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那麼一秒的怔忡
身下的女人！！當著這麼多的人，還有，她的朋友！！竟然這樣說！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如此，從來都不需要顧及一點點她的感受，她的自尊！！
沙發上，林旋凡倒在那裡，冷冷的瞪視著發狂的藍晟域，嘴角有淡淡的血絲溢出。
其實，佳霓想要過去扶林旋凡的，可是，這麼多人看著，無疑，自己過去的話，不僅幫不到他，甚至於，還完全有可能再一次挑起他和藍晟域之間的火焰。
藍晟域那種強勢的掌控欲，以及佔有慾，她都是充分見識過的！！
林旋凡一道漠然的冷笑，帶著明顯的譏誚，「你的女人？」
「用錢強逼著把她放在自己身邊，從來不懂得用心去呵護，你竟然還敢說她是你的女人？」
林旋凡就彷彿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倏地，猛然間一個探手，去扯佳霓的小手，力道不算太重，起了身，拉著她，就要往外走，「佳霓，跟我走！這裡你不該來！」
其實，那一刻，林旋凡心底的疼惜感遠遠比那份犯罪感來得要重。
或許，他真的沒有資格這樣子說藍晟域，因為，在把她推入絕境的時候，自己卻充當了背後那個最惡毒的推手。
而此刻的佳霓，腦子裡卻是一片混沌，心口處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狠狠地堵在那裡，讓她喘不過去來。
這裡，真的不適合她……
還有他們，男人的鬥爭，男人的遊戲，更加不適合她！！
被林旋凡拖拽著離開，才剛要出門，倏地，再一次，被一隻冰冷的大掌給攫住。
不用回頭去看，單從溫度，她就能猜到是誰！
她甚至於，連頭也懶得回。
這樣的感覺，她似乎真的厭倦了，也疲了……
他不累，她累了！！
「安佳霓，誰准你走的！！」
藍晟域說這話的時候，眸子沒有落定在佳霓的身上，而是，冷冷的，帶著年輕氣盛的桀驁，定格上林旋凡的身上。
兩個男人，對峙著。
中間，彷彿有火勢在無盡的蔓延……
一觸即發！！
「喂！！你們倆做什麼？倆兄弟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爭成這樣？中毒了是不是？這次又想做什麼？還要動手？？」
厲少一把推過林旋凡，銀少也看清了形勢拉開了藍晟域。
厲少的話，讓佳霓渾身一顫，心，瑟縮了一下。
這樣的女人……
他的用詞，比藍晟域來得更犀利！！
「你們倆個男人能不能有骨氣一點？不就一女人嗎？犯得著為了朋友翻臉！！她就那麼好？還不是花錢買來的玩具，換誰不都一樣？要這樣的女人，多花幾個錢不就有了？有什麼好爭的！還有你，林少，這女人本來就是藍少先看中的，你非要在這裡插個什麼腳！隨便找個女人都能滿足自己的需要，你他/媽的幹嘛跟這廝爭？還真他/媽的不像你的風格……」
厲少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嘩——」的一聲……一杯渾濁的酒水順著銀少的頭頂一直滑了下來，瞬間將他淋成了個落湯雞，顯得甚是狼狽。
「媽/的，誰啊？玩笑開大了！！」銀少暴跳如雷，回頭去看，愣住。
是剛剛那個女人！！安佳霓！！
「佳霓……」林旋凡不放心的低呼一聲。
而一旁，藍晟域不發一語，面容冷沉，眼眸深邃，注視著她，一動不動。
佳霓冷眼看著對面口不擇言的厲少，水霧的眸子有些模糊不清……
心，拉扯得有些痛！！
她真的就那麼那麼卑微？一定要被這群男人把自己的尊嚴踩在最腳下？
她不甘！！
冷笑，「你們都是億萬身家的大少爺，都是金貴之軀，區區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你們可以用來買女人，也可以用這區區的幾十萬把一個女人當玩偶一般關在籠子里養著，心情好的時候拿出來玩玩，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可以拿出來玩玩，可是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呢？我們有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甚至於，連尊嚴都會你們這群男人踩踏著，連生個病看個醫生都要一次一次被人要挾！五十萬，五十萬你們可以買一個女人，可是我們這樣的人呢？五十萬，對我們而言能挽救一條親人的生命，你們知不知道！！！是！我是下/jian，是真的不值得你們兩個男人為了我這樣子，不過，你們誰都沒有資格這樣子侮辱我——」
最後一句，佳霓是哽咽的嘶吼出聲的，水霧的瞳仁里全然都是堅毅。
「還有……」她轉而偏頭，看向藍晟域，眼眶裡蓄滿著盈盈的淚水。「藍晟域，你的錢，我是一時半會還不清，可是，如果有機會了，我離得你越遠越好……」
