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擇
向焰不敢置信看著殷小燕，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從殷小燕嘴裡聽到這樣卑微的話，他不了解殷小燕，但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能夠從她身上感覺到那股骨子裡的傲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了這樣？是他做錯了，還是她，亦或者是老天爺做錯了？
「我拒絕。」向焰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不能這樣做，這一次是意外，他可以給自己找借口，可他能在明知道是錯的情況下還繼續錯下去，他不能再對不起艾菲菲。
殷小燕一點都不意外向焰的回答，若是向焰一口答應了她才會覺得奇怪。
「向焰，我想你不明白，我是女人，我比你更了解艾菲菲。」殷小燕抬眼自信的看著向焰，「若是他知道你和我昨晚發生的這一切，她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不管這是不是你願意發生的，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不是嗎？」
「我……」向焰頹廢地靠在牆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二十幾年來的生活經驗沒有一條可以告訴他該如何應對這一狀況。
「相信我，只要你答應我每月陪我一天，就是一天而已，吃頓飯，逛條街的時間，你的女朋友她絕對不會懷疑什麼，我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我們就當是普通朋友每月約定一起聚一聚，很簡單的。」
殷小燕看出了向焰眼中的意動，她繼續加大力度：「我們只是吃吃飯，聊聊天，絕對不過任何越界的事情。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殷小燕臉上閃過一絲受傷，「我們就只是普通朋友，就當是讓我慢慢死心的一個過程好嗎？你不是想彌補我嗎？」
向焰低下頭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殷小燕，突然他發現自己真的太狠心了，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柔弱的如同雨中飄零的花朵，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彎折消失在世間。
「好。」向焰乾涸的嘴唇最終吐露出了一個字，他根本無法拒絕殷小燕開出的條件，她抓住了他所有的弱點和男人的劣根性。
「對不起。」殷小燕眼中打轉的淚水終於掉落，她贏了，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她今天算是輸得一無所有了。
向焰看著殷小燕掉落的淚水，心裡一陣發澀，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只會越做越錯。向焰忍住心裡的憐惜和自責，無視殷小燕的痛苦，快速地撿起散落在屋裡的衣物穿在身上，然後打開門離開。
「對不起，殷小燕。」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殷小燕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她今天真的輸得好慘，連她自己都輸沒了。
這一切都值得嗎？殷小燕在心裡問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換來的只是向焰毫不留戀的離去，這樣真的值得嗎？
殷小燕不想去想，不想去問，她只想抓住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就算這份幸福是痛苦的，她也不會放手。
同一時間向焰狼狽地跑出了房間，他茫然的站在大街上看著四處繁忙的行人，他陷入一了片空白，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該去哪裡。
電話響了，向焰想都沒想都接通的電話。
「喂？」
「向焰，怎麼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和不對勁，昨晚沒有休息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艾菲菲關切的聲音，讓向焰紅了眼眶。
「菲菲……」向焰張了張嘴，單是菲菲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就讓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向焰，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艾菲菲著急了，他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向焰的不對勁，更不要說向焰的實際情況有多麼糟糕了。
「不用了，我沒事。」向焰敷衍，他突然害怕了，他害怕見到艾菲菲，他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她，他現在不想見到她。
「什麼沒事！你聽聽你的聲音能是沒事的聲音嗎？向焰，我很擔心你。」
「我……真沒事。」向焰心酸，艾菲菲說的果然沒有錯，他就是一個混蛋。
電話那頭的艾菲菲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向焰，你現在要麼告訴我你在哪，要麼自己給我回家，我等會回家要看到你，不然我咬死你！」
回家？向焰愣了五秒鐘，突然笑了，「回家，菲菲我們回家，我現在就回家，你等我。」
「好，你可別騙我，我回家等你，你慢慢回來，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嗎？」艾菲菲被向焰這六月娃娃天的態度弄得膽戰心驚，心裡更加確定向焰今天一定是受到刺激了。
「嗯，我會小心的，回家等我。」
