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左向右向前看
他的話氣場太強大,我和他在一起總感覺心是懸著的,只想趕緊逃離喘口氣。
「我還有工作,要先回去了。」
「下班陪我去個地方。」他並沒有徵詢我的意見,而是帶著命令的口吻,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就這樣退出了他的房間。
說實話一個下午我都心神不寧的,有孟晨來公司找我撕逼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再次見到段凌弈,我甚至都不敢去想早上的那一幕,一想到被段凌弈看到我這麼難堪的一面就覺得是奇恥大辱!
但想來自從認識,我的難堪他總是一覽無遺。
導致下午的時間我幾乎沒幹什麼事,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我心懷不安的拎著包下了樓,剛出大廳就看到那輛惹眼的賓利停在正門口。
段凌弈靠在後車門上,比身後的車還惹眼,看見我出來后目光隨即投來,我只偷瞥了他一眼就趕緊挪開目光拉了拉包帶,打算繞道而行,最起碼我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他的車,對於我這種已婚女人來說,流言蜚語就如凌遲的刀子,我心不大承受不起。
然而我身子剛轉到另一邊的台階,隨即看見孟晨正惡狠狠地朝我走來,我驚得停住腳步,看來他還真堵我下班了,他惡毒的眼神讓我有些抗拒和害怕。
我下意識調轉身形大步朝段凌弈那走去,段凌弈側目掃了一眼孟晨緩緩拉開後車門,我想也沒想就鑽了進去,我坐進去後段凌弈也坐了上來,車門一關車子便駛出大廈,我回頭看了一眼,孟晨不可置信的盯著這個方向。
隨即手機就一遍又一遍的響了,我把手機一關狠狠扔進包里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我當著孟晨的面上了別的男人車,這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若是換做以前,我通訊錄里都不敢躺著不相干的男人,還記得兩年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孟晨告訴我之所以非我不娶,是因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我身心乾淨,他指的身心乾淨是我把身心都交給了他,大概男人都有佔有慾。
以前看甄嬛傳每當女主說到那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時我都會哭得稀里嘩啦的,孟晨說他不是帝王,不會受別人影響一輩子也不會負我,而我也從沒想過背叛孟晨,然而時間就是有這種魔力,讓誓言變得一文不值。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江城一到這個季節就陰雨連綿,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惆悵,父親出事後,我一度認為孟晨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和孟晨鬧翻我不是沒想過,但當這一天正真到來時我才覺得自己有多無助,就像翅膀被生生隔斷一樣,疼得讓我窒息。
我的眼淚啪啦啪啦的滴在褲子上,段凌弈突然把車窗打開,酥酥的小雨拍打在我的臉上和我的眼淚融合在一起,身邊飄來一絲煙味他看著窗外微微皺著眉:「你多大?」
我抹了抹臉上的水:「25了。」
他猛吸了一口煙:「幹嘛這麼早結婚?」
我嘴裡充斥著苦澀的味道,只有默默咽回肚中:「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我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段凌弈不屑的「哼」了一聲用勁彈了下煙灰:「為什麼要依靠別人?你是殘疾還是智障?」
「我能力有限。」
「每個人的能力都可以無限放大。」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繼續抬杠疲累的靠在後背上,他把煙掐掉窗戶合上也沒再搭理我。
很快,車子開進一片高檔住宅區,這片區域我很少來,因為能在這裡買房的人非富即貴,黑色的賓利帶著我們徑直駛入地下車庫,剛下車就有一個帶著眼鏡的斯文男人迎了上來:「段總。」
段凌弈隨後朝他點了下頭:「久等了。」
「沒事,應該的。」
然後我們三個乘著電梯向上,眼鏡男一直在和段凌弈套著近乎:「段總這房子是什麼時候買的啊?」
「上個月。」
「現在這裡房價不便宜啊,今年又漲了不少,段總買多少錢一平?」
段凌弈雙手插在口袋裡:「不知道,秘書處理的。」
眼鏡男憑憑點頭,我卻想人比人氣死人,我和孟晨的房子雖不值什麼錢還鬧得一家人紛爭不斷,而段凌弈卻連這個豪宅的價格都絲毫不關心。
出了電梯我才發現這裡一梯一戶,也真夠奢侈的,門打開入眼就是一個敞亮的客廳,目測四米不到的高度,裝潢得倒是挺考究的,就是有些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
我跟著他們繞了一圈,兩百多平的豪宅,住這地方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
我隨他們走到陽台,那陽台大的都可以翻跟頭了,向下俯瞰整個江城盡收眼底讓我讚嘆不已。
眼鏡男是個室內設計師,對段凌弈說道:「您看江城的天氣總是下雨,這樣視野雖好,但雨水落進來不免難受,我建議乾脆把這個陽台做成陽光房,這樣不影響採光颳風下雨照樣可以坐在這裡看書喝茶聊天,在這擺一組茶桌和軟沙發,那邊可以放個書架,一邊放一個盆栽,之前聽您助理說這裡是給女士住的,想必就是這位吧,如果在書架旁邊安一個吊椅倒挺符合年輕的氣質,對了,我還特地做了幾個方案,裡面有好幾款茶桌和沙發,要麼您看看?」眼鏡男對我說。
我已經被眼鏡男的描繪在腦中勾勒出畫面,一個溫暖的午後我蜷在軟軟的沙發裏手上拿著一杯咖啡眺望整座城市,或者什麼都不做,靜靜的享受著安然的下午,不用為生計煩惱。
可是看著眼鏡男遞來的材料我瞬間清醒了,尷尬的掃了一眼段凌弈,他淡淡的對我說:「挑挑看。」
我緊張的接過心裡七上八下的,他今天突然帶我來看新房還讓我選傢具,這是什麼意思?