話一落，淚水順著眼瞼淌下……
轉身，飛奔出門！離開了這個壓抑得快要讓她窒息的地方。
離得他越遠越好……
這樣的決定，是需要勇氣的！！
心，即使痛得快要窒息……可是，這個男人，給了自己勇氣，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的冰冷，用他的決絕，讓她堅定了這個信念！
這個男人……不屬於自己的，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更加不是！！
轉身的那一刻，藍晟域彷彿看見了她眼底的那抹絕望……竟是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莫名的，讓他不由得心一陣發慌。
下意識的舉步，想要追上她，卻發現，早已有一個比自己捷足先登，奔了出去。
「藍少！」厲少不想他們再一次起衝突，一把拉過準備出門去的藍晟域。
藍晟域沒有理會，冷臉，皺眉，長臂一揚，沉聲低吼一句，「你沒資格那樣子說她！！」
話一落，便不再搭理包廂里怔忡中的每一個人，兀自出了包廂去。
其實，別人這樣子說那個女人，他本該是只當一個看客就夠了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厲少的那些話，聽進他的耳底讓他心煩得要命，甚至於，還有些替這個女人憤懣。
出了俱樂部，眼前，燈火闌珊，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寥感。
夜風掠過，劃在臉上，冷得有些刺骨。他亦沒有去找尋那個女人的身影，而是兀自驅車離開，回了家裡去。
一整個晚上，她都沒有回來。藍晟域在大廳里守了一夜，卻終究沒有她的身影。
窗外，夜色迷離，大廳里，沒有開燈，只有淡淡的夜光從窗內映射進來，投射在他木然的身軀上。
而這邊，佳霓呆然的坐在海邊，靜默的看著眼前波濤洶湧的大海。
冷風拂過，吹在臉上，格外的疼，就彷彿利刀在面容上狠狠掠過一般。一旁，林旋凡沒有說話，亦只是靜靜地陪著她。
好久……
「對不起……」他道歉。為了從前的那件事！
佳霓微怔了一秒，好半響，才搖頭，「不用……」
凄楚一笑，「就算沒有你，他一樣還是會想其他辦法的！只要是他藍晟域想要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過！」
這，不過只是他的一個小小手段而已。即使沒有這個林旋凡，卻還是會有下一個林旋凡。
所以，他不需要自責了！！她漸漸的開始想通了！！
林旋凡不再出聲，只是默默的脫了自己的風衣隨意的搭在了佳霓的身上。
佳霓微怔了一秒，偏頭，看著他，眼帶感激，「謝謝……」
而後，兩個人靜默的坐在沙灘上，誰也不說話。
很久，久到佳霓以為身旁的他快要睡著了。
「佳霓，離開他，好不好？」林旋凡偏頭，問她，眼神帶著幾分悲涼。
語氣，有明顯的期盼……
「離開他？」佳霓一抹輕笑，眼底淡淡的凄楚，「怎樣離開他？」她想知道！
什麼辦法才可以離開他……她有些累了，不想再如此周旋下去了！
「把欠他的還給他！」
佳霓搖頭，眼帶失落，「我沒有錢……」如果有錢，她早就還了！
「我有！」林旋凡肯定的看著她，「讓我幫你還好不好？就當我是為了贖罪！」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以至於讓佳霓有那麼一秒的怔忡。
好久，才搖頭。
「不行……」佳霓搖頭。
「為什麼？」林旋凡顯得有些急了。
「旋凡，我知道你是真的很想幫我，可是，我不想看著你們倆一次次為了我傷了和氣，這次如果你真的幫了我，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後你們連朋友也沒得做了？我不希望這樣子，所以……還是算了吧！」
其實，佳霓只是不想欠任何人的！
也包括他，林旋凡！
欠債就是一種負罪，就像她欠藍晟域一般，那種感覺，不好受！！
而且，她也不想看著林旋凡為自己做這麼多，因為，不值得！！
「佳霓……」
佳霓沖他淡淡一笑，直接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旋凡，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沒關係，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而且……我會想辦法離開！」
林旋凡深意的看她一眼，好半響，才點頭，「好吧……」
他不想為難了她！
大手輕輕握起她的小手，暖暖的手指在她纖細的手背上溫柔的廝磨著，浸著疼惜與寵溺，「以後有事，第一個找我，好不好？」
佳霓怔然的看著真摯的他，感動彰顯在水霧的眼眸里，重重的點頭，喉間有些哽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