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手刃傀煉子】
傀煉子唯一落腳的地方就是蕭府。蘇衍跟著蕭禹，二哥的身體恐怕耽擱不了，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試一試總是好的。
蘇木颺答應了管家，回來看看這所謂的家。他與念戈正大光明的進入了蕭府，裏麵還是那樣的景致，院子裏兩旁的花開得鮮豔。管家欣喜的在前方帶著路。念戈環顧了周圍，深知這裏麵機關重重，不敢隨意的邁開步伐。隻是好像怎麽也找不到曾讓她抓葉子的那個院子。
“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她小聲的問了問。小葵讓他們進皇城，與桓瑤在一起至少不會有什麽事。
“仇人住在這裏。”蘇木颺簡單的回道。
“仇人？”
“傀煉子。”
念戈點了點頭，大概也明白了他來此的目的。
管家突然在前麵說了一句：“我就知道少爺您，一定會把少夫人從蘇若傾手裏搶回來的。”不適宜的話語，讓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蘇木颺咳嗽了一聲，提醒著管家。念戈是若傾的妻子，照理說也就是他的弟媳。如此一來，這樣的關係在他們兩這，不就是屬於亂倫了麽。
激烈的打鬥聲從院子的後麵傳來，蘇木颺與念戈同時望去。“後麵出什麽事了？”
管家聽罷，“不好了少爺，您的秘院恐怕是有賊人闖入了。”
“去看看。”他說道。追著打鬥的聲音躍上了屋頂，隻是眼前卻是一片密麻的槐樹林。
“從下麵走進去。”念戈在耳旁提醒道。打鬥聲就在耳旁，可她也無從得知具體的方位，這槐樹林就是一個迷陣。
兩人重新落了下來，“你暫且不要到這裏。”蘇木颺回頭對管家說道。
管家看罷，倒是知趣的離開了。一早就知道他家的少爺是修行的人，他一普通老百姓自然管不了這些事。
念戈僅憑著此前在蕭府的記憶，繞進了秘院。槐樹自主的向兩旁移開，她一眼就見蘇衍與替她解開連心咒的人共同對抗著滿身邪妖之氣的魔人。還未多想，便見蘇木颺也加入了進去。
蘇衍道法偏弱，沒過多久第一個倒了下來。蘇木颺與蕭禹合力剛好與他持平。傀煉子眼見敵不過，眼光掃向了念戈。“殷禾，幫我。”他說道。
念戈蹙眉，他是把她當穆殷禾了，於是故意靠在了一旁的槐樹上無動於衷。
“念戈？”蘇衍起身，在一旁試探的叫了聲。
念戈側頭看向他。眼神裏依舊是冷漠。蘇衍也不清楚她到底是穆殷禾還是念戈，於是繼續試探的說道。“二哥他被傀煉子打傷，如今昏迷不醒。”
見念戈剛舒展的眉頭，又是微微一緊，眼神裏有微微的動容。“你是念戈對嗎？”蘇衍說道，從她的神情來斷，已然明白她就是念戈。
念戈不語，沒有適宜的話能從她口中說出。
“我想告訴你一些事。”蘇衍繼續說道。“傀煉子曾易容成二哥的樣子，在木屋與一個女子親熱。”二哥說著是穆殷禾的詭計，然而卻都中招了。
“是他讓你這麽說的嗎？”念戈皺眉反問。“這麽久了還想解釋什麽？”
“是我無意中看到的。”蘇衍回道。“而且傀煉子不止一次易容成二哥的樣子。還有你在花海那一次……”說道這兒，他突然停住了嘴。他隻是想替二哥澄清，沒想到卻把這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花海那一次？”念戈蹙眉反問道。她怔了怔，思緒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回想著那個不說話的人，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強硬，他不是若傾是嗎？她問著自己。目光再次轉向蘇衍。“你想告訴我，那個人不是蘇若傾，而是傀煉子。是嗎？”念戈的話語裏變了味道，像是強忍著某種難言的疼痛與怒火。她不敢相信那個摟著她親密的人不是他，那是怎樣的打擊，恐怕她一輩子也不想要。
“念戈……”蘇衍小心的叫著。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泛著苦澀。“我就說，為什麽他總是反反複複，為什麽忽冷忽熱，原來那個人跟本不是他。”
“二哥不讓我告訴你，她怕你知道了傷心。”
“怕我傷心？於是他就娶了我是嗎？”她反問，突來的大笑讓蘇衍一怔。“果真他從來就沒愛過我，隻是不想讓我傷心而已。他的好心未免也太泛濫了吧。”狠狠的話語裏帶著絕望。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還能相信誰，誰都不能信了。
“念戈。”蘇衍說了不該說的話，似乎還想勸說，隻是他沒想過她會變得如此。
“夠了。”念戈冷聲喝道。
