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太醫們個個嚇得不敢抬頭,一個勁兒盯著地面,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
在宮裡待久了,他們當然知道宮裡很多地方都免不了陰司,尤其是這種關乎龍種的事,古往今來陷害與被陷害的人還少嗎?
只是這位淺貴妃又和別的娘娘不太一樣。
至少,這是第一個懷上龍種的。
至少,這是帝王護著疼著不允許出現任何一絲差錯的……
只不過,在此期間,這主子還是不免受了多次傷害,每一次都幾乎喪命。在這個後宮里,人人都想要她們母子的命,除了帝王之外,似乎就沒有人是真心護著她們待她們好的。
太醫們一個個都搞不懂,為何明知最後的結果免不了一死,還是有這麼多人前赴後繼地去嘗試禍害這主子,當真是為了聖寵就連命都不要了嗎?
人心啊,果然是不太平。
長久的沉默……
君墨影微眯的夢眸愈顯深邃,冷麵寒霜還是一如既往的駭人。薄唇輕掀,微啞的聲音綳得很緊,「只是尋常的催產葯?」
院正點點頭:「回皇上,只是尋常的催產葯。」
「你們每日來給淺貴妃請脈,為何從來沒發現她有早產的跡象?」
「皇上!」太醫們又是一急,接連好幾個人都發出了聲音,「臣等昨日來請脈的時候娘娘還是好好的,並沒有早產跡象。可是今日還未到請脈時間,夢央宮就來人宣太醫,臣等也是到了此處才發現……娘娘早產了!」
每日一大早都有請脈,由此說明被人下藥的時間是昨天早晨到今天早晨。
君墨影不得不聯想到昨日來過夢央宮的那些女人,是她們之中的某一個,還是某幾個,抑或她們全都有份參與?
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既然敢在他三令五申之後做出這樣的事,就怪不得他冷血無情了!
「娘娘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君墨影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沉聲問道。
「這……」太醫們全都面露遲疑。
君墨影驀地冷笑一聲:「你們現在是想跟朕說,你們也不知道不確定,讓朕就這樣等著?」
怒氣陡然上涌,根本抑制不住。
「皇上,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院正連連搖頭,「只是娘娘的身子確實沒有問題,脈象雖然虛弱卻也平穩,只要休息一段時間,肯定就能醒過來!」
院正膽敢誇下這樣的海口,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怕被帝王的怒火波及,只得安撫,可另一方面,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帝王面前胡言亂語的,心裡沒有十成把握,他不會說這樣的話,憑藉他多年的醫術診斷下來,確實就是這樣的脈象沒錯。
君墨影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就不再為難他了。
「出去。」
緊蹙的眉心似乎已經無法鬆開,君墨影右手微微一揚,露出那處帶血的印記,指著門口方向不想再看到他們,「今晚守在外頭,有什麼情況朕會隨時讓你們進來。」
「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太醫們當然不會因為要在外頭守一個晚上而覺得不滿。
只是,目光觸及帝王的手上的血印,頓時嚇了一跳,院正連聲道:「皇上,您的手……」
君墨影甩袖將手收了回來,「沒事。」
擺明是不願包紮的意思。
院正微微嘆了口氣,「皇上您這樣,若是娘娘醒來見了,定是要難過的。」
雖然太醫當時並不在場,只是看到那個類似牙印的存在,再聯繫床上那主子唇上那些乾涸的血,差不多就明白了。他們冷靜睿智的帝王啊,只怕真的是栽在這主子身上了。
「橫豎娘娘現在還沒醒來,不如皇上趁這段時間讓微臣清理一下傷口?」
君墨影閉了閉眼,把手伸了出去。
一個晚上,她都沒有醒。
按照太醫那話的意思,她明明只是太累了睡著了,為何會變成這樣?
