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他們本來是要殺我的
花園裡的嬉笑怒罵聲源源不斷傳進端王妃的耳朵里,她在下人的攙扶下,笑容溫婉大方,袖中的雙手卻早已攥得骨節都發了白。
她倒是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王爺說這樣的話,只可惜對象不是她。
太后說的沒錯,龍薇必須得死了,否則要是真把王爺的人和心完完全全拴住了,讓她如何是好?
「秀珠,讓你辦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王妃放心,側妃的手絹兒奴婢已經找來了,這會兒已經給王妃收好了!」小丫鬟邀功一般地笑道。
「好,等事成之後,一定重重有賞!」
迷霧繚繞,四周的環境景物全都辨識不清,夢言在一座林子里跑了很久很久,氣喘吁吁,心臟已經懸在了喉嚨口,可是身後的人卻依舊緊追不捨,銀色鋒利的寶劍在透亮的光線下閃著寒森森的幽光。
終於,雙腿陡然踢到一塊石頭,夢言被狠狠絆了一跤,整個身體向前傾倒下去。
緊接著,眼前寒光一閃,夢言猛地閉上了雙眼,「刺」的一聲,是刀劍沒入皮肉的聲音。
可是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心中一詫,緩緩睜眼,就看到一具小小的身子擋在她身前,替她阻了那鋒利的刀劍冷芒。
是暖暖!
最初的詫異完全轉變為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夢言看著那小小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可是下一秒,卻又驀地變成凄厲的哭喊。
「媽媽我痛……」
夢言煞白了臉,大驚失色:「暖暖,暖暖你怎麼了……」
可是除了哭泣,暖暖再沒有發出別的聲音。
直到耳畔另一道森冷的嗓音響起,「夢言,這都是報應!你犯下的罪全部都報應在了你的孩子身上,你記住,暖暖是為你而死的……」
「不,不要,暖暖不要啊——!」
「言言,言言……」君墨影點亮了燭火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震驚又擔憂,用力晃著她的身體但求快點讓她醒來,「快醒醒!」
夢言猛地一下從床上驚坐起來,滿呀慌亂,又是滿頭冷汗,她空洞地大睜著眸子,雙目無神地直直盯著前方,眼淚卻一個勁兒地從眼眶裡滑落下來,氤氳而模糊,顯然是還沒從她那噩夢裡回過神來。
「乖言言,別怕,別怕……只是夢,一場噩夢而已。」
溫暖的懷抱將她牢牢裹住,那冰涼的身體終於一點一點地恢復知覺,君墨影拭去她臉上涼透的淚水,心疼地親吻著她的額頭以示安撫。
好半響,夢言才慢慢從那魔障一般的噩夢裡清醒過來,眼眶仍是泛紅潮紅,就連聲音都是哽咽中飽含顫抖,「君墨影,我……我剛才看到暖暖被人殺了,有人要殺了我的暖暖……」一句話剛剛說完,眼淚又止不住從眼眶裡溢了出來,洶湧而下,「他們本來是要殺我的,為什麼暖暖會突然出現,怎麼變成了暖暖……殺我啊,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到最後又成了顫抖的咆哮。
「夢言,你冷靜一點!」君墨影看著她這個樣子滿滿都是心疼,一遍遍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可是又不得不拔高了嗓門才能喝止住已經幾近魔障的她,「那只是夢,只是一個夢!夢境是不會變成現實的!暖暖和寒兒現在好端端地在端王府里,有寒宵在,他們都不會出事的,你聽到沒有?」
「可是我真的……」那夢境太真實,雖然和曾經她回憶過往的那些夢境不同,但這就像是一場警告或者說預示一樣,讓她整顆心都在顫抖,「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君墨影,我們現在就回去,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言言,你冷靜一點,現在是三更,南越的城門還沒有開。」
他不忍心看她這個樣子,自然也不忍心拒絕她,哪怕只是因為她做了個夢,哪怕只是單純地為了安撫她,他也願意立刻離開。
可是她的身體不允許他這麼做,她還懷著身孕,半夜三更跑去坐馬車趕路,像什麼樣子?太醫早說了她的身體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由著她的性子胡來?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他非得懊惱死不可!
