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去錄歌吧
晚上，孟楠問節目組，明天有什麼任務。
導演說，
「你們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孟楠回頭，看了眼打著遊戲機的夏樹，一頭黑線。
此時的夏樹正在玩一款格鬥遊戲，嘴裡叫喊著什麼，
「都根！都根！加加不擼根！」
「看我的，一庫！」
為什麼夏樹總是嘟囔著自己聽不懂還沒有什麼含義的詞語？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住久了有了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阿樹，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導演說明天可以根據咱們想去的地方進行錄製。」
夏樹暫停了遊戲，回想著前身之前的遭遇，既然現在上了節目那麼我就替你把那些講出來吧。
「明天去錄歌吧，你有認識的錄音棚嗎？」
「錄歌？你寫的？」
孟楠疑惑了。
「對啊，這幾年學了一些東西，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會吧。」
夏樹想著，還好前身懂些樂理，還會彈樂器，不然記憶里的歌豈不是要落灰了。
「你會寫歌？」
孟楠感覺自己不認識夏樹了，這幾年他的變化太大了。
「幹嘛？瞧不起我？明天唱給你聽，來打幾把遊戲。」 ……
十二點半，夏樹第三十七次看著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后陷入了自我懷疑。
「不玩了不玩了，睡覺。」
嘴裡罵罵咧咧的夏樹退出了遊戲。只剩下孟楠委屈的看著夏樹。
真不怪孟楠，夏樹太菜了，打到最後孟楠都故意去接夏樹的大招了，結果夏樹還是把技能放歪了……
第二天一早，孟楠下樓看著在廚房裡煮粥的夏樹，
「喲，看不出來啊，還挺賢惠的。」
夏樹抬頭面無表情凝視孟楠，盯
「啊，我先洗漱去了。」
孟楠看著面無表情的夏樹，生怕他在自己的粥里加一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粥怎麼煮的啊，挺香的啊。」
「昨天的蝦頭我沒扔，放粥里了，還加了點蛤蜊什麼的。話說，錄音棚你聯繫好了嗎，什麼時候去啊？」
「還沒呢，一會我打個電話問問。」
飯後，孟楠聯繫好了一家本地的錄音棚，
「不遠，開車半小時就能到，不過你認真的嗎，真的要錄歌？」
「嗯，認真的，走吧。」
走出門，看著節目組給配的車子兩人犯了難。
「你開吧，我沒有駕駛證。」
「我也沒有啊。」
導演「.……」
導演實在不敢相信兩個年齡加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竟然都沒有駕駛證。
導演一再確認了這不是為了節目效果而說的話后，無奈的給兩人配了司機。
車上，孟楠問夏樹，
「你怎麼連個駕駛證都沒有？。」
「你還有臉說我，你呢？」
「忙啊，每天通告都排滿了，哪有時間去考。」
「算了，導演不是給咱們配司機了嘛，開車哪有坐車舒服。」
「就是啊，還是坐車好。」
司機「*&#」
「你一會要唱什麼歌？」
「前幾年寫得一首歌，算是紀念吧。」
紀念一下離開的你。
到了錄音棚，老闆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好，是孟仔和夏仔對吧，我是這家錄音棚的老闆，叫我老王吧。」
夏樹聽到「夏仔」這個稱呼一頭黑線，這是什麼叫法。
寒暄過後，兩人進入棚里，因為節目組已經在錄音棚提前布置好了，所以進來就開始拍攝了。
製作人問道，
「兩位誰要錄歌？」
「我，麻煩再給我拿一張紙還有筆，謝謝。」
夏樹很快就把簡譜寫了出來，走到一邊和製作人商量著歌曲的編曲和合成。
孟楠在一旁站著，也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了，看著和製作人認真討論的夏樹，感覺也沒有想象中的不靠譜。
討論結束后，夏樹給這首歌寫上了名字。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孟楠湊上來看到這個名字，心裡一沉。
過了一會，製作人和夏樹分別完成了歌曲一部分樂器的錄製，製作人弄好了伴奏后，夏樹走進錄音棚。
為什麼選擇這首歌？夏樹覺得，前身對感情想而不得的渴望，以及最後離去時的絕望，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到。既然自己繼承了他的記憶，又重新回到了熒幕，那麼，就由他來代替前身唱出來吧。
起碼，也要讓別人記住他。
夏樹先醞釀了一會情緒，小聲地唱了幾遍，因為是霓虹歌，他改了歌詞，又看了看沒有什麼不通暢的地方，舉手向外面的製作人示意他準備好了。
製作人點點頭，按下了按鍵，錄音開始。
夏樹的聲音是好聽的，溫和飽滿，還帶著一些磁性。
錄音室響起了前奏，鋼琴聲彈出，意外的有些溫暖。
孟楠想著，也許只是歌名有些悲觀？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有黑尾鷗在碼頭悲鳴】
【隨著浪花起伏消沒叼啄著往昔飛離不見】
夏樹的淡淡的開口，聲音還透著一股淡然。情緒與歌詞所表達的悲傷並不一致，像是在訴說著旁人的故事。
隨著音調漸漸升起，夏樹的聲音也變得高亢，不再似剛才的淡然，變成了悲傷。
又演變了對絕望的吶喊。
前身就是這麼想的吧，想一了百了，因為他的心裡已經空無一物。
最諷刺的就是，你明明在悲傷，可別人卻對你的悲傷一無所知。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心中已空無一物】
【感到空虛而哭泣一定是渴望得到充實】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被人說是冷血】
【想要被愛而哭泣是因為嘗到了人的溫暖】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你燦爛的笑容】
【凈考慮著死的事一定是因為太過認真地活】
錄音室外，孟楠聽著錄音棚里夏樹所唱出的歌詞，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拳頭也漸漸地握緊。
這個傻子，明明很難過，自己在忍受著什麼啊。
攝像機把聲音也傳遞給了另一邊的節目組。
他們沉默了。
回想著夏樹的經歷，還有昨晚夏樹對家庭的自述。
他們意識到了，這首歌差點就變成了現實。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首歌，唱的就是現實中的夏樹……
節目組沒有想到夏樹能唱出這樣一首歌。
此刻他們沒有表現出這樣一首歌出現在節目中播放後會有怎樣的熱度。
只見導演低著頭，一言不發。後面的幾個女助理拿著紙巾，眼睛紅紅的。
大家都在安靜的聽著夏樹訴說著他的故事。
歌聲還在繼續，只不過夏樹的聲音又重新變的淡然了起來。就彷彿剛才那絕望的吶喊已經變成了過去。
是啊，你走了。變成了過去，如今只能由我來替你講出來了。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我該那樣燦爛那樣美好】
【一味消極著過去離去的念頭纏繞】
【閉上眼能感受到更好的明天來到】
【茫茫人海中的你淚光中微笑的你】
【在我耳邊溫柔唱起這首歌曲】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中島美嘉，歌詞用了漢譯和張新成版本。）
歌曲結束了，夏樹微微喘著氣，眼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夏樹摸了摸臉上的眼淚，怔了怔。
果然啊，這就是你想要表達的聲音吧，我已經替你唱出來了。
夏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網上對前身的謾罵，公司冰冷的態度，那些沒被接通的電話，心猛的一抽。
他抬起頭，看見了眼眶發紅卻對他比著大拇指的孟楠，走進來的導演和工作人員對他說著加油。
啊，你還是走的太早了，如果能看見這一幕，你應該會欣慰吧。
夏樹走出錄音棚，孟楠給了他胸口一拳，又狠狠的抱住了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夏樹看見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拍了拍孟楠。
「放心吧，不會的，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