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針鋒
上了飛機,秦深問木夕:「木木,你怎麼放心把兩個孩子交給強叔?」
「他很喜歡孩子,那就讓他帶著唄。」木夕嘆口氣,有些同情,「那麼大年紀了,沒有老伴,沒有兒女,事業再成功又有什麼意思?」
秦深抿嘴笑了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挺善良哇!只是當年她怎麼就狠得下心那麼傷害他呢?
當然,這話秦深也就敢在肚子里嘀咕一下,嘴上是萬萬不敢說的。
「那麼你呢?」木夕好奇地問,「你怎麼會主動提出來把孩子們留下?」
「跟你一樣咯!老人家為爸拼了一輩子,能滿足他的總歸是要盡量滿足的。」秦深淡淡地回道,眼神有些飄。
其實他來北美這一趟,就是為了收服人心的。強叔那樣強硬的人,一般人硬不過他,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可如果能打從心底里收服他,他就會忠心耿耿。秦深現在剛剛接手江氏,根基不穩,急需一個靠得住的人幫他掌控局面。再者說,江寒越在南美,強叔在北美,正好用來牽制江寒越。
秦深不說,木夕那點兒腦容量壓根想不明白,也就沒多懷疑,靠著秦深的肩膀,閉著眼睛養神。
離開國內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江城那邊怎麼樣了。這次回來,江恆濤根本沒有過問江城發生的事,好像他從來就沒有過江晚月這個女兒一樣。
木夕心裡有些涼,也不知道是對於江恆濤完全不在意江晚月,還是對於江晚月親手殺死親生兒子。她曾經動過去看看江晚月的念頭,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可江晚月已經瘋了,錢樂安已經死了,就算問了,又能如何?
江寒越在南美打理礦業,開採、冶鍊、鑄造等一系列生產。
江寒越接到消息說秦深跟木夕去了北美,他估摸著,秦深應該是想要接手北美的生意,因此一直派人密切留意著北美那邊的動靜,一旦秦深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江寒越會在第一時間聯繫強叔。
強叔雖然對江恆濤忠心耿耿,可對皇帝忠心的老臣,未必會對太子忠心,更何況秦深還不是正統太子。
只是江寒越怎麼也沒想到,秦深不但沒有動強叔,反而打了一手感情牌,令強叔死心塌地地給他當起了保姆。
秦深既然主要是為了對付江寒越,自然不會讓江寒越摸清他的底細,江寒越能查他,他就能讓江寒越查不到。因此,當他帶著木夕出現在江寒越面前時,江寒越還雲里霧裡的,絲毫沒有防備。
「你們……怎麼來了?」江寒越吃了不小的一驚。
「我們來看看你呀,哥,你最近好嗎?」木夕笑得天真無邪。
「挺好的。」江寒越抬手往外一指,頗有指點江山的氣概,「這邊挺貼近大自然。」
礦區挺荒涼,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群山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邊。
木夕「撲哧」一聲笑了,隨即又換上一臉愁容:「哥,你回國了嗎?我跟你說,晚月現在瘋了,越哥也很不好,你看要不你儘快過去看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江寒越嘴角一抽,他怎麼也沒想到,木夕會不遠萬里跑來,這麼直白地將他一軍。
「好歹你們也是二十多年的兄妹,她都搞成這副鬼樣子了,你還是去看看吧。」木夕嘆口氣,一臉哀戚,「可憐了越哥,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一切都在好轉,現在又出了這種事,唉!」
江寒越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木夕這打臉,忒狠。
木夕回國之後,江寒越曾經數次打過錢越的電話,他試圖挑起錢越的怒火,最好是錢越能夠對木夕下手,這樣一來,秦深後院起火,哪兒還有精力跟他爭家產?最好是秦氏在這一場大火中被燒個灰飛煙滅,那就萬事大吉了。
可誰想到,錢越壓根不接電話,偶爾接了,也是醉得話都說不清了,江寒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應付自己,還是真的沒有從悲哀中拔出來,總之,挑火計劃失敗。
「我也想回去看看啊,可這邊實在是太忙了,最近在談兩座礦山的開採權,還沒談下來,正在緊要關頭,我實在是抽不開身。」江寒越嘆口氣,一本正經道,「雖說我跟晚月兄妹情深,可事情已經出了,我就算插上翅膀飛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爸既然把南美的生意交給我,我就必須打理好。萬一因為我的私事,害得江氏蒙受損失,那我可真是對不起爸的養育之恩了。」
木夕在心裡暗暗地「呸」了一聲,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個道貌岸然的江四爺!根本就是江晚月已經成了一步廢棋,錢越也不再受他挑撥,他沒辦法了,才不得不斷了對那邊的心思!
