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沒人要的琥珀
8月21日
賞月園內，瓊湖邊。
一道黑光閃過，黑影在柳樹中翻舞穿行，卻絲毫不觸及一片柳葉，也沒發出半點聲響。
只是柳樹上所有枝條末梢的葉片，都被從中沿著莖脈分開。
柳樹下坐著一位少年，那黑光飛回少年身邊繞行翻舞，正是流墨。
「少爺，您這個月的零花錢雖然長了一倍，但到今天為止，也已經發出去了一半。現在只餘一千條金魚了。」外出歸來的凌霜兒，彙報著凌辰的財政狀況。
「為啥不全發出去。」凌辰習慣性的問道。
「少爺，您就要去寒蒼武院修習。到時候，什麼武技術法，什麼兵器丹藥等等修鍊的資源，少不了花錢的地方。而且少爺現在就應該開始準備這些資源了。」
「少爺試劍禮武考拿了第一，老爺還是很高興的，給少爺漲了零花錢。所以賤奴建議，每個月就拿出一半零花錢，讓長丘大人和一舟姐姐他們去發。剩下的一半少爺就留給自己用。」
凌霜兒說完，似乎是怕凌辰不高興，又急忙補充道：「如果少爺覺得不夠，賤奴每月的一千條金魚月錢，也都可以拿來用的。賤奴這些年也有些存余……」
「不用了，霜兒姐。」
感覺到凌霜兒生怕自己不滿，凌辰站起身來，一臉陽光的笑著。
「其實霜兒姐說的也對，我們就要去那什麼寒蒼武院了。這些年在這賞月園，吃穿不愁的，倒也沒什麼需要。現在要出遠門，的確也是需要考慮我和霜兒姐的生活了。」
凌霜兒聽到凌辰最後一句，俏臉又現紅暈，不過沒有拒絕，輕嗯一聲答應，乖巧的點了一下頭。
「而且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管爹拿零花錢吧，長丘叔這幾天也跟我說，這是在慷他人之慨。說我應該把這些錢全部變成變強的資源。等自己強大了，就能賺很多很多錢，不用花別人的錢來施捨！」
說著，凌辰打量了一眼凌霜兒，還是一身樸素的淡黃色衣衫，揉了揉額頭。
「還有，霜兒姐，我正式命令你！對自己好一點！」
「剛剛霜兒姐不是說我要開始準備資源了嗎？走，今天咱們就在這小春城準備一番！一天到晚窩在賞月園，我也悶夠了，出去逛逛。」
「好，賤奴遵命，少爺！」
凌霜兒欣然一笑，兩個酒窩配上精緻的容貌，看得凌辰忍不住愣愣的低聲讚歎。
「霜兒姐，你真好看……」
小春城西，整個小春城最大的坊市坐落於此。
「祖傳鐵石丸！祖傳鐵石丸！一顆下肚，身如鐵石！可以手劈鋼刀！」
「上好的良品刀劍！百年老字號！走南闖北，少不得買一把趁手的兵器傍身啊！」
「寶丹齋剛出爐的回氣丹！仙家妙丹，一顆就能補充一身的靈氣！修行路險，南來北往的修行者，可絕不能錯過啊！」
「賣神行符！只有十道，賣完即止！」
街道上熱鬧非凡，有開著店鋪坐著搖椅喝茶的，有支個攤子赤著半邊膀子吆喝的……
這裡是整個小春城唯一的，有修行者所需物品的坊市。
「少爺怎麼到這來了，這條街上沒啥好東西的。在這買還不如去族裡呢，比這些可好多了！」凌霜兒擔心的說著，修行路難，也危險。若是依靠這裡的東西修鍊或者保命，怎能不讓凌霜兒擔心。
「那邊有這裡最大的拍賣會，裡面應該能有不少市面上看不到的好東西的！」
「霜兒姐，我來這是要先買點別的東西。現在還不能說，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嘿嘿。」
凌辰神秘一笑，而後帶著凌霜兒七拐八繞，走進了一處香煙繚繞的二層樓閣內。
「少爺，您來這幹嘛啊……」
一進樓閣，入眼便是滿堂的女用物品，有胭脂粉黛、金釵玉鐲、各式衣裙。
凌霜兒看到，甚至是貼身的肚兜，也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掛了一整面架子。
