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準確地說,那玩意兒幾乎是堵在了他的嘴唇上,所以他根本沒法再動。
夢言樂呵呵地朝他笑:「我買了好多糖葫蘆,之前人多,你肯定不好意思,所以都沒找到機會給你嘗嘗。」
看在他對自己還算不錯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地把自己的寶貝分他一點好了!
君墨影眉心跳了跳,咳嗽一聲,「這都是小孩子愛吃的東西,朕不吃這個。」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過!」夢言一臉「姑奶奶早有預料」的表情,撇著嘴,有些嫌棄地睨著他。
「你這人可真沒勁,又沒人規定只有十歲以下的小孩子才能吃糖葫蘆,嘗嘗又怎麼了?」
想起他先前說過的不能談論「男人是否長得好看」的問題,夢言哀嘆一聲,搖搖頭,古人啊,為了面子一說,得少了多少樂趣?
君墨影暗暗好笑,這小東西是個女子也就算了,讓他一個大男人吃這個?
真是。
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言言自己吃吧。朕看著你吃,可好?」他無奈地握住眼前這雙小手,想要把糖葫蘆往她嘴邊送去。
只是剛一握住,就發覺小東西的手實在太涼,趕緊就拉著她繼續往屋裡走。
「你真不要?」夢言掙開他,走到他的另一邊去,換了只空閑的手給他,「我跟你說,人活一輩子,要是連糖葫蘆都沒吃過,那可真是平生一大遺憾哦!」
她自個兒咬了顆糖葫蘆,塞得一邊臉頰鼓鼓的,話也說得不利索。
「不就是個路邊玩意兒么,瞧你把它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君墨影忍著戳一戳她那鼓起的小臉的衝動,將人攬進了懷裡。
小東西是真小啊,明明今年都十八了,怎的抱在懷裡就這麼小一團呢?
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君墨影嘆了口氣,按照現在這食量還能這麼瘦,那往後得怎麼個喂法才能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君墨影每次下江南的時候都會來齊王府,因此,齊王專門在府里安排了一間院子給他。當然,君寒宵也有。
要說這幾個兄弟裡邊兒,君墨影和端王、齊王的關係最好。端王是每天都能見著的,如今也正是意氣風發時,無需他多操什麼心。而齊王則因身有殘疾長居江南,所以對於這個七弟,他也就照拂得更多一些。
齊王知道君墨影的喜好,安排的這間院子並不奢靡,環境很是清幽。一路走進去,並沒有太多的花花草草,就那麼幾株紅梅傲然挺立。皚皚白雪的映射下,卻是難得的一派艷色傾城。
夢言對於花草向來都是喜愛的,可上輩子沒時間捯飭這些東西,現在得了空,她自然想養一些來玩玩。
只是現在還是冬天,沒到時候。
「這裡好多梅花,好香啊。」夢言咬著糖葫蘆,眉眼彎彎,笑比紅梅。
「跟你的梅花糕比起來,哪個更香?」
「……」
討、厭!
她好不容易文藝一回,這男人還非得扯到吃的東西上面去!要不要這麼打擊她?
難道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吃貨么?
忒瞧不起她!
「好了好了,朕不笑你就是。」君墨影見她一副惱了的樣子,立刻緊了緊她的小手,唇角微微勾起,瀲灧的夢眸中含著一絲淡淡的寵溺。
「若是喜歡,回去之後在龍吟宮也種上一些。」
龍吟宮裡的花並不很多,每一盤卻都是花中精品。
不過若是小東西喜歡,種的是梅花、牡丹還是芍藥,又有什麼區別?
「好啊好啊,我正想說這個呢!」夢言瞪著亮晶晶的雙眼,視線不知落在哪裡,卻是充滿了美好的憧憬與嚮往,「不過除了梅花之外,可不可以再種些別的?要每天醒來的時候都能看到好多好多花兒才妙呢!」
「回宮之後就讓李德通把花房裡那些花都給你搬來,撿你喜歡的,都留著。這樣可滿意了?」
「嗷嗷嗷,滿意滿意!君墨影,你真是太可愛了!」
夢言原本就是被他摟在懷裡的,此刻一激動,也顧不上手裡的糖葫蘆了,腳步停下來不說,整個人更是像只八爪魚一樣環在他腰上,死活不肯撒手。
君墨影滿眼無奈,卻又滿心柔軟。
拉了拉她的小胳膊,見她不肯動,索性就把她整個打橫抱了起來,揚著唇角罵道:「調皮搗蛋的小東西,什麼時候才能聽話些?」
要是不把抱她進屋裡,是不是得在院子里站上一天才肯罷休?
