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再想就要流鼻血了
夢言頓感莫名其妙,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抬起下巴:「君墨影,你今天吃什麼了?」
其實她更想說,你吃錯什麼葯了?
只不過,目前這男人正處於陰晴不定階段,她可不想去踩那根導火索,一會兒直接把他引爆了,倒霉的還不是她自己?
夢言忍了很久,才忍住再次抬手去摸他額頭的衝動。
「朕很清醒!」君墨影鬱悶地皺了皺眉。
到底要他說多少次,這小東西才能相信他現在處於一種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狀態?
「好吧好吧,你很清醒,非常清醒!」夢言貌似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卻又讓人覺得萬分敷衍。
「咱不提這事兒了,都過去了。你現在給我去作畫兒成不,君大畫家?」
真的過去了。
就算本來有怒氣,有心澀,在他說完早晨那番話之後也統統消失了。
很奇怪,無需更多的解釋,只要他一句話——沒有碰過綺妃、以後也不會再有別人,就足夠她相信這個男人。
她很清楚,以這個男人的性格,是不屑說謊的。更何況,他也根本無需說謊。
「君大畫家?」君墨影眼角抽搐。
夢言笑眯眯地說:「對啊,是不是對這個稱呼非常滿意?不用太感謝我,我就隨便誇誇。」
君墨影扶了扶額,默默地轉過身去。
行至案邊,他小心地把上頭那張紙捋了捋,繼而重新折起來,塞進自己的袖中。
夢言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動作。
這男人該不會打算……把那隻「豬」珍藏起來吧?
卧槽!難道因為他是畫里的主角,所以連物種什麼的也不管了?
夢言抖了抖。
君墨影執起擱在那兒的狼毫,頓了頓,才道:「言言想要朕畫什麼?」
夢言想了一會兒:「隨便什麼都成。之前那些首飾畫得都很好看啊,頭飾尤其漂亮!不過那些東西都不急,要不你先畫個什麼別的,比如飛禽走獸、草木花樹之類的?」
「飛、禽、走、獸?」君墨影眉尖一挑,很奇怪地把這四個字頓開了說,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微妙。
沉吟片刻,忽地一勾唇角,笑道:「恩,這主意不錯。」
夢言一臉茫然。
君墨影指著離他不遠處的一張凳子:「言言乖,去那兒坐著吧,畫好了喊你。」
「哦。」夢言獃獃地點了點頭,只當他是那種作畫時不能有人在旁打擾的大神級畫家,沒有任何反駁就依言照做了。
她單手撐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廂長身玉立的男人。
要說這男人也真是夠得天獨厚的。
瞧這小臉兒長得,那眉、那眼,哪一處不是精心勾勒出來的藝術品?
加上他又是個手握皇權、萬萬人之上的帝王,簡直就是……高富帥中的戰鬥機!
夢言趕緊收回思緒,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流鼻血了!
連忙專心致志地盯著他作畫。
只見男人垂著眼帘,神色淡淡,狹長的夢眸中卻閃著一絲瀲灧的弧光,瑩瑩爍爍。
隨著他筆下動作,明黃的廣袖不斷在皓雪白紙上舞動,兩相映照的視覺刺激,看得人血脈僨張。
夢言不自覺地捏住鼻子,萬分不解,為毛就這樣看看都能讓人流鼻血呢?
奶奶滴,身為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幹什麼?
這不成心要出去勾三搭四么!
時間就在夢言的胡思亂想和君墨影的肆意揮墨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隔了很久,君墨影完成最後一畫筆,似乎頗為滿意地笑了笑,才抬起頭道:「好了。」
夢言被他笑得有些緊張。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那笑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畫得有多好,而是在笑她——至於笑她什麼,她就不清楚了。
三兩步地小跑過去,夢言滿懷期待地看向他口中所謂的「飛禽走獸」。
視線落下的剎那,夢言嘴角笑容驀地一僵。
「……」要不要這麼挾私報復?
「怎麼,言言不滿意嗎?」男人含笑的嗓音貼著耳根響起,夢言這才回過神來,這男人什麼時候離她這麼近了?
「滿意,當然滿意!」夢言咬咬牙,笑容堪比怒放的牡丹,卻莫名讓人感受到一股陰惻惻的涼風。
「皇上您畫技如此高超,又把臣妾畫得亮美如花,臣妾感激涕零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滿意?」
不錯,君墨影的畫中人確實是她。
眉如青黛,眸若遠山,靈動翩然,清麗絕倫。
四周紅艷艷的繁花盛開,一美人立於中央白衣翻飛,出塵得恍若九天之仙,美不勝收。
可以說,這男人的畫技堪稱傳神,把她身上任何一個細小的地方全部展現了出來。
夢言對此相當滿意——當然,絕對不包括她屁股後面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根東西!
那是什麼鬼?
