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古人也奔放
裴鈺翻了個白眼，讓人送陸錦年出去，才拱手對宋逸道，「不知宋將軍還有何要問的？」
宋逸愣了愣，他本只是疑惑陸錦年和小啞是否有聯繫，但目前看來，似乎只是他多心了，他和裴鈺並沒有什麼交集，便垂眸道，「並無，在下告辭。」
從裴鈺那裡先行離去的陸錦年，出門拐個彎，就快步走開，終於甩開宋逸了有木有，但小啞的身份還是要坦白的，總這麼攔著，不說當年的那些兄弟怎麼想，她自己也過意不去。
而且她當時確實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好自責，好心虛啊有木有！
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陸錦年嘆了口氣，自己惹下的鍋，哭著也要接下去啊……
京兆府門外的街道，陸錦年迎面望見一人立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只能頗為無奈的聽了下來，「季公子，可是在等我？」
季韶華臉色微紅，可比之剛開始見到陸錦年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行止間也不那麼緊張，自然了許多，「陸大小姐，我、我有話想對陸大小姐說。」
陸錦年想了想，還是和這單純的孩子說明白比較好，便點頭笑道，「如此也好，我記得那邊有處清凈的地方，請季公子隨我移步。」
說著抬腳先行。
白衣清皎，淺淡自如，與季韶華的窘迫形成鮮明的對比，季韶華望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才跟了上去。
他剛才是聽從父親的話追上了陸錦年和宋逸，卻沒好意思湊上去，只是站在遠處默默的跟著，再到後來裴鈺他們三人聊開時，季韶華便悄然離去了。
季韶華突然發現，陸錦年並不如他想象的樣子，雖然還是那眉，那眼，卻並沒有宅家多年，被人謠傳貌丑無鹽的嬌弱委屈惹人憐，反而明媚多驕，自信耀眼，更讓人挪不開視線。
身邊又有一個個比他優秀許多的男子存在，裴鈺、宋逸……他本以為付出了足夠的努力和痴情，就能得到她的青睞，可現在看來，那只是如跳樑小丑般的一廂情願。
梁京城有三條護城河的分支，貫穿在城中，石拱橋架在水上，給這座偏北的城市，添上了少許溫軟的江南風格。
站在拱橋頂遠望，朱紅的水榭樓閣，藏身在花叢樹木之後，橋下清澄的河水緩緩流淌，偶有幾尾小魚躍出水面，凌空翻個跟頭，又墜入河中，夾岸楊柳依依，輕拂堤岸，有些垂髫的翠色伸入河水中，撩.撥漣漪。
正午剛過不久的太陽，微微有些灼熱，附近也沒多少遊人，陸錦年登上了拱橋，扶著橋上的石欄杆，笑吟吟的對季韶華道，「此處風景好，又沒有囂鬧聲打擾，季公子有什麼想說的，盡可說罷。」
季韶華躊躇半晌，突然深吸一口氣道，「陸大小姐，可能你已經不記得我的，我其實是你的青梅竹馬，從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你，我、我想請你嫁給我，不知你會不會考慮！」
直接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季韶華忐忑得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
陸錦年有些牙疼，按理說，被突然告白，不知所措的該是她才對，怎麼反倒是季韶華顯得更慌亂？
雖然她早就猜測過季韶華要說什麼，但一下子就直奔求婚，古代人也都這麼奔放么？
重點是直接來這麼一出，要怎麼措辭委婉的拒絕呢？
陸大指揮官真沒什麼小清新般的戀愛腦，想不出什麼委婉的話，何況這種事，既然要斬斷人家的念頭，還是乾脆了當點比較好，若是留下了有希望的念頭，再使得希望破滅，才是最殘忍的事。
揉揉額角，陸錦年緩聲道，「季公子，恕小女不會考慮公子的提議。」
季韶華一縮肩膀，睜眼忙道，「是在下太過突然，失禮了，可在下一片真心，陸大小姐真的，不能給在下一個機會么？」
「季公子的真心，給的究竟是誰？」
「哎？」
陸錦年眯眼笑道，「季公子根本沒見過我幾次，更不了解我的為人，便言真心痴情，那敢問公子喜歡的是真正的我，還是公子從之前偶然見過的幾次面，和街井傳言中想象出來的『陸錦年』？」
季韶華磕磕巴巴道，「這……雖然傳言多有不實，但我想，陸大小姐表裡如一，是絕好的女子……」
「不好意思，你錯了，本小姐是貌丑無鹽草包，恩，貌丑是假，可草包卻是真，本小姐不通女紅，不讀女戒女則，品性張揚，囂張跋扈，更心狠手辣……」
「季公子，別的你可以不信，但本小姐和你的兄弟孔廉拼酒可是確有其事的，你總不會選擇性忽略吧。」
季韶華，「陸大小姐就這樣討厭我，甚至不惜詆毀自己？」
「噗，」陸錦年掩唇笑道，「本小姐只是在陳述事實，季公子於我而言只是萍水相逢，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為了讓你討厭故意詆毀自己？本小姐犯得著么。」
季韶華像是被雷劈中，有些不能自持的悚然呆立，陸錦年冷冷笑道，「季公子想繼續玩自己對人痴情一片的戲碼，就自己玩去吧，左不過與本小姐沒什麼關係。」
這世上有許多真心，又有許多歡喜，但只有剛好兩人懷抱著同樣的心情，才叫做愛情。
否則再多的喜歡，也只是無緣而已，而將這種無緣之愛當做此生的唯一，並不斷的向周圍的人訴說自己單戀的不容易，只會對自己，對別人造成困擾。
季韶華還是不敢相信，「你……一定是故意這樣的，為了拒絕我對不對？你在人前都不是這樣的！」
「聽聞季公子還去軍營鍛煉過一段時間，看樣子並沒學到什麼東西啊，就算不知人有千面，也該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
陸錦年嘖嘖道，「你這哪裡是軍營混出來的鐵血漢子？明明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天真小娃娃，良心建議，季公子還沒長大呢，再去軍營訓練斷時間成長了，再想成家的事情吧。」
「你、你不可理喻！」季韶華臉色漲紅，也不知是羞得還是惱得，指著陸錦年怒道，接著轉身，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