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鶴道長
「大師，近來可好？」
眼看四目道長將要發作，周斌接過話茬。
「阿斌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是才到。」
周斌做個法禮，扯扯四目道長衣袖：「師叔，不管怎麼說大師也是來看你的，直接拒之門外不好吧？」
「切，你聽到了，進來吧。」
四目道長下巴微抬，讓開大門。
「菁菁，叫道長。」
「道長好。」
「這位是.……」
「直接叫我阿斌就好。」
「斌哥。」
菁菁躲在大師後面怯生生道。
「菁菁，大師，正好我在做早飯，留下來一起吃啊。」
家樂突然從廚房冒出來堆笑著將四目道長與大師引入廚房。
「家樂，這裡還有沒有其他桌子？」
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周斌知道又一張桌子犧牲了。
「還在老地方，我又編了幾張竹桌。」
「你們在說什麼？」
菁菁還是第一次見到四目道長，雖然從師父那裡知道兩人不對付，但還不清楚兩人到底不對付到什麼程度。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家樂端起菜走到隔壁：「師兄，別忘了多拿一張，我們在其他地方吃。」
「知道，我還沒忘。」
一頓飯結束，這座宅子終於安靜下來，四目道長和周斌都要補覺，家樂拿著斧頭去了後山，一個早上壞了兩張桌子，他得砍點竹子回來。
夜，又到了休息時間。
現在周斌終於知道四目道長為什麼這麼討厭大師了。
午大師的木魚八成有佛法加持，噹噹當的敲擊聲，穿過兩扇牆壁從隔壁傳來，任憑周斌如何堵住耳朵都無法阻擋這股聲音回蕩。
「大師，是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義。」
靠在窗邊，周斌跟著木魚聲頻率，舉起手中金鑼。
當～當！當～當！
木魚與金鑼之聲此起彼伏，沒有一絲間隙。
「啊，我受不了啦，臭和尚，你太過分了。」
四目摘下自製多層套娃耳罩，推開隔斷門，光是木魚聲就算了，怎麼還打鑼呢，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師叔。」
「原來是你在敲鑼，你在搞什麼鬼？」
「睡不著，陪午大師念念經嘍。」
「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想到呢。」
四目道長一拍腦袋，又拿來一個金鑼道：「阿斌，你還年輕，我們這派念經是不用講究規律的。」
金鑼架在窗上，四目拿著兩個鼓槌，肆意發揮，找不到一絲規律。
當！
午大師停下敲擊，轉頭看向窗邊。
「看什麼，我們在念經呢。」
鑼聲太大，四目道長說了什麼，大師並沒有聽清，但從口型他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哈，他走了。」
見大師離開坐墊，四目道長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敲擊的越來越快，他要慶祝自己又一次取得了勝利。
「師叔，還沒到高興地時候呢，你瞧！」
周斌指著隔壁，大師費力搬來半人高的銅鐘，用繩子將它掛起。
當～～
鐘聲完全蓋過兩人的鑼聲，大師得意一笑，開始撞鐘。
「可惡！阿斌，你去把客戶帶過來，我就不信十幾個人敲不過他一個。」
周斌應一聲，抓起鈴鐺引來客戶，又給他們每人分好金鑼。
「師叔，好了。」
四目道長當即做法，以鐘聲為引，只要鐘聲響起，他們就敲鑼。
十來個金鑼雜錯無序響起又一次蓋過鐘聲，「哈哈哈，讓這些客戶陪著和尚敲鐘吧，我們休息休息。」
……
翌日。
昨晚的鐘鑼之戰以大師體力不支，四目道長取得階段勝利，代價就是大師與四目道長到現在都沒醒。
上午，周斌幫著家樂，兩人坐在門口，一起編桌子，像這種消耗品，不定時就要補充，否則過段時間就沒地兒吃飯了。
咚！咚！咚！
鼓聲響起，周斌抬頭望去，一對人馬緩緩走來，為首一人橙黃道袍，身材瘦削，走起路來卻是昂首闊步，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
後方些許人馬費力推著一銅角金棺，即便被帳篷遮住，金棺看上去依舊不菲。
隊伍最後，馱著一半大小孩，幾個身著怪異的護衛保衛在其身側。
「師叔。」
周斌放下手中竹條，迎上前去。
「阿斌，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這裡玩兩天，師叔這是？」
周斌目光放下後面的銅角金棺上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要護送這殭屍前往京城聽候皇上發落。」
「師弟！」
被家樂叫醒，四目道長匆忙穿上鞋子，他與千鶴道長也是多年未見，偶爾有些書信往來，沒想到今天能在家門口碰到師弟。
「師兄！」
「幹什麼呢，怎麼停下來了？」
一聽到這尖細的聲音，周斌渾身打個冷顫，躲到家樂後面。
這年頭，男孩子在外也不安全。
「烏侍郎，我想向師兄借點糯米。」
「糯米？」
烏侍郎揉著白帕心中起疑，莫非這道士是個假道士，要在這裡謀財害命不成？
「烏侍郎，就在這裡休息吧。」
「是。」
四目道長走到金棺前，眉頭一皺：「家樂，去給你師叔拿點糯米。」
「哦。」
「師叔，我這裡還有些鎮屍符你也拿著吧。」
「好。」
等家樂拿來糯米，千鶴道長也不停歇，再度啟程。
……
轟隆！
傍晚，瓢潑大雨落下，周斌當即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救千鶴道長。
「師兄，這麼大的雨你要去哪兒？」
「你也知道雨下的這麼大，我擔心千鶴師叔那裡有危險，萬一墨斗線失效，殭屍可就逃出來了。」
「家樂，快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
雨勢愈大，山路難走，再加上心中焦急，幾人只覺得越走越累。
轟～
雨勢陡然停止，遠處落下一道粗壯的閃電，周斌見此又加快幾分。
「師叔，快，當日任老太爺變成殭屍也有一道驚雷，現在又出現一道，那殭屍八成脫困了。」
「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四目道長喘口氣，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體力充沛：「家樂，你也跟過去。」
「師父，那你自己小心點。」
竹林中，千鶴道長望著墨斗線黃光大放，金棺隱隱開闔，心中一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拿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