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二蘭早早就起來了，把小女兒從睡夢中拉起來，把了尿，又塞回被窩。就自己下樓來，輕手輕腳開了門，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鑽進廚房裡點火燒水。

  芬媽其實早就醒了，昨晚一夜不知是興奮了還是怎麼了，左右就是睡不落覺，翻來覆去的一直到這時候，聽見二蘭下樓出去，又聽見她在廚房忙活，無奈自己沒睡好，腦袋有點沉，就閉著眼，躺著沒起來。

  二蘭把水燒開了，外面天已經麻麻亮了，往時媽已經起來了，二蘭把茶壺灌滿，想了想，把柴腿出了灶洞里，鍋里留著熱水。又輕手輕腳回樓上去了。

  芬媽看老頭子也閉著眼，聽他呼吸應該也是醒了，就推了他一把「你醒了？」

  「嗯」

  「那你還不起？」芬媽說著就穿衣下床。

  「我今天不出工，躺會」老頭子說。

  「起來起來，二蘭把水都燒好了。我起來看弄點啥吃的」芬媽說著彎腰提起鞋，往廚房去洗臉。

  二蘭聽見樓下說話動靜，又下來「媽，你起來了啊，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嘞。怕吵醒你，燒了開水就又上樓去了。一會煮麵條吃吧？」

  芬媽想了想說「好。」其實早上芬媽都是習慣了熬點玉米糝子粥吃，不過她也看出二蘭似乎頂不喜歡吃，也就依著她吃麵條了。扭頭喊老頭子起來，說洗臉水舀了，鍋里要煮麵了。

  芬爸聽了，也穿衣起床，洗漱了。

  幾個孩子還在樓上睡，二蘭攔著沒讓喊「別喊他們，沒睡好，喊起來又哭鬧不休的。等他們睡醒了起來再弄點他們吃就是」

  三個人吃了面，二蘭去洗碗。外面還在下雨，今天是也是閑天，芬媽也不著急去店裡。老兩口坐在床沿上，都在想著心事。

  二蘭洗完碗，聽傾耳也沒聽見父母說話，扭頭看見昨晚媽理的菜幫子，邊對著裡面問「媽，這菜是要咋弄？你說，我來弄。」

  芬媽一聽，走了出來，淘洗了晾乾水了再說。回頭切細了撲在個小罐子里就行了」

  二蘭說「爸今天不出去了吧？媽，一會我跟你去店裡幫忙。」

  芬媽說「今天也是閑天，有沒得生意還難說，我就是去開著門候著罷了，你不用去。你在屋就是」

  二蘭說「那我去看看買點啥菜，要是沒啥生意，媽你中午就早點回來吃飯」

  芬媽說「不要買了，昨天燉的雞湯還剩了些，熱來吃就行了。晚上熬點稀飯吃吧，這幾天天天頓頓的都是肉，吃的我胃裡不消化。」

  二蘭一聽「好嘛。」

  芬媽對立面的老頭子喊了聲「我去店裡了啊」說著就走出門去。

  二蘭回到廚房，拿了個盆子，把菜籃子里的焉菜幫子柔搓洗了洗，就放在盆里晾水。走出來，看見自己爸還坐在屋裡「爸，回頭媽和我一起走了，你個人在屋有點冷清嘞。不過要不了幾天，三妹的事安置好了，媽就帶著錢回來了」

  芬爸眯著眼看著自己二女兒「你媽跟你們去了，她又沒出過門的人，一個人帶著錢，那麼遠，路上你放心啊？」

  「那就把錢寄回來，你在屋收。我給媽買好了票，她就帶點零錢就是唄。不怕的」二蘭說。

  「那也不得行，萬一郵寄路上出了啥事，多餘的都出來了。」芬爸還是不放心。

  「郵寄能出啥事？」二蘭不解的問。

  「匯票郵丟了吖？或者錢到了，郵寄的沒送來嘞？啥事都有可能。錢這個東西，還是自己拿到才保險」芬爸老而精明的樣子說。

  二蘭噗嗤就笑了出來「那咋辦？媽帶身上你不放心，郵寄你又不放心。那咋整？」

  「我跟到一路去」芬爸說。

  二蘭一愣，見自己父親看著自己，忙笑著說「那敢情好，我正巴不得你和媽都去嘞。只是弟弟一個人在屋，沒事吧？」

  芬爸說「他早就會做飯。我們又不是去了不回來了，芬的事安排好了，我和你媽就回來，又要不了多久的。」

  「嗯，好嘛，這下好了，你女婿也是說，讓我這次回來，把你們都帶去玩嘞」二蘭嘴裡說著，臉上笑著，心裡卻在暗罵著「老不死的，這是鐵了心去拿錢回來啊，等到嘛，想的美。」

  芬爸卻不知自己面前這個女兒蛇蠍心腸盤算著啥。他那裡知道，二蘭在那邊，看著一個個外地來的女娃子被賣到村裡，聽這個說，花了一兩千，聽那個說花了兩三千的，心裡跟貓爪似的也想著去哪裡弄幾個女娃子來發財。兩口子在家有事無事說起的時候，二蘭就責怪自己男人沒膽子，不中用，你看那些人都干這個發財了。房子蓋了大瓦房，院牆高高的，大鐵門看著就洋氣。無奈男人在煤礦挖煤，隔三差五的回來，鼻孔耳朵里都是煤渣子。自己被幾個孩子拖住腿，也走不出去，空有這個膽子，卻挪不開腿。

  思來想去，突然想起自己有個妹妹按說也是十七八了，正好的年紀。邊動了弄這邊來，找個人家的心思。

  給男人一商量，男人尋思半天說「你自己的妹妹，說過來找個人家，當然么問題，也不犯法。」

  二蘭一聽，就這麼地。於是就決定回趟老家來。但是男人又怕她走了不回去了，畢竟這個老婆也是花了幾百塊錢買來的，萬一借著這個因子跑了不回來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哪裡哭去？這老婆除了樣子長得文秀，他是知道她心確實硬的很。於是讓二蘭帶著三個小的一起回來，留下大兒子在家，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二蘭把孩子丟了或者咋地不回來了，自己好歹還有個兒子在身邊。

  二蘭一聽就炸了「那麼遠的路，帶著三個孩子，你乾脆讓我不出門算了」

  男人說「這三個小的，你路上看著點就是了，大的去要買票了，不然四個都帶去看看外公外婆。也讓老人高興高興。這三個現在不用買票，這次去了，以後要買票了，也就去不成了不是？」心裡卻想著，三個孩子你帶回去，憑是誰家也呆不長你就得回來。

  二蘭一心想著快點的回來把妹妹帶過去，生怕遲則生變。無奈也就答應了。男人在礦上工友那裡，東借西湊，湊了點路費給二蘭。她帶著三個孩子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當然，這一切，芬爸和芬媽是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