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5章 槍聲大作的國道口
賀安開車慢慢吊在鬍子他們那輛「捷達」的後面,車速不快不慢,至少旁人根本不會看出來我們是一夥的,賀鵬舉、蔡鷹、大頭全都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多喘一下,尤其是大頭的兩隻手心裡全是細汗,心理素質的高低一眼便知。
我則扭頭望向車窗外,想要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太過緊張,可特么右眼皮一個勁兒的狂跳,人對危險事物到底有沒有預感,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從坐上車以後,我就有種抓心撓肺的突突感。
車開了能有二十多分鐘左右,賀安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我們,壓低聲音提醒:「快要上國道口了,都打起點精神,聽我的,啥事兒都不會有,眼一閉咱們就出濰坊了。」
距離我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汽車隊伍堵了長長的一條巨龍,國道正當中橫停著兩輛警車當充臨時檢查哨,路兩邊圍了一幫荷槍實彈的武警和警察,許進不許出,凡是要出市的汽車,每輛都會被檢查,路上鋪著一條立著犬牙的減速杠,哪台車如果敢硬沖,車輪胎妥妥被扎爆。
我們幾個全都條件反射的坐直腰桿,大頭一激靈直接把手探到懷裡,露出半截子手槍把,賀鵬舉虎著臉臭罵:「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槍掏幹個雞八,麻溜收起來。」
大頭帶著哭腔低喃:「二爺,我害怕」
賀鵬舉不滿的回頭甩了大頭一巴掌呵斥:「閉上你的喪逼嘴,這會兒知道害怕了?當初開Q7住別墅,睡小明星的時候你咋不哭撇撇的說害怕呢?躲得過是運,躲不過是命,懂沒弟弟?」
大頭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搗蒜一般狂點幾下腦袋應和:「懂懂」
蔡鷹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埋汰他:「你能懂個雞八,帶著你走,完全就是個錯誤。」
賀安煩躁的罵了一句:「都消逼停的。」
賀安把車慢慢靠邊,沒有著急排隊,而是往腦袋上扣了頂鴨舌帽大大方方的蹦下車,就跟準備出遠門檢查車似的繞著車來回溜達幾圈,隨後蹲在前輪胎旁邊點燃一支煙,我們剩下的人則坐在車裡一眼不眨的瞅著距離檢查哨越來越近的「捷達車」,車內一陣死寂,落針可聞。
我瞪著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鬍子所在的「捷達」車,十米、五米當捷達前面的一輛拉煤的「斯太爾」大車檢查通過後以,兩名武警迅速抬走擋路的「減速杠」。
這時候「捷達」車稍稍往後倒了一點,前輪轉動,「昂!」的一下搶在「斯太爾」前面呼嘯而出,同時還掛倒兩個執勤的警察,衝出國道以後,捷達車並沒有逃離,而是利索的原地掉頭,又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開了回來。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捷達車一陣風似的從我們跟前躥過,隔著漆黑的車膜,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的鬍子到底是個什麼表情,我想他如果有表情的話,這會兒一定滿臉都是眼淚,兒子大婚的日子和自己的忌日竟然是同一天。
「停車!」
「準備射擊!」
「呼叫,呼叫,一輛白色捷達車,朝市區方向逃離,目測車內至少三人,車牌為魯V36」
「嘣,嘣」幾聲槍響隨即響起,排在我們前面的私家車、拉煤車頓時一片騷動,有的嚇得往後倒車,有的乾脆棄車而逃,國道口就跟炸開的油鍋一般雜亂。
