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線人
吃完飯，施晴沒有再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第一，她覺得關了一上午也夠悶了，第二，大概所謂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或許就是這感覺。
離勛站在她的對面，很久，都一語不發。
顯然，他不說話，她對面的「女」人，更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終於，他忍不住打破了這憋悶的沉靜。
「丫頭，對於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他誠摯的道歉。
昨夜的事情，確實是他太過分，他不該強行要她，更不該不顧她的痛楚。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料到，自己會那麼生氣，同時，也沒料到自己那麼……厲害！
施晴只是怔怔然的抬眼看著對面的他，依舊不發一語。
半響，挑眉問他，眼神漠然，「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這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不是嗎？
離勛的眼底，似乎染著複雜的情緒，神秘的深不見底，無人可測，他走進她，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你就當這是一種補償吧……」
他的話，寓意很深……
施晴閉上眼，心，狠狠地揪痛著……
有水霧，在眼底瀰漫。
她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她要走的路，或許會比之前的更加艱辛千百倍！
可以讓這個男人如此降低身份來彌補自己的，足以料想，後面的路會是怎樣……
或許，正如他昨天說的，他會用事實證明，他是真的不愛她！！
如今，即使還沒來，她就已經感受到了他這份不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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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鬧彆扭的那件事之後，離勛對施晴變得越發殷勤起來，每天亦不管自己有多忙，他都會準時去接施晴下課。
今日，依舊照常。
車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突然，離勛偏頭看向施晴，問她，「丫頭，想不想去看看我的工作？」
施晴一愣，有些詫異，「你的工作？」
離勛點頭，「今晚我們有個重要的交易，我現在必須要趕過去，只是想順便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施晴思忖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身旁高深莫測的男人。
她實在搞不懂，為何今天他會突然跟自己提起他的工作呢？
「好啊！」施晴笑笑，點頭答應，急忙將眼眸垂了下去，掩飾著心底此刻的猜忌。
***
離勛深意一笑，便也不再說什麼。
車，往郊區駛去，夜，越漸瀰漫……
「叮鈴叮鈴……」
倏地，一串簡單的鈴音赫然響起，打破了一室的靜默。
離勛接起電話。
「找到了？」
「好！我馬上就過來！」
「恩！掛了……」
簡單的聊了幾句，離勛便將電話掛斷。
偏頭，看向身旁的施晴，「丫頭，工作下次給你看吧！那邊也不用我過去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深幽的眼底，泛著神秘的色澤。
施晴怔忡了一下，聳聳肩，「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很快，他們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化工廠外停了下來。
施晴心底『咯噔』一聲，狐疑的盯著身旁的離勛。
「這是……」
離勛俯身過來幫她解開安全帶，「來，先下車來。」施晴跟著他下了車去。
「嘩啦——」的一聲，廢棄化工廠的大鐵門被拉開來，晦暗的燈光下，露出一道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而舍休也在其中。
而人群的最中間，有一個被捆手捆腳的男人，只見他畏畏縮縮的蜷做一團，身子由於受驚一直在往後面退著，「不要……不要！！不要殺我！」
施晴震驚的瞪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
曾經，在警局開秘密會議的時候，她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他，是線人！！
可如今……
心，慌了一秒。
施晴的腦子裡開始不停地分析這個男人領她來這裡的目的，顯然，他絕不可能說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難道，他想試探她？又或者，他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施晴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只覺背脊一片寒涼。