木夕眼珠子一轉,笑吟吟地開口:「這好辦,我跟爸說說,讓他找個人來接替你的位子,你可以放心地去陪伴晚月。說不定有你陪伴,她能早點治好病,回歸正常生活呢。」
江寒越看著木夕那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牙根子直泛酸,臉上卻笑嘻嘻的:「那好啊,這邊的事情千頭萬緒,又忙又累,我早就想撂挑子不幹了,但又不敢跟爸說。如果你去說,爸多半會答應的。」
「現在不用跟爸說了,秦深已經全面接手江氏,哥,你要是真嫌累,那就跟你妹夫說,你妹夫肯定不會不顧你的身體健康和心情愉悅,硬要你在這兒受罪的。」
江寒越嘴角直抽抽,咬著牙硬擠出一個笑容:「好呀,阿深,你看看什麼時候找個人來接替我的班,也好讓我自由一下。」
木夕順著江寒越的話往下說:「就是,老公,你看,哥都三十好幾了,還是條單身狗呢,咱們可不能再耽誤他了。」
江寒越恨得牙痒痒,卻不敢表露出來,索性只笑不說話。
「木木,別鬧了,四哥不幹了,誰來接手?你嗎?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秦深貌似嗔怪,雖然木夕並不清楚他的用意,但在敵視江寒越上,兩口子倒是很一致。
「我剛才跟爸說了,我們現在在南美,來哥這邊玩玩。」木夕仰著臉沖江寒越笑,晃了晃手機,「哥,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們啊!之前我們去美國,強叔可每天都帶著我們到處玩呢,你要是對我們不管不問,我回去了會告狀的!」
江寒越狀似無奈地嘆氣:「我忙得很,你這不是難為我么?」其實心裡已經在罵娘了,這不是搬出老爺子跟強叔來壓他么?都知道他們兩口子來了南美,要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了岔子,老爺子還不活剝了他?
「既然四哥這麼忙,那我們夫妻自己走走看看就行。」秦深及時介面,「這邊的生意既然不好打理,需要我派個人過來幫忙嗎?」
江寒越忙一口拒絕:「那倒不用了,雖說挺忙,但我已經做習慣了,如果再派人來,我還得一步一步帶,反而增加工作量。」
秦深心裡明鏡似的,這貨就是怕有人來了分他的權。他雖然看破,卻不說破,只是淡漠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就辛苦四哥了。」
江寒越直打哈哈,敷衍了事。秦深心知肚明,尬聊了一會兒,江寒越借口有事,先離開了。
秦深視察工作是假,敲山震虎外帶膈應江寒越是真,江寒越一走,他也沒必要再待下去,帶著木夕回了城裡,好吃好喝好玩好樂。
「秦深,咱們來南美是幹嗎的?」木夕有些想不明白,她以為秦深會直接搞掉江寒越,反正現在他才是江氏一把手,想要換掉江寒越,只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秦深笑道:「不是說要帶你和孩子們出來玩玩的嗎?」
「玩玩?」木夕呵呵了,「你騙鬼呢吧?你這麼忙,會專門拿出大半個月陪我們出來旅遊?」
「不然嘞?」秦深好笑地反問。這小女人說精不精,說傻不傻,有時候還真挺不好糊弄的。
木夕搖頭:「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啊?」
秦深一把將她拽過來,低頭就是一記深吻。
「腦細胞本來就不多,就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萬一再大批大批陣亡,變成傻子了,那可怎麼變?」
……
木夕氣哼哼地踹他一腳,撇著嘴吐槽:「不說就不說!就你聰明,哼!」
不是秦深有意瞞她,而是木夕壓根不懂生意場上這些事情,說了她也未必理解得了,他又何必讓她去多操那份無用的心?
秦深跟木夕一走,江寒越立即打電話給錢越,這次錢越倒是挺給力,只過了十來秒鐘,電話就接通了。
「四哥,你找我啊?」錢越直皺眉頭,他已經決定跟江寒越徹底劃清界限,可江寒越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老七,你現在好些了吧?」江寒越憋了一肚子氣。
「嗯,好多了。」錢越不冷不熱地回答。
江寒越長舒一口氣,咬牙道:「秦深跟木夕來了。」
錢越沒吭聲。
「他們來巴西了,當著我的面說要換人來接替我的工作,又說要派人來幫我。」江寒越冷笑一聲,眼裡怒意磅礴,「哼,他們終於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