「我哪兒有不聽話呀?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是聽的好不好?」
夢言笑呵呵地趴在他胸口,兩條腿一晃一晃地甩動著,嘴角咧得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不信你說一句試試,看我聽不聽!」
「小東西。」君墨影點了點她的鼻尖,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就著這般抱她的姿勢,在榻上坐下來,卻沒有把她放開。
夢言這回也乖乖的,半點掙扎都沒有,還是像方才一樣靠在他身上,右手勾著他的脖子,左手舉著根糖葫蘆,笑得春花爛漫。
君墨影拖長音調「恩」了一聲,道:「你現在親朕一下,就當你確實是個聽話的。」
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夢言嘴裡的糖葫蘆連核也忘了吐,就這麼整顆咽了下去。
「咕咚」一聲之後,是一長串劇烈的猛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時間,夢言嗆得滿臉通紅,熱淚溢滿了眼眶,將落不落。
這廝非得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嗎?
「你討不討厭啊!」她惱羞成怒地瞪著君墨影。
「是言言自己讓朕說的,也沒有事先叮囑朕什麼樣的要求不能提,怎的現在又成朕的錯了?」君墨影滿臉正經地替她順著氣,上挑的眼角中卻閃過一抹戲謔的精光。
「我又沒讓你說這個!」夢言咬了咬牙,恨恨地用右手在他背上捶了一拳,力道卻是不大的。
「可朕現在就想要這個。」君墨影眸光一漾,邪魅地勾著唇,「也只想要這個。」
夢言眯了眯眼,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只想要這個是吧?」
好啊!
她齜牙咧嘴地咬下了半顆糖葫蘆,然後把竹籤上剩下那一半猛地朝男人嘴邊塞了過去,不容分說地就要喂他吃下。
君墨影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愣了片刻,才稍稍往後退去,笑道:「這是做什麼?難道言言自知不聽話,所以想用這玩意兒來賄賂朕?」
「才、不、是!」
夢言翻了個大白眼,暗暗靠了一聲:「你不是要我親你嗎?我剛才親了這顆糖葫蘆,現在這顆糖葫蘆又親了你,這樣等價代換一下,那不就相當於我親了你?」
也就是俗稱的間接接吻嘛!
「還有這種說法?」君墨影又是驚訝又是無語。
這小東西,到底長了顆什麼樣稀奇古怪的腦子,怎的盡裝了這些?
「那當然啦!」夢言抬了抬下巴,傲嬌地別開眼。
「要是你沒聽說過,那隻能說明你孤陋寡聞,可不許說是我不乖不聽話!」
君墨影哈哈大笑,點著頭表示贊同:「好,好好。言言最乖,最聽話。」
說到這裡,他突然斂了斂眸,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不過轉瞬,又笑容如初地補充了一句,「不管日後發生什麼事,也得像現在這麼乖才好。」
「那我不是太虧了?」夢言嫌棄地瞟了他一眼,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聽他的話?這廝想的也太美了吧!
「要是真那樣的話,我還不得被你欺負死?」
君墨影氣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朕是皇帝,天下人都該聽朕的,你這小東西怎麼就非得特立獨行?」
「因為你是皇帝,天下人都該聽你的,確實沒錯。」夢言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心裡想的卻是這萬惡的封建王朝,這萬惡的獨裁專制主義,真他奶奶滴欺負人!