留下太醫們在夢央宮守著,到了早朝時間,君墨影還是離了夢央宮去上朝了。
早朝的時候,所有的大臣都知道東闌的第一位皇子在昨日出生了,滿以為帝王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到此事,沒想到,從始至終,帝王都一言不發,臉色冷得讓他們不敢開口。
知情者都明白,那無非是因為淺貴妃還沒有醒來罷了。
當然,他們能看出的只是帝王心情不好,卻不知帝王連這時候都在分心想那還未醒來的小東西。
早朝一結束,帝王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給他們。
回到夢央宮,還沒走到內殿,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喊叫。
君墨影眉心猛地一跳,沖了進去。
李德通呆愣了一瞬,也連忙跟著一道衝進去。要是他沒有聽錯的話,剛才那聲音,是那小姑奶奶在叫?這是終於醒過來了?
可是,孩子都已經生完了,為何還會叫得這麼……凄厲?
走進去一看,裡面的場景徹底把他嚇了一跳。
饒是君墨影鎮定,也不由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言言……」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那個把自己蜷成一團緊緊縮在角落裡的小東西,或許是剛剛生過孩子的原因,睡了一天一夜仍是讓人覺得她形容憔悴,雙眼空洞。
剛來得及朝那邊走了兩步,又是「啊——」的一聲尖叫,君墨影的腳步就這麼生生止住。
錯愕還在他眼中未曾褪去,君墨影轉過去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的太醫,咬牙切齒地問:「誰來給朕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院正一抬頭就正對上帝王緊緊繃起的下顎,心跳又像是漏了一拍。
他閉上眼,像是即將要被執行死刑的犯人,顫聲道:「回皇上,您去上朝之後不久,娘娘就醒了。」
在帝王冷冽寒涼又犀利的視線中,他猛地一哆嗦,吞了好幾口口水,才勉強繼續道:「可是娘娘醒來之後就……就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讓接近。臣等和娘娘說話,娘娘好像,好像也聽不懂……」
簡單來說,不是失憶,是瘋了。
君墨影狠狠一震。
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讓接近?也包括他嗎?
不,他不信。
幾乎是立刻就重新轉回去狠狠地盯著夢言,目光並非兇惡,只是太過筆直的視線讓旁人看了也覺發憷,剛剛抬腳,甚至沒來得及邁開一步,女子尖叫的嗓音再一次劃破眾人耳膜。
君墨影滿目痛色,玄黑的夢眸中倒映的只有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此刻的她就像一個無助的嬰兒,比他們的孩子更甚,視線剛一觸及他的就會猛地縮回去。
她在怕他么?
這個認知讓君墨影心裡覺得無比挫敗,「言言,你不認識朕了嗎?」他不死心地朝她走過去,任由她尖叫著瘋狂得搖頭後退,直至後背抵住堅硬的牆面。
退無可退。
君墨影強行壓下心頭不忍,單膝跪在床上,身體向她那個方向傾過去,長臂一撈就作勢要將她擁進懷裡。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動作太過強硬,還是他的臉色太難看,抑或是他一瞬不瞬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讓她覺得害怕,夢言就這麼一邊叫一邊哭了出來。
「啊……啊……」
大約是不敢對他動手,除了搖頭和尖叫,夢言給他的唯一反應就是連不斷顫抖的身體,其他的一概沒有,甚至沒有君墨影預料中那一下下砸落在他身上的拳頭。
其實在君墨影心裡,他的小東西一直都挺厲害的,起碼在他面前她可以不加掩飾地表達她的心情。可是看看現在,她就連拒絕也不敢,只能用眼淚來表達她的心情。
他寧願她打他的。
「言言,別怕……是朕。」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腦想藉此讓她平靜下來,「朕不會傷害你的,別怕,乖……」
低沉安撫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卻半點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君墨影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她越哭越凶的模樣,哭得他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泛疼。
心裡難受的又何止他一人,在場眾人無一不為眼前這一幕動容。
他們知道帝王緊張淺貴妃,可那是對從前那個聰明伶俐又通透的女子,哪兒是對現在這個瘋子?要真說起來,對於這麼一個瘋子,換做歷朝歷代的帝王,那都是覺得不詳、要將其打入冷宮才行的呀!
