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提前病發
偶爾沐畫和依寒纏著掖雄互打，指點武技的時候，陸錦年也會摻和一下，掖雄的身份對外說是教陸錦年武藝的師父，如此一來，倒也名副其實。
因為不出門，沈氏和陸輕婉陸輕瑤見不到她人，除了還是會時常讓人跑到她院門前，嘀咕些惡毒妯娌間才有的誣衊詆毀的話，陸錦年也權當沒聽見，不過這些，也因為陸輕婉的婚期將近而變得越來越少。
陸錦年卻越來越煩躁，畢竟陸輕婉成婚後，就是她和皇上說好的擇夫探朝臣風向的事了，天氣也陰陰沉沉不是很好，螞蟻成群結隊的鑽進螞蟻洞，黑雲遮天，眼見豪雨將至。
連空氣里都是風雨欲來的味道，心情受到影響也是應該的。
但陸錦年卻覺得，自己煩躁並不是因為這些，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
手指捻起一縷髮絲，在白嫩的手指上打個圈，看著在一旁忙著收晾乾衣服的依暖，突然問道，「暖暖，今天什麼日子啊？」
依暖回道，「三月十五號啊，小姐你宅家宅迷糊啦？七天後就是陸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你不會也忘記了吧。」
陸錦年臉色一凝，三月十五號，上次蕭夙病發是三月五號，每十天一次，今天就是他發病的日子了！
彷彿煩躁壓抑的情緒找到了源頭，陸錦年突然閃身，便從院子里運輕功踏步出去，速度之快，連離她最近的依暖也只是看到了一個影子。
只聽遠天深處滾動轟鳴，雷聲將息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落下，漸漸連接成了巨大的雨幕。
依暖不知道陸錦年為何著急跑開，反應慢了半拍，抱著雨傘想喊陸錦年回來。
掖雄聽到依暖的聲音，房間里走出來，「陸大小姐自己跑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小姐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接著就下了雨，連傘都沒拿。」
掖雄蹙眉，最近似乎沒發生什麼事，陸錦年在家也宅得很舒服，「你和陸大小姐之前有說過什麼么？」
「額，就說了今天的日期，還有陸二小姐的婚期近了。」
婚期近了，也就是說計劃要實施了，陸錦年是突然間反悔了么？也不像，若是反悔需要找皇上，如果沒有召見不能隨便進宮，應該會先告訴他才對……
「你知不知道陸大小姐喜歡去的地方，某去找找看。」
依暖指了指陸錦年的房間，「我家小姐最喜歡宅在家裡，出門鐵定是因為有事，順著這個方向找，我覺得是找不到人的。」
依暖又拿了把雨傘，順便還帶了一件披風出來，「總之勞煩先生了。」
掖雄，「……」
……
楓源街七十二號，懷王府邸。
青影和藍語看著突然出現在懷王府院子里的陸錦年，已經有些習慣了，這位大小姐來過懷王府三次，只有一次是走正門來的。
青影是最近才從谷里回來的，藍語性子沉悶，見了人是不會主動打招呼的，所以青影理所當然的成了接待擔當，然而還不等他開口，陸錦年就朝他們問道，「蕭夙在哪？」
長發未理，濃墨般披在肩頭，漂亮的狐狸眼，眸子亦是著墨般深沉，唇邊勾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但並不是她刻意為之，而是常常掛起笑臉后的習慣而已。
簡便的白色衣裳上，一簇紫藤蘿花盤旋蔓延在裙擺上，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點，明明是從狂放的大雨中穿梭而來，卻只有發梢、袖口、腳尖被雨水沾濕而已。
帶著雨天土壤中彌散出的土腥氣和雨水清冷的氣息，像是直接托生在雨里的妖精可人兒。
見青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陸錦年眨眨眼睛，「夙不在府上么？」
青影愣了愣，回過神才結結巴巴道，「主子，在，不過，不太方便見客。」
陸錦年微微皺眉，「不太方便，是怎麼個不太方便？」
「就是……」
藍語嫌棄的往青影背上拍了一巴掌，對陸錦年道，「主子昨天夜裡提前病發了，現在躺在床上還沒醒。」
陸錦年沖藍語點頭致謝后，便飛奔去蕭夙的房裡。
床上的人埋在厚厚的被子里，臉色比平時看上去還要蒼白幾分，嘴唇青白，額上仍然不斷滲出的汗水，顯示人還在洶湧的疼痛中掙扎。
陸錦年看著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認識的人不多，而認識的人裡面，只有蕭夙最深不可測，也只有他，身體最弱，卻總做些不珍惜自己的危險的事，讓她不由的多擔心幾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到他病發就急忙跑過來，即便知道自己來了也做不了什麼，蕭夙忍耐的疼痛不會因自己的到來而減少一分，沒有自己他照樣要忍受這些，但她總覺得，來看著他會安心些。
大概是，這麼一個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的人，不看著的話，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吧……
默默的凝視了蕭夙一會兒，陸錦年連她自己都莫名的嘆了口氣，轉而朝跟在她後面進來的藍語青影問道，「你剛才說他提前病發是怎麼回事？也就是他發病之前都很有規律嘍？」
「我記得上次發作是在十天前的中午，這次怎麼提前到了這麼早的時候？」
陸錦年一向敏銳，藍語也沒有隱瞞，只是語氣黯然道，「其實上一次，主子就已經是提前發作了，按照一般的時間段來講，是不會在陸大小姐面前病發的。」
「主子從那次喝了冰瓊雪釀，刺激了體內的毒性后，發作的時間就隱隱有些紊亂不定，最近發作時間越縮越短，我等惶恐，擔心……擔心主子撐不到五年。」
心臟都彷彿漏跳了半拍，片刻后才重新跳動起來，『恫、恫、恫』地在胸膛內敲擊。
這人不僅有病，還中毒，甚至明知自己只有五年的壽命也不思醫治……
陸錦年頭疼的揉揉額角，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誇獎他是，敢於直面死亡的真的勇士了。
「你擔心也沒用，是你主子不願意接受治療的。」大好青年，風華正茂，為何想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