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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你能不能別管我?

  「聖女……」茯苓滿臉震驚地看著她,又盯著她手裡的東西看了一會兒,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個是……您研製出來的解藥?」


  雖然茯苓老早想讓聖女離開了,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可是乍一看到這解藥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麼長時間,終於研製出了解藥,當真不枉費聖女這麼長時間的耗盡心力。


  只是,偏偏在這種時候……果然是連老天都不想讓聖女留下!


  「恩,差不多,應該就是它了。」紅玉的用詞雖然是不確定的,可那平靜的語氣卻又彰顯著她的自信。


  茯苓在一旁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微微出神。這樣的女子,為何太子……哦不,是皇上,為何皇上就不喜歡呢?

  南宮徹下了早朝去找紅玉,卻不想一大早的就不見人影,有人告訴他紅玉來了這裡,他當時就冷了臉。


  這身子還沒完全好,就不能安安生生地在床上養著?!

  行色匆匆地找到這裡,一進門就看到她站在那裡捯飭手裡的草藥和蠱蟲,眉目一凜,走過去道:「茯苓,你先出去。」


  茯苓擔憂地看了紅玉一眼,「聖女……」


  紅玉這才「恩」了一聲,「茯苓你出去吧,我弄好了會自己回去的,你不必在外頭等我了。」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抬一下眼皮,像是沒有注意到屋子裡突然多出來的那個人。


  南宮徹的臉色不太好看,在茯苓離開以後,還是不見她搭理自己,心臟微微一縮,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有什麼至關重要的事,非得在這幾天做嗎?你不是說了解自己的身體也會照顧好自己,可現在呢,卻三天兩頭往外亂跑?」


  責備的聲音低沉微啞,更多的卻是掩不住的擔憂。


  紅玉眉目溫淡地繼續手裡的動作不停,「沒關係啊,因為我自己了解,所以我知道不會有事。」


  毫無表情的模樣落在南宮徹眼睛里,狠狠一陣刺痛,「所以你是閑瘋了沒事幹?」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


  「我陪你。」他口氣咄咄地道,「紅玉,你若是覺得無趣,我陪著你,別在這裡忙活不停,糟蹋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女子這回終於掀起眼帘,淡淡地掠過他,「既然糟蹋的是我自己的身子,與你何干?你又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你能比我手裡這些東西有趣?」頓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想跟他撕破臉,遂淡淡地道,「我現在做的事情並不辛苦,我說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能不能別管我?」


  南宮徹臉上布滿了沉鬱的暗色,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有暴風雨席捲而來。


  可是紅玉等了半響,終究是沒等到她想象中的暴風雨。南宮徹只是又朝她走近了兩步,看著她手裡那些東西,「你又在研製什麼蠱?」


  「恩,害人的。往後若是看誰不順眼,用這個就行了。」


  「紅玉!」鋪天蓋地的怒氣湧來,南宮徹終於控制不住從喉骨中蹦出這麼一聲。


  女子的嘴角牽扯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冷冷的蘊含著諷刺,「這麼大聲兒,會讓我以為你要毀了我的蠱。」


  她嘆了口氣,終是不耐地抬起頭:「如果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要說,那就直說,我現在不是很有空跟你在這兒閑聊。如果你只是單純地就是為了來勸我回去休息,那麼你可以走了,因為我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不會回去——除非你打算強迫我。」


  「強迫你?」男人冷眼一眯,「有何不可?」


  紅玉臉色微變,這該死的不要臉的,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真打算強迫她?果然這奇葩思維不能用正常邏輯來衡量!


  「不過來找你,也確實有另一件事。」南宮徹緩和了語氣,低低地道,「紅玉,封后的事情……」


  「不必了!」紅玉驀地出聲打斷。


  「如果你來是想告訴我,你要把后位給別的女人,那麼請隨意,不用告訴我。如果你是打算封我為後……」她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下,南宮徹的心也猛地懸了起來,等著她的下文。可是看著她的臉上毫不掩飾的清淡與不易察覺的譏笑,心下又驀地一沉。


  「那麼不必了。」她微微笑道,「我不接受。」


  「紅玉!這不是你說不接受就可以不接受的!」


  南宮徹的眉毛擰成了兩條毛毛蟲,臉色陰鷙得快要滴出水來,「南宮徹只有你一個女人,從太子妃到皇后,只能有你一個女人!」


  紅玉捏了捏眉心,頭又開始疼了。


  「那好吧,隨便你吧。」


  其實夢言有一點說錯了,又或許是表達得比較委婉,她不只是肆意瀟洒,她是無心。


  只要她不想,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牽絆住她。


  南越皇後於她而言不過一個虛名,既然南宮徹如此堅持,那就隨他去吧。反正到時候皇后失蹤,丟的也是他的臉。


  大約是沒想到她的態度會轉變得這麼快,南宮徹一下子詫異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勸解威脅種種手段都還沒有用上,她就答應了?

