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9章 朱厭的信徒
看到警察來了,罪趕忙將繳獲的「五連發」丟在地上,背著手往旁邊挪了挪。
兩個穿著制服的民警走進來,其中一個面無表情的問道:「怎麼回事?」
「同志啊,你們可算來了。」背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乾嚎:「我把店鋪租給一個姓朱的,結果我現在要收回來,那姓朱的不同意就算了,還雇傭黑澀會打我,我和我的員工們全都受傷了,門外這麼多鄉親父老都看見了。」
「誰動的手!」民警皺著眉頭掃視我們一群人。
背頭立馬從地上跳起來,指著我和罪還有宋子浩唾沫橫飛的低吼:「就是他們仨打的我,你看我腦門打的全是血……」
另外一個民警撿起來地上的「五連發」問:「這又是誰的?」
「槍是我的,就是個一比一的仿製品,你們可以去檢驗。」背頭捂著腦門,眼淚汪汪的嘀咕:「打我的事情怎麼算?」
擺弄了兩下「高仿五連發」的民警,有些無奈的的擺擺手道:「你先去把傷口包紮一下,待會到派出所來,我們會公平處理的。」
「行。」背頭朝著幾個手下眨巴兩下眼睛,然後就被眾人扶著離開。
「你們是幹什麼的?跟這家店的老闆有關係嗎?」另外一個民警朝著我們問道。
我吸了口氣,擠出一抹笑容道:「同志,我們是到青島旅遊的,剛好這個店的老闆是我朋友,就順道過來看了一眼……」
這點破事實在不值得專門打電話求求人啥的,我尋思著不管怎麼著處理開就算了,掏出煙盒朝兩個民警遞過去道:「你們看這樣行不?我們無非吵吵了幾句,雙方也沒啥大損失,剛剛那哥們如果需要報銷醫藥費啥的,我們私底下商量就好。」
民警不屑的擺開我遞過去的香煙,沖著我昂了昂腦袋道:「業務挺熟練哈,我看你們是順道過來「辦事」吧?行了,有什麼問題咱們回所里說吧。」
抓著「玩具五連發」的民警指了指罪和宋子浩道:「你們倆也上車!」
我抽了抽鼻子乾笑道:「同志,我覺得這事兒,沒必要上綱上線,我們完全可以私下處理的……」
民警無可奈何的苦笑:「我也不想上綱上線,可鄭田肯定不依不饒,不給他處理明白了,他敢帶著人到我們派出所門口去自焚,走吧!有什麼話咱們到所里去聊。」
敢情剛才那個「背頭」叫鄭田,看架勢應該還是本地派出所能掛上號的人物,只是我想不明白這樣一個說痞子不是痞子,說無賴又不算無賴的玩意兒,到底跟朱厭有啥矛盾啊。
二十分鐘后,我們被帶到了派出所,民警問了下我們發生衝突的詳細經過,正問話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兩個西裝青年攙扶著背頭鄭田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鄭田你們先出去,沒看到我這兒問話呢!」民警表情不悅的拍了下桌子。
鄭田壓根沒理那茬,盤腿往地上一坐,眯縫起眼睛就「哎喲哎喲」哭泣喪來:「同志啊,我剛才到醫院去看了,醫生說我這個腦袋可能要出問題,讓先拍個CT住院觀察,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兜里哪有那麼多錢啊,實在不行就讓我死在你們派出所吧。」
「胡鬧什麼胡鬧,事情我會秉公處理的。」民警瞪著眼珠子就站了起來,試圖拉拽鄭田一把,鄭田順勢躺倒了地上,一副要死模樣的呻吟:「不行了,我腦子迷糊,眼睛也看不清楚了……」
旁邊兩個小青年也立馬入戲,滿臉擔憂的乾嚎:「鄭哥你可得挺住啊,嫂子孩子全指望你養活呢,你要是沒了,她們也咋整啊……」
鄭田從地上蠕動兩下,口齒不清的嘀咕:「不行了,我覺得喘不上來氣兒……」
「你還真是特么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我冷眼瞟視鄭田,狗日的做出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擺明了就是打算訛我們錢。
民警瞟了一眼鄭田,看向我道:「你也看到了,這事兒怎麼處理?如果你們想馬上解決,你可以自己去和他談,如果你覺得委屈需要經公,那咱們就按照正常程序,先送鄭田去驗傷,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過程,反正沒個一年半年的肯定扯不完,最主要的是這事你們不佔理,到底打沒打人,你們自己心裡沒數啊?」
