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針灸
李繼平將手機丟在辦公桌上,心裡有點詫異,楚天生是如何弄到他的電話號碼的?
「滴滴滴……」
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是一條簡訊,李繼平拿起手機瞄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不用說也知道是楚天生髮來的,李繼平本來不想看,不過他倒是想知道,這個小人物會發什麼給自己。
「是罵自己?還是哀求自己?」李繼平心裡暗自猜測,可能是被上級壓制的挺慘,所以李繼平最喜歡的看的就是一個小人物在自己面前掙扎。
懷著那種玩味的心態,李繼平點開了手機簡訊。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之時,李繼平的瞳孔猛地一縮,原本滿是笑意的臉瞬間蹦了起來,最後變成青紫色,拿著手機的手掌猛地一縮,差點沒將手機給砸了。
李繼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著紛亂的思緒,終於在通話記錄一欄找到了楚天生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你想怎麼樣。」李繼平聲音低沉的道。
這邊的楚天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出聲,「您可是副市長,我只是小人物,只想瞻仰一下您的風采。」
這一句小人物,聽在副市長耳里,顯得尤其的刺耳。
強壓下將要爆發的怒火,李繼平壓低了聲音,「今晚我還要開會,明天早上十點,你來我辦公室找我。」
說完這句話,李繼平掛了手機,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那部手機隨著李繼平的動作,在桌面挑了挑,落在桌面上上面只有一句話,七月二十六號晚上七點,不知道副市長大人你在幹嘛?
七月二十六號,想到這個日期,李繼平心裡就有一團火在燃燒。
李繼平這人沒啥愛好,就是喜歡賭一把。
平時他賭一把玩的也很小,賭注從來就不超過一千塊,加上又是在陳洪濤旗下的一家賭場。
所以一直以來,李繼平賭博的事情除了陳洪濤之外,沒人知道。
但是七月二十六號,也就是前天晚上不一樣,那一晚,他整整輸了一百多萬。
說來這事情也玄乎,那天他在賭場遇到了一個曾經的戰友,兩人一見如故,直接在賭場裡面喝高了。
在酒桌上,那戰友就一直慫恿他賭一把大的,人生在世,作為一個賭徒,要是連一千塊的賭注都沒下過,說出去多丟分啊。
聽到戰友這麼說,李繼平還是有點猶豫,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道理他懂。
不然的話也不會十年如一日只下一千塊一下的注碼。
可是他的戰友不依啊,拉著她直接坐在一張玩扎金花的桌子上。
這一桌玩的比較大,底注就是一萬,暗一把一萬,看牌一萬,其他下註上限是十萬。
可以說這是扎金花之中注碼比較大的了。
李繼平戰友拉著他坐在賭桌上,直接拿了十萬塊現金出來,讓他賭,說是滿足一下戰友的癖好。
什麼關係最鐵?一起同過穿,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
李繼平和對方本就是戰友,此時見自己戰友這麼大方,借著酒勁,索性揮霍一把,於是就賭了起來。
一開始,李繼平運氣很好,不是順子就是金華,不到半個小時,籌碼就翻了一番。
期間他的戰友因為興奮,拿了一瓶好酒,不時的和他碰一杯。
酒精的刺激,加上那種一擲千金的豪邁,讓性格沉穩的李繼平徹底的淪陷在酒桌之上。
或許是幸運女神的眷顧已經遠離,不到十分鐘,李繼平拿了幾把冤家牌,不但輸光了籌碼,自己還輸了十幾萬存款。
李繼平眼紅了,都說人的性格就像是彈簧,壓制的越是厲害,反彈額也越是厲害。
李繼平十幾年的壓制,終於在今夜爆發出來,輸光了籌碼,那就借。
反正他和陳洪濤的關係好,也不怕欠錢,借了戰友幾十萬號稱娶媳婦的錢之後,又向賭場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
結果毋庸置疑,李繼平輸了個精光,最後要不是他的戰友將他拉走,恐怕他輸的更多。
