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算命老道
“停一停，看一看，聽一聽，站一站，讓老道給你們算一算啊。路過的老少爺們們，大嬸姑娘們，老道初來貴地，給你們送福氣來了。”
剛來到子歸城的老道士，在城中興源酒樓門口的一棵大槐樹下支起了攤子，是攤子，無非就是找幾塊大石頭，上麵橫放著一塊木板，他背靠著大槐樹，一邊搖著幡，一邊賣力的吆喝著。
興源酒樓位於城中心的繁華地段，背後的老板是王昌盛。酒樓上下六層，上三層是臥房，供客人休息用。下三層是吃飯的地方。
雖是吃飯住宿的地方，可也有些講究，這些樓層從上往下，分別喚作地人日月星。字號房，專門用來接待貴賓，比如像葉戰，黃飛虎這樣的一方霸主。
地字號的自然稍差一些，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隻要出的起錢，都可以入住。至於人字號房，是那些過路商旅的最愛，環境優雅舒適，最主要的是價格親民。
下三層就是這些住戶吃飯的地方。酒樓的星字號大廳，每一都吃客雲集，人滿為患，門口往往還會排起長隊，等待著進入。
老道士將攤子擺在這個位置，可見眼光獨到。
此時已近中午，吃飯的人前呼後擁，就連趕路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從他眼前經過，卻沒有一個人光顧他的生意。
“嘿，你們這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道和你們吧，老道隻在此地停留三日，三日之後，老道便雲遊四海，所以若想升官發財的，求姻問子的，想要改變命運的，抓緊時間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哎，這位公子，見你氣質非凡，舉止有度，定是富貴之人。隻是富貴如浮雲，世事無常。錢是好東西啊，有命沒錢不行，有錢沒命更不行。錢能續命，也能害命。若想出入平安子孫後代代代昌盛，不如問上一卦，老道給你出個主意如何？”老道見有一個紈絝子弟從眼前經過，身後還跟著幾個仆從，一定有錢，有錢就好，老道最喜歡有錢人。
“去你的吧。哪來的野道士，你可知道本少爺的吳家綢緞莊的布都賣到了皇宮裏了，連國主都喜歡，你居然敢咒老子，的們，把他攤給老子砸了。”
公子一聲令下，三五個手下，熟練的將老道的算命攤掀翻，揚長而去。
“哎，閻王叫你三更死，豈能容你過五更。大禍臨頭而不自知，不出三日，你講後悔莫及。”
老道起身，把木板撿了起來搭建攤子，自顧自的著。
“劉管事，慢走。”興源酒樓的夥計點頭哈腰的將一個中年男子恭送出門。
中年男子剛邁上大街，就被老道喊住了，老道道：“這位老兄，見你麵帶晦色，印堂無光，定是家中出了大事不成？”
中年男子一聽，眉頭一皺。急步走了過來，道：“先生好本事，不知道先生可有方法破解？”
“這個嘛？”老道搓著手指頭，眯著眼睛，餘光看著中年男子。
“錢嘛好，隻要你的方法可行，必有重金相謝。”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休叫磨上鬼，老道有個習慣，喜歡先見錢。因為錢能通神嘛，隻有通了神，才好辦事。”
中年男子一甩袖子，哼道：“抽簽算卦，一路瞎話。原來是個騙錢的。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你連我的錢都敢騙。這些日子，像你這樣的江湖術士我見得多了。嗬，‘神鬼莫測’，什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千年之事了然於胸。好大的臭屁啊。我你還是不要去測鬼神了，瞧看到沒？”
老道順著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不遠處的大街上，有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乞丐，緩緩的朝他這裏走來。
中年男子接著道：“你的那些鬼話，隻能騙騙這些乞丐，既然你們都是下等人，那你就去改變一下乞丐的命運吧，哼，騙老子錢，若不是老爺在府中著急用餐，我定把你扭送官府，將你下到大牢，關你個三年五載的。”
“都有些涼了。”中年男子摸了下手中的飯籃子，不再理會老道士，三步並兩步向城東趕去。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居然貧道是下等人，真是豈有此理。
“喂，叫花子。”老道士喊著對麵路過的髒兮兮的乞丐。
‘不理我。’老道士嘟囔著：真是見了鬼了，這年頭連叫花子都如此無視如我這般的老神仙了嗎？
老道士將幡靠在槐樹上，攔在了乞丐的麵前，叉著腰，道：“叫花子，老道叫你，你怎麽不答話呢？”
“我不是叫花子，為何要搭理你。”乞丐眼神清澈，目光如炯，好像並沒有因為自己穿的破破爛爛，身上髒兮兮的而感到自卑。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你不是叫花子，誰是叫花子？”