臨時檢查哨的武警和警察瞬間躁動起來,有的鑽進警車,有的攥著對講機呼叫,十幾秒后,兩輛警車隨即響起警報,瘋狂的打舵攆了出去,僅剩下不到五個人艱難的維持現場秩序,一個帶隊的扯著嗓門喊:「都別亂,要出市的往前開,不走的把車子靠邊停下,別擋後面的道。」
蹲在車前臉抽煙的賀安一激靈躥進車裡,朝著我們低聲道:「機會來了,表情全都放自然點,我跟你們保證什麼事兒不會有。」
說罷話,他發動著車子,沖著國道口緩緩開過去。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我們開了足足能有十幾分鐘,沒辦法,路上實在太亂了,開到檢查哨旁,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敲打車窗,賀安笑呵呵的放下來玻璃,不等對方開口,直接將鬍子提前給我們準備好的駕駛本和行車證遞了出去。
可能是剛剛的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兩個警察的氣色都不是特別好,面色慘白,精神頭也特別渙散,一個接過賀安的證件掃視一眼,另外一個拽開後車門心不在焉的掃視我們幾個一眼,隨即「咣」的一下又合上車門,擺擺手催促:「過去吧。」
賀安開車緩緩駛出國道口,我們幾個齊刷刷的「呼」的吐了口濁氣。
我們剛開出去不到兩三米遠,剛剛檢查證件的那個警察猛不丁喊了一聲:「誒,等下。」
我條件反射的將手探到了懷裡,握在手槍把上。
「快開車!」大頭聲調變音的喊了一聲。
「開雞毛開,在國道上你能跑得過警車啊?」賀安黑著臉咒罵一句,隨即踩下剎車,一隻手抹在方向盤上,另外一隻手摸向腰后,把腦袋抻車車窗外笑問:「啥事啊同志?」
「駕駛本和行車證都不要了?」那警察走過來,將兩個黑皮小本遞給賀安,搖搖腦袋笑道:「你這種馬大哈的性格真不適合開車。」
賀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著警察感謝道:「嘿嘿,下次我一定注意,多謝了。」
「沒事兒。」那警察擺擺手,掉頭準備離開,沒走兩步,猛不丁又倒了回來,朝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賀鵬舉迷惑的說:「你怎麼看著那麼面熟啊?」
賀鵬舉咧嘴笑道:「我經常跑這趟線,說不準咱們以前見過。」
警察盯著賀鵬舉的臉頰遲疑幾秒鐘后,皺著眉頭警戒的說道:「停車熄火,你們幾個下車,把身份證都掏出來一下,東子、李偉,你們過來一趟。」
堵在檢查哨的另外兩個警察快步跑了過來。
「好嘞。」賀安縮了縮脖頸,裝模作樣的把手摸向褲兜,趁機扭頭看向賀鵬舉壓著聲音問:「干還是跑?下車肯定得露餡。」
賀鵬舉眯著狹長的眼睛沉思幾秒鐘后,吐出一個字「跑!」
賀安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咣當,猛轟一腳油門,我們屁股底下的金杯車像是離弦的飛箭一般「昂!」的一聲就扎了出去,直接將擋在車前臉的那個警察給撞飛。
另外兩個警察直接抓起槍就朝我們射擊,「嘣,嘣」幾聲槍響驟然響起,後窗玻璃瞬間讓乾的稀碎甭飛,大部分玻璃茬子濺到了我和蔡鷹、大頭的身上。
「草泥馬得!」大頭咒罵一聲,掏出手槍就還擊,剛開了沒兩槍,就被旁邊的蔡鷹給按住手腕,蔡鷹一拳頭砸在大頭的臉上惡狠狠的咆哮:「你他媽傻逼吧?跑路就跑路,開個雞八槍!是不是覺得咱們現在還不夠顯眼?」
大頭臉色漲得如同豬肝一般頂嘴道:「我他媽不開槍,他們不得打死我啊?」
「都把嘴閉上。」賀鵬舉深呼吸兩口,搓了搓自己臉頰,看向賀安問了一句:「距離下個路口還有多遠?」
「最多二里地。」賀安短暫考慮幾秒鐘后回答。
賀鵬舉冷著臉出聲:「那幾個警察沒警車,肯定攆不上咱,往前再開五百米靠邊停車。」
車子停下以後,賀鵬舉扒拉一下滿是汗水的臉頰看向大頭出聲:「大頭,你跟我多久了?」
「快五年了二爺。」大頭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五年哥對你怎麼樣?」賀鵬舉緊跟著又問。
「特別好。」大頭撓了撓側臉,迅速反應過來賀鵬舉的意思,慌忙苦著臉哀求:「二爺,我不想死,你放我一馬行不,後半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