饒是這樣,李繼平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胸口上兩張加起來一百二十萬的借條讓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好在他和陳洪濤關係不錯,趕緊打了電話給陳洪濤,陳洪濤還以為什麼大事呢,留下一句小事情,直接撕了欠條就行。
不過在聯繫那個戰友的時候,竟然聯繫不上,這讓李繼平心裡隱隱有點不安。
提心弔膽的等了兩天,見沒事發生,李繼平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就在這關鍵時刻,楚天生的電話,讓他一顆心頓時吊了起來。
李繼平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把電話給陳洪濤打過去,至少現在他還不知道楚天生會開出什麼條件。
第二天十點,楚天生準時來到了市委辦公樓。
停下拉風的勞斯萊斯幻影,楚天生看著大門前兩隻雄壯的石獅,嘴角多了一絲諷刺的笑容。
就是這麼象徵著威嚴,權勢的地方,不知道會有多少骯髒的勾當。
楚天生準備進入辦公樓的時候,卻是被門衛攔住了,死活不讓進,聽楚天生說是來找副市長的,更是老氣橫秋的守著門,楚天生也是個敞亮人,直接摸出一張紅票子。
「大爺,您看……」
不等楚天生說完,守門的大爺牛氣的一揮手,將紅票子塞到口袋裡,「進吧,副市長在305,今天他不開會,你應該能見到。」
楚天生嘴角的諷刺笑容越發的濃郁了,邁著步子來到305。
當楚天生進去的時候,這位日理萬機的副市長正在埋頭苦幹,聽到開門聲,眉頭一鄒,是哪個不開眼的不敲門就進來了。
可是抬頭看到楚天生那張笑眯眯的臉時,臉色劇烈變換了一翻,陰沉著臉不說話。
楚天生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摸出一根煙點上,一點給副市長派煙的意思都沒有。
李繼平臉色越發的陰沉,看著楚天生是不準備先開口了,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楚老闆為什麼非要見我?」
雖然心裡早就知道楚天生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李繼平還是問了出來,語氣生硬。
楚天生吐出一口煙圈,不回答,就這麼一口一口的抽著。
李繼平很想發火,作為一個實權的副市長,哪怕是你市長或者市委書記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現在倒好,一隻過江龍,竟然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多年的體制生涯,讓他喜怒不形於色,只是耐心的等待著楚天生抽完煙。
一根軟中華,不到兩分鐘,就剩下一根煙屁股。
楚天生站了起來,一步三晃的來到李繼平書桌前,將煙頭掐滅,這才緩緩出聲,「沒事,就想看看在賭桌上一擲千金的副市長長得什麼樣,現在看到了,也就和我一樣,沒啥區別。」
「你……」
「拍。」
李繼平聞言,一滯,剛想爆發,可是看到楚天生拍在桌上的那張字條,他的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一張平平無奇的字條,或許不少人都用過,甚至小學時候,考試都會經常性的考到。
借條。
白紙黑字,卻是關乎於一個副市長的命運。
看著上面署名是李繼平的借條,這位副市長大人就像是進了開水的麵條,軟綿綿的,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賭博,對於一個官員來說,就是娛樂,一般來說,只要不搬到檯面上來,那就是個樂子,大家樂呵樂呵就過去了。
可是一旦搬到明面上,公開出來,那就是生活作風問題。
查的輕了,那是坐牢。
更何況一不小心就得吃花生米,那東西一小枚,就得讓你找閻王爺喝茶去?
「你想怎麼樣?」李繼平顯然沒說過軟話,此時雖然底氣不足,但是說出話顯得很是生硬。
楚天生慢悠悠的走回椅子,將欠條塞到口袋裡,一屁股坐了下去,「副市長,我只是生意人,只想賺點錢養家糊口,可是有些人給我使絆子,不給我活路,你說我怎麼辦?」
楚天生說的很慢,但是語氣里卻是透出一股冷冽的殺伐之氣。
哪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李繼平也是聽得腦門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