幾位挑選物品的女客看著走進來的凌辰，掩面輕笑，竊竊私語著什麼。
「喲，好生好看的小弟弟，是想給姐姐置辦些衣物，還是配一身飾物呢？」
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見來了客人，一眼分清主次，上前招呼。
不知是不是因為凌辰生的過於好看的緣故，中年女子有些熱情的打趣道。
「這位大娘，麻煩給霜兒姐置辦幾身最合身，最好看的衣物！那些首飾也都配幾盒最好的！」
凌辰大氣的開口。
那中年女子聽著凌辰稱她大娘，臉色一板，冷聲道：「小娃娃雖然生得好看，也不能拿姐姐打趣呀。姐姐這兒的東西可不便宜……」
「好嘞，爺您稍等，馬上去辦！」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凌辰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抬手就拿出十條，從凌霜兒那裡提前要來的金魚。
十隻小指大小，金燦燦的金魚，被凌辰拿在手裡顛了顛。
一旁的幾位女客也都面露驚色，看向凌辰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而面前的中年女子兩眼放光，立馬點頭哈腰的伺候著凌霜兒，進到內里試穿衣物……
出了店鋪，凌霜兒在凌辰的強烈要求下，只得換上了一身錦緞白衣。
此時梳著垂掛髻的頭上多了一隻烏木發簪，腳踝上也戴上了一串銀鈴。
這一身衣物換下來，配著凌霜兒清美的俏臉，更顯幾分出塵之意。
「少爺，這店鋪一個月的流水，估計也不到一條金魚，幾身衣服哪值這麼多錢。別再為賤奴破費了……」
凌辰為自己出手闊綽，凌霜兒心暖之餘，又有些心疼的說道。
「而且賤奴是凌堯族家奴，只能穿帶有凌字家紋的衣服……」
凌霜兒話還沒說完，凌辰直接抬手上前，在凌霜兒衣物交領旁邊，輕撫一下，運轉修為，手中凌字族紋浮現，而後一個燙金的凌字，烙印在凌霜兒的衣服上。
「看，這不就行了嗎，嘿嘿。」凌辰一臉無邪的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凌霜兒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霜兒姐？走吧，現在可以去拍賣行了！」
「霜兒姐？你怎麼又臉紅了？是不舒服嗎？」
凌辰加大了聲音疑惑問道，終於驚醒了思緒萬千的凌霜兒……
拍賣行內，一對普通的座位上，凌霜兒低頭不語。臉上的緋紅依然沒有消退完。
「第十七件拍賣品：琥珀納物吊墜！」
容貌嫵媚的拍賣師，介紹著台上的一枚和金魚大小差不多的琥珀。
「各位，別看這吊墜外表平平無奇。此物可是數千年前，我們量天拍賣行的前輩，自玉枕海奇遇所得！」
「此物奇堅！經過我們數千年的嘗試，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法毀傷其分毫！甚至我們拍賣行的大掌柜，曾全力攻擊一個月，卻是連個印子都不曾留下！」
「若僅如此，最多也就是值得收藏的奇物。可我們卻發現它有著儲物的功能！」
那女子說著，後面上來幾個人，抬上來一尊普通的巨鼎。
「數千年來，我們量天拍賣行，嘗試過各種方式攻擊它，均是泥牛入海。後面才明白它是把攻擊給吸收了！由此，我們開始嘗試各種物品的存儲。」
「最終發現只需要用力把物品砸向它，不論是天材地寶，還是碎石雜物，統統都會被它所吸收進去！並且，不論大小！此物的儲存量，彷彿深不見底！」
