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人之將走
愛情沒了，她還有親情！！她的幸福，依舊還在……
即使不完美，但，依舊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這樣，就好！！
有時候，現實真的沒有那麼完美！
如此這般，夠了！！
床上，小傢伙窩在施晴的懷裡，她軟軟的小手輕撫著媽咪的大手。
「媽咪……」
「恩……」
施晴動了動身子，低頭看她。
「你想哭，就哭吧……反正還有瑤瑤在……」
小傢伙的態度很認真，伸出小手就要替施晴擦眼淚。
施晴露出一抹淡笑，搖頭，「媽咪不哭……」
只是，說話間，眼眶已經微紅。
「媽咪……」小傢伙的身子往她的懷裡鑽了鑽。
很久，又道，「離勛叔叔就是瑤瑤的爹地嗎？」
施晴錯愕的看著懷裡的小東西，「你……知道了？」
小傢伙伸手將施晴的身子抱得緊緊地，喃喃道，「媽咪總是會在夢裡叫離勛叔叔的名字……而且，瑤瑤也姓離……」
其實，她也只是猜猜而已。
曾經奶奶有跟她提起過她的爹地，每一次都會說一句，「你媽咪啊，就是死心眼，除了你爹地她誰都不喜歡了，哎……」
媽咪是很愛很愛爹地的，這是瑤瑤對爹地唯一的印象。
但自從離勛叔叔出現之後，媽咪總是會在夢裡叫他的名字，有時候甚至於還會哭著醒來……
「媽咪，以後有瑤瑤在，我們不要爹地了……」
那一刻，施晴知道，瑤瑤生氣了。悶
施晴打心眼裡心疼瑤瑤，但，她明白，這種情緒對於小孩子的成長絕非良事。
「寶貝，你怎麼了？你討厭離叔叔？」
「瑤瑤不討厭他，只是，瑤瑤不喜歡他總是弄哭媽咪，瑤瑤也不喜歡他娶小姨。」
小傢伙撅著嘴，回答的很認真。
施晴紅了眼眶，「小傻瓜。」
伸手，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或許，真的不是你爹地不要我們，只是……這個世上總是有那麼多不能兩全的事情，懂嗎？」
小傢伙狐疑的眨著大眼，錯愕的看著施晴，依舊滿臉不解。
施晴笑開，「好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媽咪有你這磨人的小東西就夠了。」
「好吧……」
小傢伙見母親終於露出了笑容來，也欣然笑開，仰頭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才乖乖的閉上眼睡了去。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一眨眼，一個多月過去。
這一個月里，施晴沒有再見過離勛以及念念。
她知道離勛有去看過瑤瑤，但瑤瑤從來不跟她說，她還是從老師的口中聽說的。
大概小東西是擔心自己會難過吧。
這日，施晴加了夜班回來，走到小區門口，卻被眼前那輛熟悉的車給怔住了腳步。
眼前，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慵懶的倚在車身上，手指間還夾著一支點燃的煙。
他微低著頭，時不時的，淡淡的抽上一口。
而他的眉宇間，似乎有淡淡的傷然掩在那裡，無法淡去。
似乎感覺到了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他偏頭，眸光落定在施晴的身上。
下一瞬，滅了手中的煙頭，朝對面的施晴優雅一笑，「好久不見。」
施晴有一秒的怔忡。
卻很快的，回神過來，朝他走了過去，「來看瑤瑤？」
「不是……」離勛搖頭，「小傢伙應該早就睡了。」說話間，他抬頭看了看屬於瑤瑤的小窗。
那裡的燈，已然熄滅。
「找我有事？」
施晴好奇的看著他。
心底卻早已一陣波濤暗涌。
「沒有……」離勛搖頭。
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澀。
其實，這麼多天來，他一直想要見她，可是，他卻從來沒有來過。
或許是沒有勇氣吧！
又或者……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現在的自己，已經是她的妹夫，心裡，卻還一直心心念念著她。
來看她，無疑是對自己最慘的折磨。
他有時間總是會去看瑤瑤，總是可以從瑤瑤的嘴裡得知她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還是來了……
因為，再不來，往後，他便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我要走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很沉。
施晴也顯然是一怔，卻很快，回神過來，淡淡一笑，「你們打算定居哪裡？」
「不一定會定居，但，暫時這幾年可能不會回國了。美國吧！」
他在那裡已經聯繫了一家最好的醫院。
「這……這樣，那也好。」施晴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
「念……念念呢？最近過得好嗎？」
「她……很好。」離勛笑笑。
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什麼，到最後，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最終，還是道了一句，「丫頭，如果有時間，去看看念念吧。」
「好……」施晴點頭，心底卻是一片苦澀。
「我給她打過電話，可是，她從來沒有接過……」