  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他……


  東闌,夢鳴宮。


  言溪走在前面,後頭還跟著兩個侍衛,同時押著一個雙手被縛、嘴巴也被賭住的女子。


  見到主位上的太后,言溪便道:「太后,人帶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太后擺了擺手,言溪便和那兩個侍衛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秀珠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太后惱了一下自己,怎麼就沒讓人把她嘴裡的東西取出來再走呢?人老了,這記性還真是……


  她也懶得再叫他們進來一次,主動從上面走下來,嫌惡地將秀珠嘴裡的布條扯出來扔在一邊,面覆寒霜,語氣帶著威脅。


  「你是跟著端王妃的貼身丫鬟,如今端王妃出了這樣的事,哀家相信你也不好受。今日找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這件事發生的具體細節。若是你知道什麼,就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訴哀家,興許哀家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回鄉過好日子去。可若是你有半點隱瞞欺騙,就等著哀家送你下去繼續伺候你主子吧!」


  其實這只是太后找她過來次要目的,最主要的,還是探探虛實,看這丫頭到底知道多少情況。若是葉菱把她吩咐的事情告訴了第二個人,那她就危險了!所以她一定要剷除這種可能存在的威脅。


  「奴婢不敢,太后,奴婢不敢啊!」秀珠連忙表忠心。


  像她這樣的丫頭雖說是跟在端王妃身邊,可到底沒見過什麼世面,加上主子的性子也比較懦弱,連帶著她也經常受人欺負,所以只要恐嚇兩句,立刻就什麼都招了。哪怕是她本來不想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可經不住太后的威嚴,頓時下定決心,把一切說出來!


  「不敢就好,那就快說吧。」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秀珠想起那日的事情,便從最開始的端王妃讓她去偷龍薇的絲帕,到後來夜裡出去暗害長公主並且欲圖嫁禍龍薇,最後又被無意中殺死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太后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葉菱還不算太笨,總算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就在太後為此小小欣慰一下的時候,秀珠卻突然道:「太后,有一件事奴婢一直覺得很奇怪……」


  太后立刻擰了擰眉,「說!」


  「奴婢總覺得,王妃不是被王爺錯手殺死的,而是……」秀珠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道,「而是龍側妃殺死的!」


  她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那夜王妃沒有在預計的時間裡面回來,奴婢去找她的時候,走到太子和長公主住的那間屋子門前,就看到龍側妃站在王妃的屍體旁臉色慘白地說,她不是故意的……而那個時候,王爺站在門口,一臉震驚。所以奴婢懷疑,王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也是看到王妃的屍體以後,不敢相信龍側妃殺了王妃,所以才會是那樣的表情。只是奴婢沒想到,王爺當時就說他錯殺了王妃……」


  就算當時她被嚇住了,可是事後想起來,這件事真的越想越奇怪,怎麼都不對勁!


  太后聞言滿臉震驚,「你是說,端王為了保龍薇,所以才會站出來說是他殺了菱兒?」


  那還了得?!

  秀珠眼神驀地一閃,「這只是……奴婢的猜測。」


  「哀家知道了。」太后胸腔里的怒火怎麼壓也壓不住,臉上鐵青地握著手裡的茶盞,那瓷器好像是要在下一秒被她捏碎。


  她粗喘了很久才咬著牙森冷地道:「哀家當時不在現場,按照當時的場面來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們王妃的陷害變成真相的東西?」


  秀珠想了一會兒,微闔著眼帘把當時房間里那些東西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眼前突然一亮,「奴婢確實有一個法子!」


  「那還不快說?」


  「是!奴婢覺得,可以把王妃的死推到側妃身上,卻不是說她錯殺了王妃,而是說——這件事情是她早有預謀!」


  平素越是懦弱的人,狠毒起來就越是令人髮指的恐怖。


  「龍側妃為了當上端王妃,所以必須除掉我們的王妃。而唯一不讓人懷疑的辦法,就是嫁禍我們王妃讓她成為罪人。剛好太子和長公主在王府里,龍側妃就想到利用他們,只要他們死了,王妃就會成為罪人!」


  「那怎麼解釋菱兒當時出現在現場的事?」


  「當然是龍側妃事先抓去的!反正龍側妃會武功,在王府里抓去王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秀珠陰惻惻地笑了一聲,「後來……因為龍側妃怕王妃死不承認,別人看出這件事有貓膩,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王妃抓過去殺死,以防夜長夢多!如此一來,頂多算是先斬後奏,她還成了正義的化身,按照皇貴妃和她的關係,一定會相信她,所以也不用擔心事後有人說三道四!」


  「啪啪啪——」,太后忍不住拍手,「看不出來,葉菱身邊會有一個這麼聰明的丫頭。」


  其實她更想說,有個這麼聰明的丫頭,還混成那個樣子,當真是一無是處,半點用都沒有!