可看看現在,帝王分明是難受到了心坎兒里。
溫熱乾燥的大掌如往常所有時候一樣,指腹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可無論他怎麼努力也沒法完成這項工作,只因他每次剛擦完,又有更多的成串的淚珠子不停往下掉。
而她近乎低吼的尖叫聲聽在他的耳朵里,更是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在他心口。
從來沒見她這麼哭過,從來沒有。
冬陽終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不管是帝王的難受心疼和溫柔,還是主子的害怕尖叫和顫抖,她都不忍心再看下去。於是不顧眾人驚愕的眼神,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會不會惹怒帝王,一下子衝到床邊,跪倒在帝王腳下。
「皇上,求求您,您暫時先不要靠近娘娘好不好?」
冬陽自己也怕得要死,可是一看到夢言淚眼模糊的樣子,她就壯著膽子道:「皇上,娘娘她……現在好像很怕人接近,不如您先離開一下,看看娘娘會不會停下來好不好?」
主子怕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讓接近。
或許帝王的辦法會有用,時間長了主子就不哭不叫了,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主子的嗓子都已經啞了,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君墨影的身體因為冬陽這句話倏地一僵,是啊,他怎麼會看不出呢,她怕他,她抗拒他。
可他偏偏就是不信邪,非要待在她身邊,哪怕她的眼淚泛濫成災。
是他不好。
君墨影滯著呼吸,深吸了一口氣,「言言,不哭了。朕走,好不好?」他終於慢慢把懷裡的人放開,後退了幾步。
冬陽看著床上那人倏地一下蜷得更緊,那架勢幾乎是要把自個兒貼到牆後面去。
哭喊聲卻終於漸漸小了下來。
冬陽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娘娘別怕,奴婢是冬陽。」她試探著徐徐朝前,哽著嗓子道:「您別怕奴婢,讓奴婢給您擦擦,好不好?」
看得出,夢言還是怕。
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對冬陽的抗拒沒有對君墨影那麼明顯——起碼在冬陽過去的時候她不會尖叫,只是滿臉戒備地盯著,眼睛一眨不眨。
相似的場景讓冬陽想到了主子當初替皇上擋劍之後醒來的樣子,似乎也是這樣有些害怕,只是當時的主子卻只是沒了記憶本能地緊張,而如今……
她甚至懷疑,主子還會不會說話。
終於,在她手裡的絲絹碰到夢言的臉時,夢言沒有出聲。
冬陽微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是又喜又憂。喜的是主子終於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抗拒,否則要她們如何近身伺候?憂的是主子接受了她卻抗拒了皇上,皇上心裡該多難過?
君墨影閉了閉眼,「冬陽,照顧好你主子,朕晚點再來。孩子朕會讓奶娘看著。」
他轉身,朝太醫們揮手示意了一下,便帶著那滿屋子的人走了出去。
到了外殿,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冷了。
「昨夜是誰信誓旦旦得跟朕說沒事?現在這樣也叫沒事?」君墨影冷笑,「是不是要朕砍了你們的腦袋,才算有事?」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底下突然就跪倒了一大片。
「朕現在不要聽你們說什麼敢不敢的,淺貴妃到底是怎麼回事?」
院正哆嗦了一下,可是沒辦法,帝王的視線又落在他身上,他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回皇上,淺貴妃的身體確實無恙,臣等把脈的時候也沒有查出什麼病來,所以微臣推測……」
他頓了頓,接著道:「微臣推測,淺貴妃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上回撞頭失憶的瘀血未散,現在又吸入了過量的催產葯誘發病症,最終導致了腦子裡的神經……錯亂。」
「所以,是因為那催產葯?」
帝王輕啟薄唇,一字一頓。
他的臉上明明沒有任何錶情,卻硬是讓院正覺得,帝王是極力剋制才沒有讓怒氣外露。
似乎,有人要完蛋了。
「催產葯無需服食,只要聞到那氣味就有效了,是嗎?」
「回皇上,催產葯可分為服食、吸食或是肌膚滲透等多種方式來……」一個剛來的年輕太醫連忙好心地解釋,卻被院正狠狠剜了一眼,猛地止住話茬。
他哪裡做錯了嗎?
院正看著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又怒瞪了他一眼:就你知識淵博?叫你秀!
