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好在沒啥行李，各自牽著抱著一個孩子就瞅空在川流不息的車輛叢中穿過了馬路，靠近車站外到處是水果攤，各種賣吃食，賣各種大大小小包的，賣糖果的店鋪。有幾個人湊上來「去哪裡？要票不，現在去窗口排隊都買不到票了」
芬媽驚慌失措的看著芬爸，芬爸也有些慌亂，沖著那幾個人搖頭「不要不要」說著分開眾人領著大大小小的朝著對面一個敞篷下走。那幾個人圍擁著，不甘心的追問「去哪裡？真的窗口買不到票了」
二蘭一扒拉前面的一個人說「你看我們啥都沒拿，像要票的啊？不要不要」幾個人看看他們，有的散去，有的還跟著。
芬爸帶著一家子來到一根方柱子下，悄悄對芬媽說「你們就在這裡，看好孩子，小心點，這裡小偷黑多。我去看看買票」
芬媽說「那些人是賣票的嗎？咋這麼多人圍了來？」
芬爸說「管他的哦，那些人咱不理，咱就到窗口排隊。你們看好幾個娃兒啊，這裡人太多了，小心點」
芬媽伸手從褲子貼身的表包里準備掏錢。芬爸連忙說「別。你等等。」轉頭對二蘭和阿芬說「你倆看好孩子，我和你媽去找廁所」說著拉著老伴就走。無奈看來看去到處是人，張望著，看到一個帶著袖籠子的人，跟前也是圍著好幾個人。忙走過去「大哥，勞煩你問哈，廁所在哪裡？」
那個帶著袖籠子的不屑的看都不看一眼阿芬，手指朝著一個方向一劃拉「那邊」說著對著面前一個人說「交罰款，這裡不準隨地吐痰，不準亂丟煙頭」
芬爸不敢逗留看熱鬧，忙拉著芬媽朝著那人指的方向走，無奈還是找不到。芬媽說「你給我擋著點，我掏出來了數就給你」
芬爸說「反正也要找到廁所，我要解手」於是扭頭就問身邊的人「大哥，請問，廁所在哪裡」
那人朝旁邊一指「那不就是的啊？」說了，奇怪的看了芬爸他們一眼。繼續轉過頭去了。
芬爸伸頭從前面人頭攢動的上面望過去，看到有人從那邊白瓷磚貼著牆面的邊上進進出出，拉著芬媽就走過去。望著上面「WC「，站在那裡不動。芬媽看老頭子這樣子，也跟著伸頭朝那裡望，嘴裡問「你看啥嘞」
「我在看，這是廁所？這寫的啥哦，好好的廁所寫個這，哪裡認得到嘛」
芬媽也驚疑不定的觀察，終於看到女的從這邊門進出，那邊是男的進出了。對老頭子問「你剛才看票價沒得？我得拿多少錢給你嘞？」
芬爸被她問得一愣，說，「你就站這裡等到一步不要走，我先去上了廁所出來，回頭我去看票價了來給你說」
芬媽知道他是急去解手，嗯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老頭子走進去了。
芬爸出來說「上個廁所都要一毛錢，這錢真比銀行都來得便宜嘞」說著對芬媽說「你一步都莫走哦」忙朝著賣票大廳那邊走過去了。
芬媽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群，一堆一堆坐在地上，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玩撲克，有的在吃東西。身邊大大小小堆著各種旅行包，蛇皮袋子行李。一個個給人感覺灰頭土臉滿是倦容，有的眼裡布滿紅血絲。芬媽忙收回眼光，在這嘈雜不堪的人堆里，她心裡慌得不行。好不容易老頭子來了，告訴她拿一百塊五十塊錢出來「那麼多？」芬媽吃驚不已。
老頭子說「用不完，放點在我身上，萬一買個啥用嘞。再說了下了火車，萬一要用，你又在褲腰裡掏？」其實，芬爸心裡另有心思。
芬媽一聽也是的，就朝著廁所里走去。廁所門口，有個老頭子和老太太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看見芬媽進來「一毛」
芬媽掏了一個一毛的硬幣遞過去，對方給了她一張裁剪得方方正正的比巴掌大點的紙。
芬媽出來，把捏在手裡的十塊五塊的一疊錢塞給老頭子，芬媽朝著阿芬她們在地方走去。老頭子朝的售票大廳走奔了過去。
二蘭說「爸去哪了？」
芬媽說「他去看票去了撒。你們幾個上廁所去嘞？在那邊。要是不急就不要去，進去就要一毛錢」
阿芬奇怪的問「上廁所還要錢？」
二蘭說「城市裡是這樣的。啥都要錢」正在這時，小兒子依偎了過來，眼睛卻盯著旁邊一個孩子嘴裡吃著的東西。
二蘭不耐煩的一扒拉「過去點，非要膩歪在身上做啥」
芬媽順著小外孫的眼光看過去，忙從衣兜里掏出早上沒吃的那個茶葉蛋「外婆給你剝蛋蛋吃，不要眼饞人家的東西」突然想起，說，「不能在這裡剝，剛才看到有帶袖籠子在抓到人罰款，說是那個人啥吐口水，亂丟煙頭的」
小外孫一看外婆拿出個雞蛋，又捏在手裡不剝皮了。眼睛又繼續死死盯著旁邊那個小孩吃的東西「餓，我要那個」
二蘭劈臉就是一巴掌「你就是個餓死鬼投胎的，見不得人家嘴巴動。才吃了飯多會啊」
小兒子冷不防被這一巴掌打得張嘴閉眼就哭。
阿芬忙拿過媽手裡的茶葉蛋，一把拉過小侄兒「不哭不哭啊，來，小姨給你剝蛋蛋吃哈」不料這小傢伙也是個犟的，兩隻手不住的甩，跺腳不依。把阿芬手裡的茶葉蛋一下給打到地上滾一邊去了。
芬媽忙跟著茶葉蛋滾的方向去撿。
二蘭勃然大怒，站起來一把把阿芬面前的小兒子抓過來，連著就是幾個耳光甩在小兒子臉上「你還不得了嘞，你還哭？還哭，給我閉嘴。再哭，你再哭？看我不打死你」
一霎時，打的打，拖的拖，哭的哭，這個熱鬧瞬間吸引了無數目光。
阿芬護著小侄兒的時候，肩頭也被二姐打了一下子「哎呀，二姐，他那麼小，你打他做啥子，你手好重，打得我都疼」
芬媽撿了那個已經摔破皮軟軟的茶葉蛋，著急的斥責二蘭「你咋就不管不顧的啥都上手打孩子呢，他還小，不惦記吃，惦記啥？」又對著小外孫說「外婆去給你買，不哭了不哭了」說著用袖子給小外孫臉上擦了擦。
旁邊那個孩子吃的是個油炸麻圓，芬媽看了一眼，抬頭朝著來時的路看了看「你們在這，我去那邊買」
「外婆，我也要」一直站在旁邊的大外孫一看外婆要去給弟弟買，也不失時機的喊。
「祖宗，我也給你買。唉」芬媽攏下剛才搭到眼睛上的一縷頭髮，朝著人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