這麼長這麼粗的尾巴,貓不像貓、狐狸不像狐狸的,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哦,是嗎?朕怎麼覺得,愛妃似乎有些生氣?」君墨影故意學著她說話的腔調,嘴角邪肆勾起。
夢言都快抓狂了,一臉憤憤地瞪著他:「君墨影,你這人怎麼那麼小氣!」
「哪裡小氣?」君墨影眉尖一挑,「朕把言言畫得這麼美、這麼美,言言怎的還不高興?」他伸手,指尖一勾她的下巴,輕笑揶揄:「真是個難伺候的小東西。」
卧槽!
「這麼美、這麼美」,用來形容那個長著尾巴的她真的合適嗎?
而且這男人方才分明就說要畫飛禽走獸的,現在畫了一個她算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在他眼裡,她就是個飛禽走獸么?!
夢言一把拍掉他的手,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怒吼:「君墨影,你個王八蛋!」
君墨影哈哈大笑,半點不為她出言不遜而生氣,反而更近地貼上她的身體,微微彎腰,在她耳邊道:「小東西,一點都不乖。你把朕畫成一頭豬朕都沒生氣,現在你不過是多了條尾巴,有什麼好氣的?」
夢言淚流滿面,這丫的能一樣嘛!
男人的話卻還在繼續:「瞧瞧,這貓兒似的憨態慵懶,這狐狸似的狡黠媚態,跟言言多像?」
「……」果然是貓和狐狸的結合體么?
不過——像、你、妹!
夢言冷笑:「憨態、媚態?要論起這些,我哪兒比得上皇上您哪!」
她猛地捧上男人的臉,狠狠摸了一把。在他微愕的目光中,揚起一抹璀璨到極致的笑容:「嘖嘖,這光滑細膩的皮膚,這國色天香的姿容,別說是男人了,就連我這個女人看了也不禁流口水啊!」
君墨影臉色驀地黑了。
她自個兒流口水也就算了,什麼叫「別說是男人了」?
「流口水是嗎?」君墨影眯了眯眼,夢言就看到他薄唇一張一合,突然,整個身體就被他抱起來,唯有一句話在耳邊回蕩。
「既然言言如此迫不及待,連這麼看著朕都能流口水,朕就成全你!」
「……」
夢言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掙扎著大吼:「君墨影,你個流氓!誰迫不及待啦?你快放我下來!」
君墨影哼笑一聲:「不放。朕可不能白白擔了流氓這個罪名。」
卧槽!
夢言立馬換上一臉討好的笑,軟著語氣:「不不不,我是流氓,我才是流氓!您皇帝陛下風姿綽約、卓爾不凡,怎麼可能是流氓呢,對吧?」
「恩。」君墨影眉梢一挑,魅惑地笑,「那朕許你流氓。」
「……」
夢言愁容滿面地被他放倒在床上,心道她的畫兒還沒搞定呢,就這麼獻身,那得多虧啊。
「君墨影,咱打個商量唄。」
「說。」
「你看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沒完成,要不你再去多畫幾張,然後咱晚上再做?」
君墨影太陽穴跳了跳,這小東西當她自己賣身嗎?還多畫幾幅,晚上再做?
「不行!」他直接嚴詞拒絕。
沒等夢言想好如何繼續跟他商量呢,屁股上就「啪」的一聲挨了個巴掌。
夢言的下巴都要掉下來。又打她屁股?!
這男人太久沒對她使這招兒,以至於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屈辱啊!
「君墨影,你……你以後不許再打我屁股!」
君墨影一邊啃著她的耳垂,一邊含糊不清地道:「你乖乖的,朕怎麼捨得打你呢?」
夢言又癢又麻,漲得粉面含春,上半身整個弓了起來:「你……我乖不乖都是由你說了算的,你這分明是……獨裁,專制!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公平?」君墨影低低地笑出聲來,似乎是被她的論調愉悅到了。
獨裁、專制——身為帝王,本來就該如此不是嗎?
不過這小東西的話,似乎也不是這麼難以接受。起碼對於她,他可以給她公平。
「那言言說,怎樣才公平?」
夢言的腦子已經不太清醒,不過還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由我說了算,這才公平!」
「……」
「為了證明你很公平,我們現在停下來,好不好?」
「……」
「君墨影……」
「小東西,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嗎?」
說完,夢言就明顯感覺到小腹上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頂了頂,臊得她面紅耳赤。
就在她滿心無奈準備接受這「飯後消食」活動時,突然響起一陣有致的敲門聲。
君墨影皺了皺眉,決定無視。
夢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呼吸有些急地催促:「喂,有人敲門,你沒聽到嗎?」
君墨影額頭上都有青筋跳動了,憋了一口氣,低吼一聲:「什麼事?」
要是敢為了什麼隨隨便便的小事來打擾他,那就等著大刑伺候吧!
外頭的李德通嚇了一跳,帝王現在不是應該正在替夢主子當「畫工」嗎?怎麼這聲音聽起來……
李德通畢竟也是在宮裡摸爬滾打多年的,雖已凈身,可對宮裡的這些事兒別提多了解了,現在帝王這嗓音、這語氣,分明就是……
哎喲!