「皇上,確有吸食便可入體的催產葯,娘娘所中的應該就是這種。」院正恭敬地答道。
「朕知道了。」君墨影凝了凝眉心,幽邃的眸中倏地閃過一抹冰冷的晦色,「你們留在這兒,若是有什麼情況,派人去夢依宮通知朕。」
走到門口,他又忽地停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背對著身後的太醫問:「前日送到你們那裡的福袋,檢查過了嗎?」
院正愣了愣,轉而也明白過來帝王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點頭道:「回皇上,檢查過了,福袋很乾凈,並沒有髒東西。」
沒有髒東西,那就是別的原因了。
君墨影走在去夢依宮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若不是福袋,應該就是他回來的時候仍舊留在屋子裡沒有散去的脂粉味了。
那麼濃郁的味道,為何他當時就沒有想到呢?
君墨影握緊了拳頭,眉目倏地一凜,便是跟在他身後的李德通也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怒意,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帝王會去夢依宮,或許是因為方才太醫那番話吧?
前日請脈的時候安然無恙,昨日還未來得及請脈,淺貴妃就已被發現早產。那麼推算下來,剩下的那段時間裡,嫌疑最大的就是前日跑去夢央宮送福袋的那些娘娘了——至少夢央宮的人都很乾凈,正常情況下不會出問題。
目標這麼大,也不知道帝王會怎麼找。
李德通覺得,或許換了後宮任何一位主子碰上今日的事,或許秉承著法不責眾這一點,帝王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她們了吧?
畢竟那一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前朝後宮,牽一髮而動全身。
唯有夢央宮那位,才能讓帝王不顧一切地為她討回公道。
可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換了任何一個人,今日這情況也不會發生了。
因為帝王不會再用盡全力這樣去對一個人好,也不會允許任何其他娘娘懷上龍種。
到達夢依宮,裡頭麗妃早早地坐在了那兒,和皇后「交流感情」。
君墨影掃了她們一眼,並非是刻意的冷,或者說,他只是對自己此刻的情緒不加掩飾而已。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送福袋的事,誰第一個提議的?」君墨影開門見山,毫不避諱地問。
皇后和麗妃心裡都是一個咯噔,下意識地都想要看看對方的反應,可誰也沒有動。
麗妃這個人,或許現在已經仗著皇后替她撐腰,變得越來越扭曲,可對於帝王,她還是打心底里敬畏和懼怕的。
所以聞言,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后早知道她窩囊,在心底冷冷地笑了一聲,面上卻是一派婉約柔和的笑。
「皇上,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笑看帝王,卻見帝王冷冷地牽扯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笑意不達眼底,「你知道朕的耐心不好,最好直接回答朕的問題。」
皇后臉色微微一僵,或許不是耐心不好,而是對她耐心不好吧?
對著夢言的時候,可不就好得令人髮指?
「回皇上,是柳嬪。」她低下頭垂著眼帘,小聲道,「臣妾斗膽,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是夢言真的出事了?
昨日生完孩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還來不及多想什麼,帝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立刻吩咐身後的李德通。
「去,帶著禁衛,把前日去過夢央宮的人,一個不落地給朕找來,片刻也不能讓她們耽誤。另外,讓她們來的時候都把自己宮裡所有的胭脂都帶來,禁衛在旁邊看著,若是有人想渾水摸魚,直接砍了,先斬後奏!」
要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逃過一劫,那她們就想太多了。
「還有,那幾個宮的宮女,也讓人綁了,一個也不能漏。」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瞥了麗妃一眼,又緊接著補充道:「至於麗妃那兒,你就讓她的丫鬟直接找出來就行。朕相信,一個小小的丫鬟,還沒膽子當著禁衛的面裝神弄鬼。」
剩下的便是皇后了。
不過皇后這裡,有他在,跑不掉。
「是,奴才遵旨!」李德通轉身,拍了拍自己的心臟,乖乖,帝王這是不打算審了,直接動手嚴刑逼供啊!