老道士雖然痩，可個頭高，乞丐僅僅長到他的肩膀那麽高。乞丐揚起臉，道：“你看看你的樣子，你不是叫花子，誰是叫花子？”
“好子，居然學我話。”
“老子，居然學我話。”
“你你你，真是氣死貧道了。”
“行了，你看看你自己的穿著，五十步笑百步。你好好看你的算命攤吧，我沒錢，不算卦，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完，乞丐繞過老道士走了。
‘咕嚕。’飯點都過了，今還沒開張，老道士已經饑腸轆轆。
“世風日下，世態炎涼。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居然還要遭此磨難。”老道士揉著肚子，來到了大槐樹下坐了下來。
“給你。”
老道士的攤上放著半個饅頭，攤前站著方才的那個乞丐。
“同是涯淪落人，你餓了，吃了吧。我走了。”
“等等。”老道士叫住了乞丐，道：“有意思。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怎麽？不叫我叫花子了？”乞丐見老道士訕訕地笑著，又接著道：“我叫司徒無罪。”
“把手伸出來，老道給你看個手相，算是報答你半個饅頭的裹腹之恩。”
未等司徒無罪開口，老道士就站了起來，來到攤前，拉起他的手端詳了起來。
老道士麵露疑色，翻來覆去的看著司徒無罪的掌紋，又摸了摸他的指骨，許久才道：“汝本無罪，奈何命運多舛。名字好，手相也好，命格更好。雖然前路坎坷，慶幸的是能夠撥開雲霧見陽光。好，好，好。”
老道士連三個好字，司徒無罪道：“多謝老先生，在下告辭了。”
“請留步。年輕人，老道方才順便給你看了一眼姻緣線。姻緣線交錯，暗指姻緣將至，若你相信老道，老道為你指點一二，可否？”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既然老先生言道姻緣將至，姻緣隨身，身往何處，姻緣便往何處，不早了，在下告辭了。”
‘剛才那家夥我是下等人，讓我改變乞丐的命運，既然如此，老道可不能讓你走掉樓。’見司徒無罪轉身離去，老道士趕緊拿起幡還有木板上的半個饅頭，一邊吃著一邊追了上去。
司徒無罪見老道士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心裏納悶，難道老先生也是要出西城門不成？
“老先生，去往何處啊？”司徒無罪見老道士雖然古裏古怪，可慈眉善目的倒也不像是壞人。
“老道孑然一身，四海飄零，兄弟若不介意，可否同行啊？”
一老一少在人群中穿梭，談笑間已經來到了西城門，西城門處匯聚了上百人，他們嚷嚷著要出城。
“都回去，回去。西城門封閉了，若有急事，可從東城門走。”守衛西城門的將軍嗬斥著道。
“怎麽這麽早就關城門了？求求將軍開下城門，我等有事要出城啊？”
“是啊，開門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嚷著，守城將軍怒道：“孤狼穀的山匪近日洗劫了不少城鎮，得到可靠消息，他們下個目標便是子歸城。此時非常時期，西城門日後都會關閉，不僅西城門，南北兩個城門都關閉了，隻留有東門。究竟何時開啟，要等城主令。你們趕緊散去，否則，將你們抓起來。”
“果真意難違也。”老道士暗暗竊喜。司徒無罪無奈的聳聳肩，反身離去。
“你不會是想從東城門出吧？”老道道，見司徒無罪點點頭，又道：“也罷，老道再陪你走一遭。”
孤狼穀距離子歸城三百餘裏，平日裏兩者間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最近孤狼穀新換了當家人，新穀主性情殘暴，殺人如麻。而且貪財好色。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洗劫了數十個鎮子，逢人便殺，***女，奪人財產。
最近一次作案是子歸城外的西牛鎮，全鎮八十餘口遇難，鎮長一家被滅門。
現在孤狼穀進犯子歸城的消息不脛而走，城主黃飛虎下令全城戒嚴，還請連勝傭兵團加以輔助，出人出力。
城中中午還是欣欣向榮的景象，如今大家爭先恐後的散去，在司徒無罪去往東城門的這一路上，亂做了一團，有不少人扶老攜幼，夾帶著金銀細軟，從東城離開。
“老先生，你不是自詡活神仙嗎？你，孤狼穀的賊人真的會打進子歸城嗎？”司徒無罪看著眾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些擔心。若是他們真的來了，又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那好，既然你開口了，貧道就算上一卦。”老道士掐指一算，眉頭微皺，片刻又舒展開來，道：“子歸城城高牆厚，況且城主黃飛虎的手下兵士也不是花架子，放心吧，有驚無險。”。
“當真？”
“當真！若不相信，你且等待一夜，次日便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