李德通一皺著眉頭,直呼自己命苦,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端王爺在御書房求見。」
夢言愣了愣,突然笑眯眯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順帶著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喂,端王爺求見,你還不走嗎?」
君墨影眸底充血:「你信不信,朕先解決了你再去?」
夢言「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不帶這麼玩兒的吧……
她萬分誠懇地擠出一抹笑:「皇上,臣妾知道您持久力好,這麼短的時間,不夠的吧?」
君墨影眉心又跳了跳,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勉強平復情緒。
這小東西的膽兒真是越來越肥了,一個女子,竟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要是再不好好調教調教,還不得反了天了她!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是,言言知道就好。今兒晚上,好好準備著。到時候你哭著喊著求饒,看朕會不會放過你。」
「……」
話音剛落,夢言只覺身上驟然一輕,君墨影已經翻了下去,留給她一個肆意揚長的背影。
靠靠靠——!
夢言狠狠拍了兩下床板,果然要和流氓比流氓,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李德通小跑著跟在大步流星的帝王身後,嚇得心肝膽肺脾一塊兒顫。
瞧帝王那張寒霜遍布的陰沉臉,簡直就要嚇死人了好嗎?
他深深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了,順帶著也為御書房裡等候的某位王爺默哀了一把。
不管啥重要的事兒,打擾了帝王的好事,那就是大罪過!
君寒宵果不其然見到了一張黑臉,愣了愣,心道皇兄不會又和那小姑奶奶吵架了吧?
可那兩人不是才剛和好么……
「什麼事?」不等君寒宵開口,君墨影就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其實也怪不得君墨影,畢竟……男人慾*求不滿的時候都這樣兒。
君寒宵到了嘴邊的話都頓了頓,瞟了一眼李德通:皇兄這是怎麼了?
李德通苦哈哈地看著他:無從解釋,您自個兒想吧。
察覺到帝王朝他掃來的視線,李德通趕緊低下頭: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咳……」君寒宵清了清嗓子,尷尬地道:「皇兄,張進那邊有新消息了。」
君墨影面色微微一變。
不可否認,那一瞬間,他心裡竟產生了一絲退縮,不想聽到寒宵接下來的話。
君寒宵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生平第一次,皇兄竟然在自己說正事兒的時候走神了!
「皇兄……」君寒宵遲疑著喊了一聲。
君墨影斂了斂眸,點頭:「說吧,都查出些什麼了?」
「有個老頭兒,禁不住嚴刑拷打,全都招了。據他說,西闕派來東闌的細作裡邊兒,確實有潛入宮裡的。只不過,他的身份還不足以拿到那份細作名單,所以具體是哪些人,連他也不知道。」
君墨影一記眼刀掃過去,冷冷道:「那和沒查出來有什麼區別?」
君寒宵怔了一下,旋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皇兄,這確實也是個消息啊,起碼證實了皇宮裡有他們的人。」
雖然這和當初的刺殺一事不一定能扯上什麼關係。
可明明就是皇兄自個兒說過的,有關西闕的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報告。
現在他倒是及時來了,皇兄這都什麼反應?
不過這些話他現在可沒膽子說出口,對於明顯是吃了炸藥的皇兄,他完全不敢招惹,免得把自己給炸死了。
君墨影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良久,才沉聲問道:「那他身後那些人呢?還有……西闕那個丞相,查過了嗎?」
「皇兄說的那個丞相是……小皇嫂的父親?」君寒宵抿了抿嘴,語氣有些不確定。
「怎麼,你覺得朕懷疑淺妃?」君墨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張進不是查不出幕後主使嗎?那夢凌天作為西闕丞相,在西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張進去查查又如何?」頓了頓,君墨影又垂著眼帘道:「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麼,也和失憶后的淺妃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得平靜,君寒宵卻聽得心驚肉跳。
皇兄這意思里,就算夢凌天真的做了什麼,甚至於,就算失憶前的小皇嫂真的做了什麼,皇兄也不會怪罪她,是嗎?
現在小皇嫂確實失憶了沒錯,可若是真的查出點兒什麼,對於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皇兄又怎能將其放在身邊?
當然,現在事情都還沒查清楚。
君寒宵定了定心神,不由安慰自己,夢凌天或許是無辜的,就算他真做了什麼,也不一定和小皇嫂有關。
恩,是這樣沒錯。
「臣弟知道了,回去之後就讓張進去查夢凌天此人。」君寒宵答道。
「恩。」君墨影站起身,作勢欲走。君寒宵突然叫住他:「皇兄……」
「還有什麼事?」君墨影蹙眉,語氣不耐。
君寒宵盯著他的背影,竟莫名其妙地脫口而出:「那個時候,皇兄為何突然對小皇嫂這麼好?」
君墨影身形一頓,似乎偏了偏頭,卻沒有轉過來看他。
半響,才涼颼颼地笑了一聲,嗤然:「君寒宵,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君寒宵一驚。
待他反應過來,差點沒把腸子給悔青了。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這麼隱秘的問題,這麼「蠢」的問題,一個人偷偷在心裡想想也就算了,非得問出來幹什麼?
君寒宵在自己頭上拍了一掌,一定是被龍薇那個瘋女人帶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