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二蘭把玉米面窩用酒泡了給豬吃,把豬灌醉了,連同家裡的玉米一起賣了跑了的事瞬間就滿莊子傳的沸沸揚揚炸了鍋。
錢守坤還想拜託莊子里人去攔截,被守坤爹阻攔了。守坤爹把鄰居們都支應走後,對錢守坤說:「你以為現在是前些年啊?莊子里年輕人少了,都是些老弱病殘婦孺,你指望誰去給你攔給你找?霍霍一通你不得好吃好菜的管?人情你還嘛。再說了,現在車那麼方便,現在二蘭早不知跑哪裡去了。你弄得人仰馬翻去哪裡找去?算了算了,這種老婆你也就別想著了,她那狠,是個過日子的?趁著現在年輕,家裡大瓦房蓋著嘞,只要你好好乾,好好掙點錢,你怕找不到老婆?」
他這裡正教育兒子呢。還在嗚嗚咽咽的守坤媽又嗷地一嗓子「孩子嘞?孩子嘞?幾個孩子嘞?我的孫子啊」說著爬起來就跌跌撞撞朝外跑。
守坤爹一聽也著了慌,錢守坤忙喊道「在外面就在院牆外的土堆跟前跟幾個孩子玩嘞。剛才都跑進來院里地啊,你們沒看到?」剛才錢守坤去喊他爹的時候就先看見幾個孩子在後街路上玩,吆喝了一聲快回家,就急急地去西頭找他爹去了。剛才院里立人多,他也看見三個孩子在院里的,所以才這麼說。
守坤爹想了想,還是讓錢守坤去把孩子喊回來「從現在起,注意到點,緊防到那個女人回來把孩子弄跑了。」
守坤媽咒罵道「那個狠心的,居然能丟的下孩子,那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把家裡掏空了跑了,這種人那裡找哦。老天咋不劈個雷把她劈死嘞?」
「行了行了,跑了就跑了,我看沒啥不好的,她心太毒,這種人留在屋做啥?一天天的懶得要死還作妖作福的。當沒這個人。你別哭了,有啥哭地?你這麼想,兩頭豬加上那點包穀米也買不到這幾間大屋就行了。吃住你幾年,這不,養了四個孫子,也不虧,不虧」守坤爹倒是會想,這一說,把個守坤媽的心瞬間說順了不少,也不哭了,喊著錢守坤去把孫子都吆喝進院。
守坤爹抬腿出去,喊住正準備出門喊孩子的兒子說「正好,把中間牆上打個門洞出來,我那邊院里的門直接鎖了,就從這邊進出,先兩院合一院。」
錢守坤點頭。這下老婆突然跑了,他也一下子有點木亂,幾個孩子,還就得指望這爹媽照應了。
二蘭跑哪裡去了,多年沒音信,後來有人說在外地看見過,說是在什麼理髮店做了小姐,說是打扮得花里胡哨,不注意看都認不出來。後來又聽說被人打斷了腿,有人說不是打斷了腿,是挑斷了腳筋,反正人說不一,後來就徹底沒了音信,不知死活了。
錢守坤爹媽以為自家大磚瓦房修好了,兒媳應該好找,殊不知別人一看四個孩子,沒人願意來當后媽帶孩子。就算結過婚的帶著孩子的也不願進這個門。後來無奈,想再買個老婆,不想現在買個老婆也是越來越難,最重要的更貴了,這麼一拖二拖,又不願意出門去打工,借著孩子還小的由頭在家呆著,後來也成了個老光棍,混著爹媽還在,越發混得沒出息了,跟莊子里些不三不四男人不在家的女人廝混,幫人家做活,氣得爹媽半死。看著幾個孫子漸漸都要讀書,學費也學來越用錢,老兩口累死累活苦扒苦掙。一天唉聲嘆氣,不知道這日子以後怎麼繼續。
話說阿芬自從自己媽走後,說了來信,天天揪心掛肚的盼,結果一個月過去,兩個月臨近,居然是毫無信息,急的阿芬坐立不安,每天神不守舍地,常常發獃。許大仙看她這樣,也是難免心下著急,生怕影響到腹中胎兒,只得寬慰勸解,更加小心翼翼的照顧起居飲食。兩件毛衣已經打完了,阿芬拿給許大仙的時候,許大仙捨不得穿,說留到阿芬生了孩子之後穿。
許大牛每天家裡地里忙活,家裡事許大仙也不讓阿芬動手,看著越發出懷了,許大仙怕阿芬在家悶著,沒事就讓阿芬出門走走。有時候許大仙陪著溜達溜達,有時候阿芬帶著墩墩自己出門走走。
一天傍黑,阿芬帶著墩墩走在無人的莊稼地頭路上,已入深秋,到處開始顯得蕭瑟,打眼望去,滿目颯黃,由不得阿芬又想起自己家鄉,一年四季綠水青山,想到這又想起了自己媽,不知為啥,媽坐在大牛車後座向她揮手的樣子一直在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清晰,每每想到這一幕,阿芬便不由得心下酸澀難過,淚眼婆娑起來。
遠處有倆人拉著架子車走來,因為離得遠,阿芬也沒看清楚是誰,便也沒注意,自顧想著心事朝前走,等那倆人走得近了些,阿芬抬頭時,一瞬間石化了,她看見大牛拉著架子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和他一起旁邊也抓著車幫,阿芬定定地看著,那倆人還在自顧說話,阿芬這才看清楚了,那女人是挽著大牛,扶著車幫的。不由得傻了一樣看著倆人。
這段時間地里上冬肥,寡婦家地里也等著出冬肥。許大牛從家裡把茅坑和豬圈裡的肥土用架子車拉出來的時候,寡婦就在村口等著,幫他推車到了地頭,幫他撒肥到地里。其實自從阿芬懷孕,許大牛就和寡婦說過,倆人分了。寡婦哭得稀里嘩啦,抱著大牛不撒手,大牛又是個嘴笨的,一看寡婦哭成這樣,不知怎麼說了,寡婦說她不會打擾大牛,不會攔著不讓大牛娶老婆,也不會去和阿芬吵鬧。只是,大牛別不理她就行,沒事記得過來看看。總之一句話,這麼多年,她已經把大牛當自家男人了,哪怕是大牛結婚生孩子,她都不會來添亂,她只要大牛不要撇開她就行。
大牛被她哭得也是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