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流星!!星星!
「本台記者報道,本年第一場流星雨——象限儀流星雨於今日迎來峰值,送上浪漫的新年祝福。天文專家提醒,我國感興趣的公眾可在今日深夜至明日凌晨……」
暖洋洋的下午,兩人難得有時間坐在一起。
「一起去嗎?」握著暖寶寶的陳北嬈看著電視上的報道,轉眼去看顧星。
顧星昨天準備資料熬了夜,正是睡眠不足,上眼皮下眼皮黏黏糊糊打算貼在一起的時候。
「去吧,你前些日子要買單反,不就是為這個嘛。」
顧星懶洋洋地縮了縮脖子,掀起眼皮沖陳北嬈笑了笑。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兩人把露天看流星的東西準備好放進車裡,就準備出發了。
陳北嬈坐進車裡,看了眼副駕明顯黑眼圈濃重的顧星,「最近這麼忙啊?」
「是啊,快過年了。」
顧星脖子縮在圍巾里,含糊道。
車廂沉默了一會兒,陳北嬈發動車子,狀似無意地問,「哥哥也很忙吧?」
「嗯。」
「那你有問題,可記得去請求幫助喔。」看了眼顧星,陳北嬈又補充了一句,「他若是拒絕,媽媽會教訓他的。」
兇巴巴的語氣。
顧星聽罷,本來有些失落的心情一頓,眼睛笑成月牙,笑罵,「胡說什麼?」
「哎哎,我沒有開玩笑好嘛,媽媽本來就不喜歡哥哥那臭屁的樣子,難得有借口可以教訓他……」
「是你不喜歡吧?」顧星笑。
「啊啊,你不要揭穿我嘛。」
……
夜色降臨,兩人已經從高速上下來。連綿的兩旁燈光蜿蜒綿亘在身後,黑色的越野在公路上呼嘯而過,捲起一陣冷流。
「就這麼去,應該沒問題吧?」顧星終於醒了盹,望了眼窗外的沉沉夜色。
「有什麼問題,吳媽前些天還打來電話說想我呢。」陳北嬈扯扯唇角笑了笑。
「阿嬈,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顧星沉默了兩天,還是沒忍住地開了口。
「星星你也不想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嗎?你明明知道……」下頷綳著,陳北嬈抬頭望了望右上側的小燈,又飛快收回視線。
「阿嬈。」顧星又輕喚了一聲。
「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他。」陳北嬈眼睛里泛起一抹血色,吸了吸鼻子,聲音又強硬起來,「你知道的,我們陳家人,都是這個性子。」
才不是,西陌就不這樣。
「星星,哥哥的性子,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微綻的笑凝固在唇角,顧星沉默。
「對不起,星星。」
「……沒事。」
沉默一路延續,兩人在距離小鎮很近的一處曠野把車停住。
打開車門的一瞬間,兩人同時萌生了退意,最終還是堅強地抖抖索索下了車。
熟練地用三角支架把單反固定在一個穩定空曠些的地方,又鋪好了防潮墊,兩人這才又回到了車裡。
一月的天氣挺涼,外面溫度很低。兩人上車的瞬間被暖氣包裹包裹,同時舒出口氣。
「真冷,現在幾點了?」搓搓手,陳北嬈從保溫袋子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晚飯。
「十點了。」顧星按亮手中的表,回答。
「那挺晚了。吃吃東西再等等就差不多了。」
接過她手上的雞絲芹菜粥,顧星「嗯」了聲。
放了一路的粥依然熱著,因為時間久的問題甚至更糯了。
顧星很快地解決掉,一次性盒子裝進袋子放在腳邊。
「你吃得好快。」
一旁將將吃了一半的陳北嬈羨慕地道,吃東西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習慣了。」
顧星笑笑,又懶懶地靠在了靠座上。
「還很累嗎?」
吃東西的間隙沒忘說話,陳北嬈抬著眼睛問。
「是啊,快到年底了,要趕進度。不過現在好了,偷得浮生半日閑半日閑。」顧星眨眨眼,滿足地揉了揉肚子。
笑眯眯地瞅著她的動作,陳北嬈把剩了一點粥的盒子折折好,用袋子裝好,又伸手把顧星的那袋垃圾拿過來。
「現在下去?」
拎著垃圾袋,陳北嬈看了眼外面,頗有些挑釁地看了眼顧星。
肩膀縮了縮,顧星緊了緊圍巾,「下啊,就是現在。」
看著陳北嬈把垃圾放進後備箱走過來,顧星沒忍住地湊到她身旁,擠了擠。
「好冷啊,我可以先回去么?」一陣冷風呼嘯著刮過來,顧星猛地轉個身,縮在陳北嬈身前定住了。
「那你走吧。」陳北嬈笑嘻嘻地看她。
看她兩眼,顧星哭喪著臉扭過頭,「討厭。」
「嘿嘿。」
兩人最終還是上車戴了棉口罩下來,又枯坐在下面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舉著望遠鏡往天上看。
「天氣不錯,沒月亮。」
「是啊,因為天氣預報說待會要下雪。」
「啊?」陳北嬈蹭地一下撞了下顧星,瞪大眼睛,「真的?」
「沒有啦,猜的。」
顧星笑笑,一口小白牙在黑夜裡晃眼。
「壞人!」
「嗯,我是壞人。所以,」顧星舉著望遠鏡望了眼北斗七星的勺柄,回頭,「想好待會和他怎麼解釋了嗎?」
「大好的時光,你做什麼提他?」陳北嬈一臉晦氣地嘟嘟囔囔。
「他現在在家。」
寒風裡,顧星淡淡地開口。
「在家就在家,關我什,什麼?他在家?哪個家?」
攤了攤手,顧星無奈,「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是猜的吧猜的吧?」一副只要顧星否認,她會做任何事的小可憐模樣。
揉了揉阿嬈的腦袋,顧星嘆息,「面對現實吧。」
「這種事,你早晚要和他商量的,不是嗎?」
「不是。」陳北嬈悶聲悶氣地道,兩手垂著,一臉糾結為難。
「那,星星你會幫我嗎?」
抱著顧星的手,陳北嬈的眼睛可憐兮兮的。
望著那雙眼睛,顧星不可抑制地想到某雙和其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但眼尾狹長的眼睛。
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頭,和無數次被那雙眼睛注視時一樣。
「流星!!星星!」
耳旁的咋咋呼呼伴著風聲喚回顧星的理智,手彷彿有自主能力地動作著,拍下了流逝而過的幾顆流星。
微微泛紅的,耀眼的流星。
就像,他的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