝殼,男人則是光禿禿的袒露著脖頸。


  看體型和相貌估計,這男人應該在四十歲上下,一走進來,坐在床邊的中年女人立刻迎上去,沖他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


  男人揮了揮手,示意她住嘴,然後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接著又走進來一個人影。


  易小念一看來人便控制不住地流出淚來,而對方的表情顯然也十分驚喜。


  「你醒了?太好了……」


  顧英爵衣衫襤褸,臉上掛著幾道血痕,腿上用同款式的粗布草草綁了個結,與以往相比要狼狽極了,可是站在幾名膚色黝黑的土著人當中,他耀眼的就像天神一樣。


  顧英爵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易小念抱在懷中。


  易小念緊緊揪住他襯衫的下擺,哭得泣不成聲:「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都得救了……」顧英爵語氣溫柔地安慰著她,手掌在她頭頂輕輕撫摸,神色認真極了,好像生怕稍微用力就會嚇壞她一樣。


  易小念沒想到能這麼快就與他相見,而且兩人都活了下來,在看見自己腳腕上那條蛇的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因此抱著對方熟悉的身軀,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易小念哭得就像一個走失之後找到爸爸的小孩。


  幾名土著站在旁邊看著,顧英爵有些不好意思,便對那名強壯的男人交流了幾句。


  強壯的男人點點頭,對女人們招招手,年長女人把手裡的碗交給了顧英爵,隨著其他人退出土屋。


  顧英爵攬著易小念的肩膀,陪著她在床邊坐下,將她用來裹身的粗布往上拉了拉,然後把水遞到她嘴邊,輕聲安慰著說:「別哭了,先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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