  「太后,奴婢還看到,王妃帶去的那塊龍側妃的帕子遺落在那兒——那上面,有毒藥!」秀珠極度想要邀功,兩隻眼睛亮得不可思議,透著一股詭異的光,「所以太后若是想替王妃報仇雪恨,從這個地方下手是再好不過!」


  「好,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太后道,「若是現在送你走,未免太引人注目了些。等過幾日事情稍微平息一下,哀家自會送你離開。」


  「多謝太后!」


  卻不知,此送非彼送,過了幾日,這樣一條生命便如螻蟻一般在世上隕落。


  龍薇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就是為了第二天君寒宵離開的時候能夠跟上他。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可若是他為了幫她付出什麼代價,而她卻連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她真的會懊惱得想死。


  君寒宵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亮了,這點倒是出乎龍薇的意料。她還以為他會趁著眾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呢。


  跟了他一段路之後,龍薇發現他似乎真的是打算出城的,詫異了一下,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


  原來太后真的沒對他怎麼樣啊,虛驚一場,幸好。


  可是正當她想掉頭回去的時候,君寒宵卻繞到了另一條小路上去。那條路不是不能離開京城,只不過……龍薇當時逃跑用的就是這條路,但是這條路還有一個特點,除了離開,還能繞回京城。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臟一下子又懸了起來,龍薇皺著眉跟了上去。


  當她看到君寒宵是往回走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盤冷水,震驚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繼續跟上去。


  最後看到他,是在大理寺的門口。


  龍薇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刺眼,她的眼前驀地黑了一下。


  等了好幾個時辰的時間也沒見君寒宵出來,龍薇忍無可忍,終於打算進去找他。


  她不可能堂而皇之從門口進去,只好繞道走到側面,翻牆進去。


  當張進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同樣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為什麼他成天都要幹這種事兒?


  端王爺沒把尾巴甩乾淨了,現在竟然還要自己來給他擦屁股……


  「這不是龍側妃嗎?」他一連正直地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苟的看不出任何異樣,若不是龍薇親眼看見君寒宵進來的,她肯定還會覺得自己誤會了什麼,可現在——這就是個穿著官服的斯文敗類!


  張進驀地打了個噴嚏。


  「張大人,我是來找端王爺的。」她開門見山,趕在對方開口之前截住話茬,「我親眼看到端王進來的,所以張大人可千萬別跟我說他不在這裡,或者——他從後門走了。我不相信他會擱得下面子去走後門。」


  張進頭疼地扶了扶額,「龍側妃既然來了,那下官就有話直說了。方才王爺讓下官替他瞞著這件事,不要傳到外頭去,想來就是為了瞞住龍側妃,因為這件事在朝堂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王爺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如此,龍側妃還是執意要見王爺嗎?」


  「是,我要。」龍薇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顯然是沒有半分猶豫。


  張進嘆了口氣,「王爺想必是不想讓龍側妃擔心……」


  「張大人,讓我見見他吧。」龍薇突然低下頭,神色中竟顯出幾分祈求的低聲下氣,「我知道皇上回來之前,大人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太后也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既然如此,讓我見見他又何妨?」


  沉默了片刻,張進道:「龍側妃請跟我來。」


  張進也是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她去了大理寺的牢房。他可不負責把女人弄哭,尤其還是端王爺的女人,到時候裡外不是人。


  君寒宵住的地方大抵是大理寺裡邊兒最好的地方了,不管他有沒有做過殺人放火那檔子事兒,單單是憑著他和帝王的關係,哪怕只是憑著他和張進的交情,只要最後的判決下來之前,張進都會竭盡所能照顧周到。


  可儘管如此,龍薇走到那牢房門口的時候,眼眶還是不由自主地酸澀了。


  這個傻瓜,白痴,笨蛋,蠢貨!


  君寒宵在牢房裡面打了連好幾個噴嚏,牢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不算很亮的光線中,看著這個狠狠瞪著他的女人,君寒宵頓時脊背一陣寒涼。他怎麼感覺自己要被這女人扒皮抽筋了呢……


  視線往旁邊一掃,看到了她身邊站著的張進,君寒宵頓時一肚子的火要噴發出來。


  剛才還說好的幫他瞞著呢,他才進來了多久呀,這該死的張進就把龍薇給帶來了?是不是看自己現在身處牢獄所以不能揍他?!


  張進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道:「王爺,這件事真的不能怪下官。龍側妃都看到您進來了,又一口咬定您不可能從後門離開,非得讓下官交人,您讓下官怎麼辦呢?」


  「你就不會跟她說看錯了?」君寒宵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錯你個大頭鬼啊君寒宵!」龍薇比他更怒地吼了一聲,側過頭去對張進道,「謝謝張大人,要是可以的話,我有話想跟王爺說,能不能麻煩……」


  「下官明白。」張進立刻點頭打斷了他,「下官這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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