拍賣台上的妖嬈女子說著，拿起那巨大的鼎，而後騰空狠狠的砸向拍賣台上的琥珀。
嬌弱的身軀，完全看不出竟蘊含如此大的氣力。
而那尊巨鼎也如這女子所說，被吸納入琥珀之中，消失不見！
「大家都看到了，能容納一丈見方的儲物寶物，就已經是珍稀的極品。而此物容量，卻遠不止於此!」
「那麼，廢話就不多說了。這枚納物琥珀吊墜，起拍價一百條金魚！現在開始競拍！」
妖嬈女子嫵媚的話語出口，而拍賣台下大部分人都在竊竊私語，卻無人競價。
面對此情景她一點也不意外，這枚吊墜都拍賣上百年了，沒有一個人願意買……
今天不過是照例走個流程，就在她即將宣布流拍的時候，場下響起了一個聲音。
「二百條金魚！」
就連拍賣台上的女子都驚訝了，愣了半息直接落錘，似是生怕這人反悔一般。
「成交！恭喜丙字區三十七號的這位少俠，拍得此物！」
「誰啊？還真有二愣子會買這塊石頭啊？」
「他不知道這石頭都賣了一百多年了，也沒人要麼？」
「小傢伙，你是第一次來這家拍賣會嗎？你被坑了，如果你家大人有實力的話，看看報個家門能不能退吧。」
買下此物的正是凌辰，他左手邊坐著的一位男子，見凌辰是個小孩，好言提醒道。
「我爹叫凌國。」
「原來是凌堯族的小少爺，你可是小春城有名的人物，小少爺的善舉在下早就聽得耳朵生繭。如果是小少爺的話，這拍賣行不敢不退的，趕緊去退了此物吧！」
那男子聞言，也沒有在意凌辰沒大沒小的話語，竟向著還是少年的凌辰抱拳一禮，而後勸道。
「不說這個，可是，為什麼要退啊？」
凌辰擺擺手，不解的問道。
「小少爺看見這整個拍賣行的人，都在議論，卻沒有人競價了嗎？那是因為此物早已拍賣了一百多年！」
「頭十年，還有不少人爭奪此物，而且都是些來頭不小的大人物！那時，此物的拍賣價可是現在的數百倍！」
男子解釋著，彷彿曾親眼見識過一樣。
凌辰耐心的等著男子解釋緣由，沒有出聲。
「可是後來，那些大人物無一例外，全都退貨了！當時此物引起過轟動，競爭此物的，也都是拍賣行惹不起的大人物，因此，這拍賣行也不得不迫於壓力退了此物。」
「而那些大人物退貨的緣由，以及這拍賣行拿出此物拍賣的原因無他，全因此物，只進不出啊！所有被納入其中的物品，不論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將其取出！這拍賣行數千年來，也不知道在這琥珀上折損了多少東西……」
「原來是這樣……」
凌辰若有所思的想著，又拱手道：「多謝這位叔叔解惑了，不過我還是決定買下它！只可惜剛才不知道，還怕一群人和我搶，價給高了……不過也沒事，全當收藏了。」
「小少爺……唉，罷了，二百金魚，對小少爺而言，的確也算不得太大的損失。買一個收藏，也不算什麼。既然小少爺喜歡，那在下就不多言了。」
回到賞月園，整場拍賣會，凌辰僅買了這一件拍品。實在是其他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太次了……
「少爺，剛剛那位叔叔所言不無道理呀，少爺還買這無用的石頭作甚？」
回了家，凌霜兒也是將自己的疑惑問出。
面對凌霜兒的疑問，凌辰把手伸進懷裡，掏出這塊已經被掛在脖子上的琥珀，回答道：「它讓我感覺很熟悉，好像對我很重要，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後，凌辰隨手從湖邊撿起一塊石頭。
「算了，不想那些了，就當買了個玩具也好。我先試試把這塊石頭收進去！」
凌辰話音未落，幾乎是念頭剛剛浮現，手裡的石頭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