「乖,聽話,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來,明日一早我們就回京。」夢言還想說點什麼,君墨影已經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打斷道,「即便我們現在出發,也不可能立刻回到京城。只要朕讓他們路上快些,這幾個時辰的時間還是能補回來的,恩?」
說完就直接把她拉著躺了回去,抱著她以一種強迫性的姿態讓她好好休息。
可是夢言又哪裡還睡得著,都說母女連心,如果真的是端王府那邊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端王府那邊,寒兒和暖暖都是由宮裡那兩個奶娘帶著睡的,為了方便照顧,龍薇就睡在他們隔壁那屋裡。
她是聽到了動靜才會下床穿了件衣服過去的。
皺著眉躡手躡腳地靠近那屋子,卻見裡面的燭火竟依舊是亮著,龍薇心下頓時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沖了進去。
裡頭的人大約是沒想到有人會來,頓時一驚,手裡捏著的絲絹正落在暖暖臉上。上面塗著太后給她的毒藥,只要讓人吸進去,馬上就能致死!
龍薇只以為端王妃這是要悶死暖暖,看了一眼明顯已經昏迷的奶娘,神色頓時一凜,想也不想就衝過去打算把那女人甩開。
端王妃眼看就要失敗,孤注一擲就直接把手裡的帕子覆了上去,龍薇眼疾手快地給了她一記迴旋踢,把她踹開了去。
隨著「啊」的一聲尖叫痛呼,龍薇隱隱好像聽到什麼聲音,卻被這聲痛呼蓋了過去。
蹙了蹙眉,她連忙去檢查暖暖現在有沒有事。
明顯已經被吵醒的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她,黑夜裡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閃著好看的亮色。
龍薇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就在她想看看寒兒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轉身回頭,就看到君寒宵俊眉緊蹙震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聚焦在地上,龍薇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廂端王妃瞪大了眼珠子倒在地上,別的地方都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唯有那微微抬起的頭和詭異的面部表情訴說著這份不尋常。視線微微一轉,卻驀然發現地上的血跡逐漸蔓延,隱隱有種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龍薇頓時一驚。
門口的君寒宵還沒來得及走進來,就聽到端王妃的小丫鬟秀珠急匆匆走了過來,「王爺,王妃不見了,您……」
說話間她就走到了門口,目光朝裡面一瞥,就看到端王妃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啊……王妃——!」
秀珠猛地尖叫一聲,蒼白了臉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那個人,想要撲過去,卻又像是處於極度驚恐狀態所以不敢。
龍薇意識到事情不好,心臟也是猛地懸到了喉嚨口,下意識地辯解道:「不是,我沒有……我只是踹了她一腳,我不知道地上……」
不知道地上會有燭台。
所以她剛才猜房間里聽到的動靜應該就是端王妃不當心打翻了燭台。
然後偏偏就這麼巧,她那一腳踹上去,就讓端王妃撞在了燭台的尖端上,直接穿透喉嚨死了……
龍薇這輩子沒殺過人,整張臉都嚇白了,渾身顫抖地站在原地,兩隻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絲毫不比端王妃的小。
渾身的力氣似乎一點一點被人抽干,下一秒,君寒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將她抱住,因為她看起來就像是立刻就要倒下。
「薇薇……」他低聲在她耳邊喚了一句,企圖能夠拉回她的思緒,「告訴本王,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低,卻帶著一股安撫性的蠱惑人心。
「秀珠,你出去!」他頓了一下,未免自己的意圖太過明顯,又補充道:「去找幾個人來處理王妃的屍體。」
「是,是……奴婢,奴婢遵命。」秀珠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君寒宵這才道:「好了,你說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聽到這邊有聲音,擔心寒兒跟暖暖出事,所以過來看看。可是我沒想到,一來就看到她在這裡,想用那塊帕子悶死暖暖,她要殺了暖暖……我只是,只是踹了她一腳,我當時太急了,就踹了她一腳,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地上會有一個燭台啊……」
她細細地抽泣起來,眼前視線已經是一片模糊,邊哭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的……」
「好了好了,本王相信你,別哭。」君寒宵抱著她纖細的腰肢將,另一隻手抬起來去擦她的眼淚,黑眸專註而溫柔地凝視著她,「這件事本王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既然是葉菱自己心懷不軌意圖加害皇兄的孩子,那她就是死有餘辜,你不用自責!」
「你真的……真的相信我嗎?」龍薇無神的臉上恢復一絲清明,眼睛里雖然覆著一層氤氳的灰敗,可隱隱透出的那股期待卻也不容忽視。
她的紅唇一翕一合,又問了一遍,「我殺了人啊,你相信我嗎?」
「薇薇,本王知道你不會隨便殺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君寒宵一直在她耳邊重複著同一句話,「別擔心,不用怕,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也要相信本王,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秀珠很快就帶著人回來了,君寒宵一改方才在龍薇面前溫柔地態度,冷聲對眾人吩咐道:「把王妃的屍體安頓好!」
「王爺,王妃她死得這麼慘,您一定要給王妃報仇啊!」秀珠大聲哭喊著道。
龍薇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色更是一片煞白。
「報仇?」出乎眾人意料的,君寒宵卻重重地冷笑一聲,反問道:「本王親自動的手,你是要本王自盡去給她償命?」
這回不只是秀珠和下人們,就連龍薇也是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男人剛剛說什麼?什麼叫親自動的手?