「是嗎？」離勛微微晃神，眸光微閃著，卻察覺不出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去了國外，幫我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離勛點頭，「你……也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瑤瑤，其實……如果可以，我也想親自照顧她，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把她從你身邊帶走的！」
誰都不會知道，他有多想要照顧她們這一對母女……
多想要同她們一起生活在這種小房子里。
這樣子，一個家，多好！
只是，這樣的幸福，於他而言，只是一種奢求！！
「你不用擔心瑤瑤！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施晴澀然一笑。
「回去吧，都這麼晚了，別讓念念擔心……」
施晴催他。
其實，此刻的自己，也猶如腳背踩在芒刺上一般，很疼。
「好……」離勛重重的點頭，深意的看她一眼，半響，又道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那一刻，施晴的聲音，竟不自覺的有些哽咽。
或許，這真的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
時間，如流沙……
從指縫間劃過，幾乎讓人無法觸碰。
一年過去，施晴的日子，越漸趨於平靜。
早上八點送完瑤瑤上課，自己去公司，晚上六點接了瑤瑤回來，再開始做飯……
每一天的生活，都似乎過得格外充實。
小傢伙也是一天比一天懂事。
唯一跟她有分歧的就是，小傢伙成天指望著自己能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
所以，多事的她，總是會慫恿她的老師，又或者是她同學的爸爸媽媽不停的給自己相親。
有時候弄得施晴都哭笑不得。
好多次，她都警告小傢伙，「你再媽咪胡亂相親，小心媽咪把你扔出去！」
小傢伙卻還恬不知恥的壞笑，一個勁的抱著她的大腿蹭著，「瑤瑤這不是擔心媽咪的終身大事嘛！」
「多事！！」施晴重重的點了點小傢伙的小腦袋。
***
那日，施晴竟然接到了離勛的遠洋電話。
電話中，他的語氣，格外的沉重……
什麼也沒多說，只說讓施晴來一趟美國，只說是念念想她了。
不知道為什麼，掛了電話，施晴就哭了。
沒有理由，連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莫名的就是想哭。
有人說，雙胞胎的心，總是相連的，即使是隔得再遠，也能感知到對方的一切。
而此時此刻……
她的心，痛得就快要窒息了一般。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的念念出事了！！
幾乎是想都沒想，找了熟人辦了簽證，把瑤瑤這幾日的歸所安排妥當了，施晴就踏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施晴從來沒想過，迎接她的卻是念念那張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臉……
她就那麼躺在床上。
眼眸凹陷，身體乾瘦得幾乎已不成形，躺在那裡，睜著一雙沒有任何生氣的眼，怔怔然的看著床邊早已哭成淚人的她。
「姐……」
佟念輕輕的喚一聲她，聲音哽咽，輕得幾乎聞不可聞。
偏頭，看一眼離勛，「勛，我想跟姐姐單獨聊會……」
「好……」
離勛退出了病房去。
整個房間，只剩下她們倆姐妹。
施晴緊緊握住佟念幾乎已經乾枯的手，淚如雨下，「念念，你告訴姐，這是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姐……你別哭……」佟念笑著，卻眼淚直流，「這是我罪有應得。」
「你說什麼傻話！！」施晴哭著怒斥她。
「姐……」佟念的聲音虛弱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告訴你，我……很早，就患上了艾滋……」
「艾……艾滋……」
兩個字，對於施晴而言，幾乎是晴天霹靂。
這就意味著，念念的生命，早已被上帝取走了一半。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怎麼會，念念……怎麼會這樣呢？」施晴淚如雨下，聲音哽咽，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也不願意相信。
佟念哽咽著，淚水早已沾濕了枕巾，「姐……我知道，我活不了幾天了！而且，我也知道……勛，一直愛的人是你……」
「念念，我們不說這些，好不好？」
「姐，你先聽我說……」佟念的眼淚，急急的落下，「姐，人之將走，其言也善！我……我怕我再不說，等到了地獄，閻王爺不會放過我的。」
「念念，不許說胡話，不許說……」
施晴抱著她，失聲痛哭。
「姐，你知道為什麼勛會娶我嗎？」
佟念輕聲問著自己的姐姐，唇角滿滿都是苦澀。
「我……我騙了他……」
「念念……」
佟念苦澀的笑著，眼淚掛在臉上，怎麼也無法乾涸，「勛一直以為我是為了他才患上的艾滋，那日有人來追殺他，我為了護住他的時候，被人……被人輪－－－奸了……後來，他找到了我……再後來，去醫院檢查時，發現我患上了艾滋……」
佟念的話，讓施晴早已哭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