等帝王吩咐完,麗妃的臉色已經白了。
雖然她那兒什麼東西也沒有,可帝王這番動作真的已經叫她的心無法安定了。
反觀皇后,此時此刻,最平靜的莫過於她了。
等到柳嬪等人全都提著東西踏入夢依宮內殿的時候,帝王已經驅散了所有的丫鬟,只留下她們這些去過夢央宮的人,順便吩咐李德通去傳了個太醫來。
眾人心裡都沒個底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帝王要她們帶這些東西過來?
君墨影又對李德通道:「帶幾個太醫去她們宮裡,一處一處直接搜,但凡找到催產的藥物,就帶來見朕!」
「是,奴才明白!」這是要先掩人耳目,再另行搜查啊。
眾人心裡皆是一驚。
催產啊!
敢情帝王是懷疑夢言的早產是她們之中有人用了催產葯造成的呀?!
君墨影目光沉沉地掠過她們一個個嚇得發白的臉,「現在把你們的手裡的東西都交給李德通,一會兒太醫會檢查。只要在裡面發現催產成分,後果是什麼,你們應該很清楚。」
所有人都把東西交了出去。
「皇后,現在輪到你了。」
君墨影突然轉頭,「一視同仁,你應該不會有意見?」
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在皇后心底卻是發寒,她覺得帝王在怪她——不管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係,帝王都在怪她。
應該說,帝王遷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臣妾自然沒有意見。」皇后低笑著溫婉道。她什麼也沒有做過,怕誰來查呢?
只不過,一視同仁么?
這種時候,帝王倒是知道要一視同仁了,哪怕她這個皇后也不能例外。那麼夢言在的時候,為何這條鐵律就不能像現在這般執行?
難怪夢言要遭人嫉妒,難怪所有人都要夢言死了。
大殿中寂靜了很久,所有人都覺得,帝王這樣查,是不會查到自己頭上來的。
確實,剛開始的時候,連君墨影都是這麼認為的。
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查出來,那犯案的那個人也太蠢了些,分明就是自己找死。
卻不想,突兀的叩門聲驟然於殿中想起,在眾人本就惴惴不安的心頭激起一片浪花。
「啟稟皇上。」進來的是李德通,帶著太醫查證的結果,古怪地看了柳嬪一眼,才道:「已經確認,柳嬪娘娘的胭脂裡頭含有催產葯。」
麗妃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抖。
或許別人看不見,只是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自己杯中的茶麵正在晃動,連帶著茶沫亦然。
屏著呼吸將茶盞送到嘴邊啜了一口,麗妃只覺雙眼被熏得乾澀,輕眯了眼,看向皇后。
卻見皇后笑得溫婉大方,端莊賢惠。
麗妃立刻就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她從前倒是沒發現,皇后這麼會裝。
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懦弱得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現在看來,當真是她小看了對方!
雖不知這種轉變是何時開始,但無論如何,只能說明這女人本性就是如此,只不過從前一直因為什麼事請壓抑著,而現在不想再壓抑罷了。
麗妃徐徐收回視線,眼梢掠過方才李德通嘴裡的主角。
柳嬪。
只見柳嬪然瞪大了雙眼,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卻因為過度的驚訝,她除了呆坐在原來的位子上看著帝王,其他的反應一概沒有。
當她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第一眼就看向了麗妃。
麗妃一驚。
這該死的女人,這種時候看她做什麼?要是被帝王「誤會」了可怎麼辦?
似乎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柳嬪的目光又慢慢環顧了在場所有人——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發現她剛才的異常,否則帝王一定會覺得她是心虛!
君墨影也不催她,就這麼由著她像個跳樑小丑一般自導自演,直到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才眯了一下眸子,冷冷開口:「有什麼要解釋的?」
「臣妾……」
柳嬪還只來得及說了這麼兩個字,就驀地被君墨影打斷:「朕現在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八個字落下,已經讓在場所有人變了臉色,然而他的話還沒有結束,「所以你最好不要想著在這麼短時間內想出什麼說辭來欺騙朕,否則,朕會讓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臣妾絕不敢欺騙皇上!」柳嬪顫著聲音急忙表忠心。
「那胭脂……胭脂……」她狠狠地吞了口口水,似乎還在猶豫,「啊——!」
一聲凄厲的喊叫驀地震驚了眾人。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