王妃明明就是她殺的,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君……」剛剛來得及張口,嘴唇就被他乾燥溫暖的指腹抵住,君寒宵定定地看著她,在她愕然又模糊的視線中,幾不可見地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開口。
然後對著眾人厲聲道:「葉菱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妄圖加害太子和長公主,罪無可恕!若非本王及時趕到,現在出事的就是太子和長公主了!現如今本王留她一個全屍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還指望本王饒了她的狗命嗎?」
「不,不可能的,王妃不可能會做那些事……」秀珠拚命搖了搖頭,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指向龍薇,「是她!王爺,王妃的死和您根本就沒有關係,是這個女人,一定是她害死了王妃!她剛才還說她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她,王爺您不能這樣袒護她啊!」
「這種事情,本王有必要跟你一個奴才撒謊?」君寒宵冷眼掃過她,威嚴肅穆的氣勢讓人想要反駁也不敢。
秀珠低下頭,死死咬住了嘴唇。
君寒宵讓他們全部處理好退下以後,又讓人出去請了兩個大夫過來,仔細地給寒兒和暖暖檢查了身體,確認無誤之後,才終於放下心。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最後君寒宵對龍薇說:「不管發生什麼事,誰來問你,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像本王剛才說的那樣,懂?」
「不要,我不要……」龍薇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唯有低低啞啞的嗓音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君寒宵,雖然你是王爺,但這是殺人啊……會出事的,我不要你給我擋著。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殺了人,你把我交出去就好了……」
「聽話!」君寒宵板著臉訓斥了一句,「本王剛才已經在奴才們面前這麼說了,若是突然再改口,一定會讓人覺得葉菱的死有蹊蹺,說不定還會覺得就連她要殺太子的事也是我們杜撰的,到時候就算我們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你明白嗎?」
「可是你……」
「薇薇,聽話。」這一次他放柔了聲音,乾燥的手掌摸了摸她冷汗涔涔的額頭,嘆了口氣,「本王不會讓你出事,也不會讓自己出事的,你不用擔心。」
說完他就收回手,轉身拾步朝外走出去。
「為什麼?」
龍薇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繼續前行的動作,「君寒宵,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結合他這段日子的不對勁,隱隱約約可以猜到一些什麼。
可是於龍薇而言,那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前面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等著本王回來告訴你。」君寒宵一本正經地道,「乖乖回房待著,若是不聽話,本王就不說給你聽了。」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夢言和君墨影就要離開了。
宮人連忙去通知如今已為太上皇與太后的前帝后,同時也通知了南宮徹。
南宮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紅玉,雖然紅玉討厭他,但是送小淺離開她應該還是願意的,畢竟經此一別,往後再見怕是就難了。
而這也是他為數不多可以找到的讓她見他的借口。
「這麼早就起來了?」看到她動作優雅地喝著粥,南宮徹皺了皺眉,只覺得她似乎比他初見她的時候瘦了好多,下巴都已經削尖了。
紅玉低著頭專註地喝她的粥,聞言也沒有不理他,只是眼梢都未曾抬一下,淡淡地「恩」了一聲:「醒了就起來了。」
良久不見南宮徹說話,這麼別人盯著吃東西的感覺又實在不太美好,紅玉於是又問了一句:「皇上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恩,他們要走了,你要去看看嗎?」
雖然他沒有明說這個「他們」是誰,可是此時此刻提起的人裡邊兒,又能讓她去送的,紅玉不可能不知道。
紅玉又喝了幾口粥,只是還未過半,就放下了手裡的勺子,「走吧。」
「怎麼吃這麼少?」南宮徹頓時擰起了眉毛,手掌輕輕按在她肩上就讓她重新坐了回去,「把粥都和喝完,吃些點心,然後再去。」
紅玉抬眸,神色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我最近脾氣太好,所以你以為我什麼都得聽你的?」
南宮徹眸色一痛,「我只是想讓你多吃一點,紅玉,你這麼瘦,現在身子也很虛弱,需要多補補。」