傀煉子依舊叫著穆殷禾。念戈冷眼看了過去，猛地一掌將對峙的三人打散，幻影瞬間出現在傀煉子的麵前，纖細的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侵犯我。”
傀煉子這才發現她不是穆殷禾。“原來你是那隻鳥。”他不屑的說道。手中暗起的光焰打向念戈，念戈快一步的鬆開手，抵擋了這突來的襲擊。所有的怨氣被激起，她太安分了，以至於所有人都要來欺負她，騙她。沒有人甘心這樣。
她將所有的力量集於掌中，強大的氣焰風雲色變，一聲巨響，傀煉子被擊倒在地，亂石縱橫傾蓋在他的身上。
穆殷禾說過，這是他最後一魄了，這一次怕是真的回不來了。他突然笑了，笑的自大妄為，“能給蘇若傾戴頂綠帽子，也算不錯了。我還記得你是挺享受的。”傀煉子繼續說道。“蘇若傾應該還沒嚐過你這個禁果吧。”
“你說夠了沒。”念戈雙拳緊握，風裏的她除了恨與怒已沒有其他情緒。
傀煉子像是在做某種垂死掙紮，他的笑聲越發的猖狂，隻是卻嘎然而止。當他們反應過來，念戈揮手成刀筆直的光影直接斷了他的頭顱。
眼淚在她的眼角不肯滑落，好似所有的東西都被人奪了去。她的魂，她的身體，她內心的一切，統統被人奪的所剩無幾。
蘇衍三人一陣驚訝，她的力量足以與穆殷禾對抗。
傀煉子的元靈從他殘缺的體內飛升出來，念戈一把握在手中。蕭禹麵上又是一驚。“不能毀。”他急忙阻止道。
念戈回頭看向他們。
“蘇若傾體內的邪妖毒需要它去解。”他解釋道。
“他中毒了。”念戈說的淡然，卻在下一刻便得冷厲。“那就讓他中毒好了。”元靈的粉末從她指縫間灑落。
她的絕情是他們從未想到的，像是某種希望被瞬間碾碎。六道使者說得對，魔的心性誰也不能確定。
“看樣子蘇若傾真是待你不薄啊。”蕭禹冷言諷刺道。
“待我不薄又怎樣。若有人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即便再好那也不是真心的。”
蘇木颺聽在耳邊，他不能為他去辯解什麽。所有人的接近都是有目的的，若沒有目的，兩人再怎麽樣都不可能相撞在一起。
槐樹林突然的湧動起來，年長的婦人麵如死灰手握著拐杖，毫無緣由的揮起一陣狂風，無數片槐樹葉鋒利如刀刃，沒有任何軌跡的攻擊著他們。蘇木颺率先手起一個屏障阻擋了部分的槐樹葉，蘇衍也在一旁措手不及的抵擋著，然而蕭禹卻無動於衷。
“誰敢動我兒子的地盤。”老婦人掃過這些人，眼神已經沒有了人的生氣，一眼看上去就是有人替她續了命。
“母親。”蕭禹生疏的叫著，多久沒見著她的母親了，如今卻已變了摸樣。“誰讓你變成這樣的。”他有些心疼，但多半都在後悔自己曾經的舉動。他不該引狼入室。
細微的聲音傳到了老婦人的耳朵裏。老婦人隨之看了過去。“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剛被你殺了。”她直直指向念戈，拐杖穿過強大的氣流，逼向念戈。
念戈微微退後一步，所有的憤恨在她指尖還未消失。不管來的是何人，隻要與她相對，她都不會放過。
又是一陣激烈的搏鬥，傀煉子一死，被續命的人本就沒有多少力量，念戈不費任何力量將老婦人推倒。然而下一刻卻換來蕭禹的反擊。“虧了蘇若傾還來求我。原來你不過是一個冷血的人。”
“誰要殺我，我自然要殺誰。”念戈說得明白。
“誰都看得出，我母親是被傀煉子控製了。”蕭禹與念戈僵持不下，蘇衍與蘇木颺因被槐葉纏身，無法去調和他們之間的事。
“傀煉子已死，即便被控製，她也該清醒了。我看她也是入魔了吧。”
念戈的話無疑是激怒了蕭禹，一聲咆哮之後，便是黑風纏繞，老夫人趁機手持拐杖再一次打向念戈。“放開我兒子。”所謂母子連心，也就是這樣吧，她像是真正的感應到了自己的兒子的危機。
念戈被這兩人逼退了幾步，隨即瞳孔卻突然縮小，雙手起的厲焰對準了蕭禹，老婦人見此，猛地衝上前擋在了蕭禹的前麵。念戈一瞬間晃了神，曾幾何時她見過這樣的場麵。蘇衍為了救素蘿替她擋了一劍，如今這老婦人為了救兒子，也替她擋下了這一重擊。這些究竟是這樣的情感，才促使他們願意這樣做。誰又會為她擋下這些……被隱藏的神傷就這樣被帶了出來。她看著蕭禹猙獰的麵目，竟然忘了去阻擋他手中的光劍。腹中受劍的念戈被那股力量推向了殘損的牆壁。
“住手。”蘇木颺難得製住這些槐葉。飛身一躍將念戈摟了回來。“你母親早就死了。”他對蕭禹說道。“她是因為想你，才留下的一口氣，被傀煉子利用了。”
蕭禹跪在她母親旁邊，不說一句話。這些他都知道，是他將母親的性命交換給了傀煉子。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也怨不了誰。
“你們走吧。”他說道。“我答應師父把傀煉子的元靈帶回去。如今元靈已毀，我也找不到其他方法去救蘇若傾了。”他看著她的母親，此刻他隻想好好的陪著她。一生的養育，仿佛被他活活的給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