線人，她要如何來保護！！
離勛有如王者一般，高高在上的立在那個男人的對面，扯著嘴角，一絲冷笑，「每次把我們的消息賣給警察的就是你？」
「不，不……離少，求您，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男人來抓離勛的褲腿，卻很快，被離勛的手下一腳踹開。
而離勛，只是冰漠的看著這一切，冰冷的聲音毫無一絲溫度，涼涼的問他，唇角一抹邪佞的輕笑，「阿秦，警察會給你什麼？會給你安全嗎？你說……如果在這裡把你一槍崩了，你覺得警察會來救你嗎？」
離勛邪邪的笑著，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身旁渾身冰冷的施晴。
這話……
彷彿就是對她說的一般。
那個叫阿秦的線人，渾身顫抖著，眼神渙散，一顆腦袋直搖，「不會的！我不會死的！！他們說過會保證我的人身安全的！！」
離勛譏誚一笑，倏地，偏頭，看向施晴，「丫頭，害怕嗎？」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
施晴有一種從頭涼到腳趾的寒涼感覺，木然的看著他，點頭，又搖頭……
他笑笑，將慌亂的她拽入懷中，語氣呵護般的道，「丫頭，作為我離勛的「女」人，這一幕你早該習慣的……」
說話間，他低頭，在施晴的唇上淺淺落上一個吻，深邃不見底地眼眸纏綿的睨著對面臉色有些蒼白的施晴，「丫頭，你想要成為我的人嗎？」
施晴渾身顫抖著，小身子不停的往他的懷裡縮著，心下卻早已清楚，如今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我怕……」
「來！丫頭……」離勛至自己的懷中把施晴拉出來，聲音溫柔，還彷彿帶著寵溺的味道，「想要成為我的人，這一步是必須要走的……」
說話間，他領著她往一旁的台架前走去。
那一刻，施晴懵住，渾身一片冰涼，小身子不寒而慄。
「不……不要，不要……」施晴一直搖頭，小身子想要後退，然而，卻被身邊的男人禁錮得死死的。
眼前，是一片片黑壓壓的，各色各樣，冰冷的手槍！！
那一刻，施晴彷彿知道離勛要做什麼了……
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他從身後抱住她掙扎的身軀，臉頰湊近她的耳畔間，「丫頭，乖！今天你不動他，我的兄弟們不會就這麼放你出去的！聽話好不好？給我個面子，都已經把你帶到了我們的生活中，如果你不做些什麼，你讓我的兄弟們以後怎麼信任你，怎麼信任我呢？」
「勛，不要這樣，不要……」施晴搖頭，瘋狂的搖頭，眼底有淚快要溢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逼著她去殺他們的線人！！她做不到，也絕不會做！！
「乖，丫頭……」離勛清冷的聲音誘－哄著她，還看上去似乎極為心細的替她挑了一把小巧的手槍放進她顫抖的小手中，「丫頭，這不過只是一秒的事情而已。」
「不要！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會用槍，我不會！！」施晴嘶聲干吼著，情緒很是激動。
而離勛，只是冷靜的，極為漠然的睨著她。
或者說……
打量著她，探究著她，洞察著她！
那一刻，施晴彷彿明白了……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又或者，其實，他們倆，同歸於盡！！
而現在……他們就只剩下一條路了，堵！
當施晴還在猶豫之際，倏地，離勛的眼底閃過幾許複雜的神色，似乎，還染著些許慌亂……
施晴看不懂他！一點都不懂！！
「丫頭，照著我教你的那樣，一秒鐘而已！聽話……」
他霸道的抓過她的手，舉起，對準對麵線人的頭。
「不……不要，不要殺我！！姑娘，殺人是犯法的！！你不要衝動……離少，我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是警察騙了我！騙了我！！」線人在那激動的大聲吼叫著，求饒著，憤恨的痛罵著。
這無疑，每一聲聽在施晴的耳底，就猶如那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剜在她的心口上。
水霧，迷濛了眼眶……
她做不到！！做不到！！
她的手臂，被離勛緊緊地禁錮住，絲毫動彈不得，放不下，也舉不高，只能對著眼前那個一臉絕望的線人的頭。
聽得他在那邊失聲痛哭。
「警察都是群混蛋！！說過會保我人身安全的，說過會讓我的家人從此過上好日子的，說過會把我妹妹救出來的！！騙子，騙子！！你們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聽著他的嘶喊，施晴絕望的盯著一旁的離勛，眼神中透滿著蒼涼。
心，有如刀絞一般。
搖頭，再搖頭……
眼淚，浸濕了她蒼白的面頰。
而離勛的唇角……一片冰涼，卻慢慢的，演變成，一抹深意的笑，那麼殘忍，有如魔鬼。
「你們才是真正的殺人……呃——」
「砰——」的一聲悶響，在整個廢棄工廠響起，喧囂的工廠內有一瞬間的靜默。
而下一秒……
「啊————」凄厲的尖叫聲突然乍起。
施晴噙水的眼眸瞬間凹陷……
渙散的眼瞳被血淋淋的一幕充斥得滿滿的……
眼前，一片血紅！！！
「不，不會，不會這樣……」
施晴渾身顫抖著，失聲力竭的哭喊著，情緒幾近崩潰。
剛剛……
她殺人了！！！
她能感覺到，握在她手中的槍動了一下，子彈脫膛而出，直接……蹦入了那個人地腦袋！！！
她沒有動，可是……
槍，走火了！！而且，是從她的手中走的……而且，是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