「我說了不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餓了我會吃,不餓我也不能硬塞。」紅玉輕輕拂開肩上那隻手,重新站了起來,溫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更何況我本身也懂醫術,這些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她的拒絕實在太明顯,他想無孔不入滲透進她的生活,她便無所不用其極拚命躲開就是。
紅玉只是覺得,過去沒有,錯過了正確的時間,那麼也沒必要再有了。
夢言要離開的時候,如今已是南越太后的女子與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那日*你說我比你幸運,我想,你大概是遇到了不好的事。不過不管你遇到什麼,只要記得你身邊有一個真心待你的男人。我看得出,東闌皇帝待你很好,一個人的表情是不會騙人的,所以以後若是發生什麼事,你只要站在他身後,相信他會一直保護你就夠了。我的朋友,不管你歷經多少波折磨難,愛你的人還是會在你身邊愛你,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所以你也同樣很幸運,因為你遇上了他……」
夢言想了想,確實,她很幸運,在異世遇上一個他。
接著就看到紅玉和南宮徹也慢慢往她這邊過來了。
與南宮徹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囑咐紅玉道:「好好養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依舊是那個肆意張揚的你。」
「肆意張揚?」紅玉這兩天都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起了變化,微微一笑,「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誇你。」夢言很肯定地說,「或許很多人不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但是想愛的時候勇敢地追,想守護的時候用盡全力,想放下的時候雲淡風輕,既然活得這麼瀟洒自在隨心所欲,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
「你說的對,真可惜沒早點認識你。」紅玉感慨了一句。
「現在也不晚。」
「有緣再見。」
「好,有緣再見。」
臨別之際,太后與她道:「小淺,往後若是遇上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我們是朋友,陛下曾經還救過我的命,所以不用跟我客氣。」
夢言點了點頭:「謝謝太后。」
待他們的馬車緩緩離去,而南宮徹也跟著紅玉離開之後,太上皇還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子。
「湘兒,過去也沒見你跟誰這麼親近過,怎麼倒是對一個初見面的小丫頭如此上心?」
「你猜呢?」
「總不至於是因為徹兒曾經喜歡人家吧?」
「當然不是。你可以理解為——我跟那小丫頭是相逢恨晚的忘年交!」
「你覺得我會信?湘兒,是不是太久沒好好教育你,所以越來越不老實了?」
「喂你這流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還不成嗎?……以前我不是跟你說,我來自另外一個遙遠時空嗎?那丫頭也一樣。」
「難怪徹兒一眼就喜歡人家,原來是自小受你影響的關係。」
「你可別亂說,徹兒現在喜歡的是紅玉。」
「哼,那臭小子,連自己喜歡的是誰都搞不清楚,活該他現在變成這樣!」
「你還好意思說?徹兒這樣還不是遺傳了你?你敢說自己當年就不是這樣的?」
「我可比他好多了,起碼我把你追回來了。」
「……你覺得徹兒追不回紅玉了?」
「就他那蠢樣兒,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
君寒宵是主動進宮請罪的,畢竟葉菱是太后的外甥女,就算真的做錯了什麼事,直接把人弄死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件事肯定會鬧開,瞞也瞞不住,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他乾脆在那之前先自己去坦白,省的到時候有心人添油加醋。
「你,你說你直接把菱兒給殺了?」太后臉色一白,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就要昏過去。
言溪連忙給她到了茶遞過去,順帶著在她背上一下下給她順著氣兒,太后雖然慢慢平靜下來,呼吸卻還是相當急促。
「兒臣該死。」君寒宵低低地垂著眉目,將那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但葉菱的死是一個意外,並非兒臣故意為之。當時天色昏暗,兒臣也不知道地上會有那樣一個燭台,兒臣只是氣得踹了她一腳,誰知道她就正好被那燭台的尖端刺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