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的師父有點冷
蕭熠咬牙對著裴鈺道，「本太子都成為滿梁京的笑柄了，你還讓本太子冷靜？哼，孤就知道，你們丞相一家就是看在孤太子的身份才輔佐孤的！」
「之前就因為孤沒有才能，背地裡將孤貶損的一文不值，如今孤的太子之位眼見就要被廢了，你們自然要為自己另謀打算，哼，孤不用你們假好心。」
望著蕭熠怒氣沖沖遠去的身影，裴鈺到底沒有追上去，有些疲累的嘆口氣，才強笑著看向陸錦年，「阿錦，好巧，又遇見你了。」
陸錦年覺得自己今天是跟『正巧』兩個字過不去了，無奈的指出，「不是巧合，是因為你追著太子往皇宮跑，而我則剛從皇宮出來。」
「鈺兄，以你的武功若真想攔住太子，早就攔下了，你是故意的對么？」
「就知道瞞不過阿錦，」裴鈺看了看四周過往的行人，剛才目睹蕭熠口不擇言那一幕的人，不在少數，又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好已經到吃晚膳的時候了，凌悅樓，這次我請你。」
陸錦年含笑應道，「恭敬不如從命。」
說是到晚膳時間，其實還比較早，裴鈺點好菜，囑咐小二晚點再上菜，先上一些可口的點心。
只不過聽到裴鈺點了一壇果酒時，目光驚悚的看向陸錦年，好像在詢問，一壇就夠了么？
陸錦年抽抽嘴角，她不就是和人拼了一次酒嘛，為啥影響力還沒消掉？
裴鈺好笑的交代完小二，便讓小二離開了。
「倒是在下忘了，阿錦的酒量很好。」
「……你還是繼續遺忘下去比較好。」陸錦年托腮，望向窗外的夕陽，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裴鈺也不勉強，倒是向悶坐在一旁的掖雄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在下裴鈺，還未請教閣下是誰？」
掖雄冷冷的盯著裴鈺，並不作答。
陸錦年已經習慣了掖雄淡漠的性子，再說，人家是作為皇上的眼睛來的，誰家的眼睛還能會說話不成？
便替他答道，「這位是之前教我武藝的師父掖雄，經常在江湖漂，今天從皇宮裡回來，看見師父在大街上閑逛，才知道師父回來了，你別在意，我師父人就是有點冷。」
陸大小姐身邊，自然不能無緣無故的出現一個陌生男子，而看掖雄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身份的問題，皇上又沒給陸錦年安排，她只能胡謅一個出來。
江湖人大多無跡可尋，如此也並不是說不過去。
「江湖人？」裴鈺疑惑一瞬，深究，沖掖雄笑道，「掖雄先生有禮了。」
掖雄只是朝他點點頭作為回應。
裴鈺也不覺得尷尬，態度自然的又和陸錦年交談起來，「說起來，阿錦今日為何跑上了太子府？據在下所知，你和太子並沒有交集，但看太子的樣子，欠銀子的事又不是空穴來風。」
陸錦年也不隱瞞，「前不久正巧看見太子的人在欺負人，打抱不平而已。」
「懷王蕭夙？」
陸錦年挑眉，裴鈺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不是第一次動手了。正如太子的心胸……不夠寬廣，凡事喜歡鑽牛角尖，對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都會打擊報復，阿錦，你今天惹了他，日後也要小心些。」
不夠寬廣已經是很委婉的措辭了，從他當街口不擇言，是簡直到了狹隘的地步，就算不是太子，而是普通的皇子，也該知道在百姓中保持形象有多重要。
可見城府和耐性，在蕭熠身上有多缺失。
陸錦年點頭謝過提醒，問道，「懷王那個樣子，有什麼地方會威脅到太子的？」
「我和父親也告訴過太子，懷王身體很弱，封地遠在汴州，遠於朝堂，但太子的意思則是，陛下偏愛懷王，他並非沒有可能。」裴鈺嗤笑一聲，「你覺得太子的手段如何？」
「小兒科。」陸錦年毫不客氣的評價道。
讓自己的人打扮成地痞去找茬，是覺得這樣別人就查不到了，還是別人查到之後就不敢反擊了？
不好意思，蕭夙是她朋友，蕭夙自己或許會忍氣吞聲，但既然讓她碰見了，就不會。
「說來今日鈺兄對太子放任不理沒關係么？」雖然不知道太子是去做什麼，可那副樣子，恐怕要出事了。
裴鈺沒有正面回答，「我今天正式接到調令，從明天開始，任京兆府通判一職。」
「你要和太子撇清關係？丞相也是這麼想的？」陸錦年摸摸下巴，太子那個樣子，如果背後沒了丞相等人的支持，當真的離被廢不遠了。
裴鈺斂眸，「是我自己的意思，父親已經同意了。」
陸錦年知道，裴鈺一直有自己的打算，不過以他和太子的關係，就算他主動疏遠太子，也會被視作太子一黨，而必要的時候，他還是會站出來幫太子說話的。
從人品上說，裴鈺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但在某些立場上，他們又不得不對立。
沒過多久，小二就將點心和果酒上了進來，陸錦年斟了兩杯，舉起自己的酒盞對裴鈺道，「總之，恭喜升遷，來日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舊友呀。」
裴鈺笑著回應，「定然不會。」
……
酒足飯飽與裴鈺揮別，已是暮色深沉，華燈初上，正陽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不少人對陸錦年身邊，一頭白髮的掖雄側目而視。
掖雄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目光，依舊不動聲色，連絲眼角餘光都沒有投向別處。
連掖雄本人都不在意，陸錦年就更不在意了，但是他們不在意，總有人會以此跳出來搞事。
就聽一個足夠驚異的矯揉造作的女聲呼道，「姐姐？姐姐！你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可以和陌生男子勾肩搭背！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我們大將軍府的教養！」
陸錦年聞聲翻了個白眼，掖雄也是瞥了陸錦年一眼，他一直是跟陸錦年並肩而行的，而且陸錦年和裴鈺一起走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拉開距離，顧念著男女之防，他年紀大，算是陸錦年的長輩，更沒留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