向焰掛斷電話，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他現在要回家，艾菲菲在家裡等著他，那是他們的家，將來他們會成婚，會建立一個家庭，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會一直相伴到老，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半個小時候，向焰剛從電梯里出來艾菲菲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向焰，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菲菲。」向焰緊緊抱住艾菲菲，沒有人能知道他此時感激的心情。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來迎接他回家了。
「我們進屋吧，我買了很多菜，我們今晚吃大餐。」艾菲菲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小心翼翼，她心疼的看著向焰疲憊、頹廢的面容，只不過是一夜沒有見面他臉上那種意氣風發的活力就消失殆盡了。
「真好，我好想吃菲菲做的飯菜，可是我現在好累，菲菲我想睡覺。」
「那我們先睡覺好了，你好好睡覺，我在旁邊陪著你，好嗎？」
「好。」
向焰進屋后直接走進了艾菲菲的卧室，他什麼也沒有說就一頭栽進了粉紅色的床鋪里，他身後跟著進來的艾菲菲忙把被子給他蓋上。
「菲菲，你不問什麼嗎？」向焰把頭埋在被子里，低啞的問道。
「你想說嗎？」艾菲菲用手輕拍著向焰的後背，即使隔著被子她依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向焰此時緊繃的神經。
向焰搖搖頭，「菲菲，我不想說，我這輩子都不想說。」
「那就不要說了，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艾菲菲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她此刻就像是聖潔的聖母赦免了向焰身上一切的罪孽。
「菲菲，永遠不要離開我。」向焰伸出手拉住艾菲菲的小手，他已經無法離開艾菲菲了，只要能待在她身邊讓他背叛信仰，付出靈魂都無所謂。
「木頭，我的傻木頭，我會永遠陪你身邊，絕對不會離開你的，離開你后我去哪裡找一根和你一樣的傻木頭呀。」
「菲菲，謝謝你。」向焰得到了救贖，艾菲菲就是拯救他的天使，為了守護他唯一的天使即使讓他深陷地獄他也願意。
「傻瓜。」
艾菲菲輕拂這向焰的後背，不一會向焰就陷入了沉睡，即使在睡夢中向焰也睡得不是很安慰，他眉間緊緊的皺在一起，艾菲菲伸手為他撫平了皺褶，心裡一陣心痛。
對於向焰這個情況她不可能不擔心不好奇，只是她不願意在這個特殊時候，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去敲碎他，她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他好好的就好。其實她心裡隱約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銳了，可她永遠不會主動去問，她看得出向焰已經為這件事承受了很多，她願意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女人。
她記得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有時候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質的人是快樂的。而能夠假裝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質的人卻是幸福的。她願意去做那個幸福的女人。
向焰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艾菲菲已經在他身邊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睡夢中的艾菲菲讓他覺得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集中到了她身上。
向焰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艾菲菲眼皮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他的右手在空氣里描摹著艾菲菲的輪廓，他多麼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可是時間依舊會沿著它的軌跡飛速奔跑，就像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永遠都無法改變一樣。
向焰的眼神黯淡下來，對於殷小燕他完全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把她當做甜甜的輔導老師，他重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的關係，他該如何去處理這段關係呢？每月一日？真是可笑，這算是什麼？不管是對菲菲還是殷小燕都是不公平的，他當時怎麼就答應了呢？
向焰苦笑，他如何能不答應呢？他不想失去艾菲菲這個他唯一深愛的女人，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太明白了，艾菲菲一旦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她真的會和他分手，她的驕傲不允許她留在他的身邊。
「菲菲，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向焰伸手撫摸著艾菲菲玫瑰般嬌嫩的臉蛋，他是個貪心的男人，他不想失去，即使是只有一點風險他也不願意去選擇，所以他要再錯下去，或許有一天他再也會不了頭了，但是他現在承受不了。
「菲菲，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呀，真的是一個混蛋。」
睡夢中的艾菲菲似乎感覺到了向焰的不安，伸手抱住向焰的手不放，向焰笑了：「謝謝你，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