我無語的扭頭看向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鄭田,這老孫子這會兒正從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哆嗦,那架勢好像隨時有可能抽過去,我嘆了口氣走到鄭田跟前,低聲道:「哥們,你直接說吧,多少錢能治好你的病?」
「二十萬!少一個子兒免談。」鄭田一激靈爬起來,沖著我比劃了個「V」字形,接著又趴到地上「哎喲哎喲」的哼唧起來。
罪一下子就躥了起來,抬腿就準備往鄭田的腦袋上跺:「草泥馬,二十萬夠給你全家買好墓地,你信不!」
我趕忙拉住他,瞪眼罵了句:「消停呆著!」
鄭田臭不要臉的回了一句:「要不你殺了我吧,我活著真心沒樂趣,求求你整死我唄。」說罷話,他又伸出三根手指頭道:「我改變主意了,沒有三十萬這事不算完。」
「鄭田,做人別太過分!」民警走過來,蹲在鄭田的旁邊道:「別覺得你是鄭書記的親戚,法律拿你真沒治,你家店白紙黑字的租給人家朱厭了,合同簽的是五年,你漲了幾次房租,朱厭都沒還口,你不能這麼變本加厲的訛人吧?」
鄭田斜眼看向民警呢喃:「你別跟我說這些,我腦子疼,你要是覺得我有錯,那就把我銬起來唄,難道我挨打還挨出錯了?」
「唉,整不明白你!」民警徹底無奈了,清了清嗓子道:「二十萬三十萬的要確實太過分了,你再減減,逼急對付真跟你打官司,你可能一毛錢都拿不到。」
鄭田從地上坐起來,看了民警一眼,又看了看我,吧唧兩下嘴巴道:「行,看你的面子上,讓他們給我拿十萬,少一毛錢我就找根繩子吊死在派出所門口。」
民警犯難的看了我一眼,比較對平常人來說,十萬塊錢也不是筆小數,我深思幾秒鐘後點點頭道:「行,我給你十萬。」
半個小時后,我們雙方在調解書上簽字按完手印,鄭田一掃之前病怏怏的模樣,朝我齜牙咧嘴的一笑道:「我就說你們這幫人有錢,隨隨便便賣個佛像出去都得好幾萬,回去告訴姓朱的,我再寬限他兩個月,下下個月給我搬出去。」
「鄭田你過分了啊!你這屬於違約,對方可以告你的。」民警虎著臉訓斥。
鄭田無所謂的擺擺手:「我不懂法,別跟我說這些,他想告就告唄,店是我的,我不租給他難道也有錯啊?合同啥的又不是我簽的,我媳婦做不了我的主。」
說罷話,鄭田哼著小曲兒,領著兩個小青年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盯著鄭田的背影,罪和宋子浩氣的渾身發抖,我憋了半天長舒一口氣道:「真他媽開眼了,從社會上混了半輩子,頭一次讓人訛了我十萬,以前我想都沒想過。」
那民警安撫的朝著我搖搖頭:「鄭田就是臭無賴,社會上這套對他沒有用,因為十萬塊你總不能真把他殺了吧,他就是摸清楚這個門道了,而且他在市裡有點關係,所以敲起竹杠來有持無恐的,你們回去跟朱居士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就換個地方,貴州路上又不是只有鄭田家有店鋪往外租,幹嘛非要在他那,這才幾個月,鄭田都漲過幾次房租了。」
「謝了同志,對了,你認識朱居士啊?一塊吃個飯唄?」我側頭看向民警問道,這民警挺夠意思的,剛才替我們劃了二十萬的價。
民警笑了笑,壓低聲音道:「吃飯就免了,我是朱居士的信徒,這事兒別外傳哈,畢竟現在講究唯物主義,我姓周,你跟朱居士一說他就知道我是誰。」
我嘴巴長的能塞進去倆雞蛋:「啥?你是他的信徒?就他那磕磕巴巴的小語言是咋把你征服的?」
民警拍了拍我肩膀道:「你不懂,言不在多,行了!你們也走吧,以後沒事兒別再招惹鄭田了。」
從派出所里出來,我沖著宋子浩和罪交代:「這事兒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不然他們能笑掉牙,打出道第一天開始,從來都是我訛人,頭一次碰上對手,操!」
罪無比鬱悶的念叨:「哥,那傢伙就是拿著不要臉當臉使,他也知道因為幾萬塊錢誰也不能要了他的命,我覺得對付他,咱必須得用個狠角色,咱家也就魚哥和誘哥能跟他拼一下臉皮的厚度……」
而我此刻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朱厭為什麼非要認準那個地方開店,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是個吃虧的主,難道說那地方存在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