我顧不得多想翻開那些材料,光亮的紙上印著好幾組茶桌,雖然我對傢具啥的一竅不通,但這些東西看上去就很高檔,隨便哪組我都愛不釋手只得委婉的表示:「都挺好的。」
段凌弈卻接道:「選一個。」
我緊張的又翻了一遍最後手指落在一組白色的茶桌上:「這個。」
眼鏡男隨後說道:「這組給人小清新的感覺,您看看後面那組深色的也不錯,比較有質感。」
我想了一下:「還是淺色的好,不容易落灰,深色的有一點臟都看得一清二楚得天天清理。」
眼鏡男笑道:「段總應該捨不得讓您這麼漂亮的雙手幹家務吧。」
我愣了一下隨後臉紅到耳根,我還真夠沒出息的,滿腦子家庭婦女的思維,就顧著打掃衛生了,倒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不是我和孟晨住的90年代老小區,能住的起這裡的人有幾個會自己打掃衛生的。
我偷瞄段凌弈一眼發現他也似笑非笑的盯著我,我趕忙走出陽台,眼鏡男有備而來,幾乎每處的擺設軟裝都準備了相應的方案,段凌弈幾乎看都不看全讓我挑,不知道的大概以為我才是這裡的主人,可我不會傻到認為和他有點扯不清的關係他就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選的差不多後段凌弈對眼鏡男說:「今天就這樣,你按照這個先準備吧。」
「好,段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慢走。」段凌弈說完眼鏡男就離開了。
偌大的豪宅頓時就剩下我和他,聽說人的身上是帶有磁場的,每個人的磁場都不一樣,有的會相互吸引,而有的人則會相互排斥。
而我只要和段凌弈在一起他身上的磁場總會讓我緊張得不知所措,就像瞬間被打回十八歲一樣。
他走到飲水機旁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大口灌下肚,我弄不清這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又不好直問,於是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你買這裡打算來江城長住?」
「給我未婚妻準備的,她下個月回國因為工作原因要在這待一陣子。」段凌弈隨後答道,把杯子放在飲水機上。
我不知道人觸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醫學上說人觸電後會造成神經中樞麻痹,表現為肌體失控,肌肉震顫,全身麻木,我想我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段凌弈放下杯子朝我轉過身,我立馬向陽台走去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見我慌亂的神情,是的,雖然我知道這裡不可能是為我準備的,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把我帶到他未婚妻的房子里,還幫著挑選傢具,他心還真夠大的!
不知何時外面的雨停了,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香氣,我注視著江城的萬家燈火,卻沒有一扇窗能通往我的家…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我用雙臂抱緊自己眉頭鎖得緊緊的,忽然卻感覺身體跌入一個溫暖的懷中,段凌弈從身後環住我讓我呼吸紊亂。
「你的背影總讓我感覺很單薄。」
他的聲音沉沉的在我頭頂響起,單薄?我心底泛起酸楚,短短半年我瘦了十幾斤,這大約就是他說的單薄吧。
我把身體縮得更緊,他反手把我打橫抱起,我在望進他眼裡的那一刻彷彿呼吸都停止了。
他把我放在那張嶄新的大床上,我不自覺往裡挪了挪眉頭反而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