「可是在所有臣服於你腳下的這些人裡邊兒,你又如何確定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假意?說不定他們明面上忠心耿耿,背地裡卻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所以啊,並非你是皇帝,就能讓所有人都聽你的,起碼陽奉陰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不是嗎?」
君墨影驚訝地看著她。
這小東西確實沒規矩慣了,卻沒想到她敢當著自己的面說這樣的話。
道理都不假,可除了寒宵,就連朝中那些肱骨大臣也不敢如此直言不諱,連半點遮掩粉飾都沒有。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夢言眨巴著雙眼。
君墨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環著她的肩,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當著朕的面也就罷了,你說什麼都是可以的。但這些話切不可與旁人胡說了去,知道嗎?」
妄議政事,惑亂臣心,一個女子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步,便是他有心護著,怕也會讓這小東西遭天下詬病。
紅顏禍水、禍國妖妃之類,那都不是他樂意聽到的。
「恩恩。」夢言儘管趴在他懷裡行動不便,頭卻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不會亂說的,不然是要掉腦袋的,我知道。」
好笑,她只是失憶了,又不是白痴了,哪兒能到處跟人說這種話?
饒是現代都還沒有言論自由呢,這可是古代,她怎麼可能撞人家槍口上去?
君墨影滿意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心想著,小東西知道不能在別人面前亂說,卻又敢在自己面前說,還真是半點不怕自己。
不過也好,這起碼說明她與自己親近著。
要是哪天她真怕了自己,那自己肯定又得不順心了。
「言言可還記得自己欠朕一件事?」
「……」
突然提起這茬兒是要幹嘛?
夢言頓時產生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連忙搖著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不記得了!」
君墨影被她一臉警惕的樣子愉悅到了,可乍一聽她後面那句話,卻是差點沒氣得在她屁股上扇一巴掌。
這小東西,哪兒有她這樣的?
成天抱怨著怕他不守信用,饒是他一再跟她說了君無戲言,她還半信半疑呢。結果現在她自個兒倒好,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給他來個不認賬了!
「言言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君墨影夢眼微微一眯,眸中流轉的儘是危險的光芒。
夢言要哭了。
每次這男人露出這種表情,她就准沒好下場!
可是現在這檔口哪兒能隨便承認錯誤?
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她方才說不記得都是騙人的嗎?
嗷嗷嗷,怎麼辦怎麼辦?
「人家是真的不記得了嘛!」夢言扁了扁小嘴,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要不你給提個醒兒?說不定我一會兒就能想起來了!」
君墨影眼底的邪魅更甚了幾分。
「朕也是這麼想的!」
話音未落,男人細細密密的輕吻已然溫柔落下。咬著她的唇瓣,極盡繾綣地在她的櫻唇上輾轉廝*磨,而後輕輕撬開她的光滑貝齒,探出舌尖,一點一點的找尋她柔軟的小舌。
君墨影並不著急,就這樣慢條斯理甚至有些優雅地親著她,似是逗弄,似是調情,可是腦後的溫熱的大掌讓她無法移動分毫,只能任由他肆意妄為。
徹底失去理智之前,夢言的手已經觸到了他的胸膛,本想要將他推開,卻不知是為何,直到身體綿軟無力,直到手中的糖葫蘆掉了地、發出不重不輕的一道聲響,她還是沒能成功。
或許,是他太過溫柔,早已擊潰了她心裡那道防線,只是她並不自知。
沉迷,沉淪,沉溺……
夢言雙眼迷離,小臉滾燙,逐漸地開始呼吸不暢。
君墨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徐徐地往她嘴裡渡著氣,讓她無法自拔地從他口中汲取著賴以生存的東西,恍惚間產生一種相濡以沫的美感。
「現在可記起來了?」君墨影得到滿足之後,身心愉悅,眉梢眼角都含著一股溫柔的笑意。
夢言好不容易被他放開,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突然經他這麼一問,瞬間就漲紅了臉。
臭男人,跟她玩兒這招出其不意?
奶奶滴,實在太陰險了!
可是這會兒,她又實在不敢說自己沒想起來。
要是再這麼來一次,嗷嗷嗷,她的半條小命又該沒了吧?
「我……我……靠!」夢言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咒罵一聲,「直說吧,你到底想要我幹嘛?」
現在的她可真是悔不當初——為了個玲瓏棋盤和一時意氣就把自己給賣了,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