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探望蘇衍】
白於山的初陽似乎要比其他地方來的早些。念戈那傻鳥居然忘記了飛行,徒步和蘇若傾走到了山頂。她現在正累的趴在萬年青鬆下一塊巨大的石板上,準備迎接著太陽的洗禮。蘇若傾迎風而立,站在她的身旁。
晨練的弟子見到有兩人出現在門口,便上前詢問。一眼就認出了蘇若傾。
“原來是了孤上師。”那青衣弟子禮貌的合十行了個禮。“這位是?”他伸手指了指石板上的念戈。
“我找蘇衍。”念戈一股腦坐了起來,也不看別人問的什麽。
“蘇衍小師弟身負重傷,不易見人。”青衣弟子回道。
“我知道。所以我找了孤師父來給他治病。”念戈說著,一隻指頭指著蘇若傾。
青衣弟子看了看那兩人衣服上的結,心想,這了孤上師向來都不過問世間的任何事,除非是被他遇到。況且以了孤上師這麽高的法力,怎麽還會被一個女子捆綁著上白於山,這倒是頭一遭。但轉念又一想,這蘇衍是走了什麽運,居然有女子為了他的傷,竟然把了孤上師請動了。
蘇若傾看了看青衣弟子,亦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心裏暗自無奈的歎息搖頭。
走在白於山的操練場上,無不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念戈卻不以為然。可想他蘇若傾這了孤上師的一世英名,瞬間被她毀的無影無蹤。
乾坤殿堂之上,蘇若傾向掌門席上的曲崖點頭行了個禮。念戈倒是不見任何禮,也不顧任何人,隻要是看到熟悉的人就往上衝去。“曲崖伯伯。”她一臉欣喜,剛往前邁了一步,衣服上一緊,又被拉了回來。
蘇若傾沉著臉看著她,自己也被她帶動了一小步。念戈尷尬的撓著頭,見蘇若傾站在那也不動。於是向曲崖招了招手。“要不曲崖伯伯,你下來吧。”
曲崖見此一臉笑意,走了過來。下麵的弟子,則是一臉驚訝,都知道掌門平易近人,沒想到是近人到這種程度。“丫頭,你找曲崖伯伯有事嗎?”
念戈一臉慚愧。“我想看看蘇衍。”
“他在後山。”曲崖告訴她。
“他沒事吧?”念戈又是小心的問道,畢竟是找她的時候受傷的,實在有些對不起他。
“清理了妖毒,好多了。你去看他吧。”說著,吩咐了旁邊的弟子帶領他們前去。
“嗯,好的。”念戈點頭。跟隨著帶路的弟子,轉身間又忘了被綁的衣服,直接轉到了蘇若傾的麵前。
蘇若傾閉上了眼,他已經不想用語言來形容了,剛不久還誇她長了腦袋,看來又是他錯了。
曲崖一陣大笑。“看樣子,了孤上師是被這丫頭纏上了。這修行可是不易哦。”他話中有話。
蘇若傾聽得明白。
“曲崖世尊說笑了,持戒於心,止於行。”他平淡的回道。將念戈推正。“你還要綁著嗎?”他問著她。
念戈點了點頭,但看見蘇若傾神色稍微變了變,又搖了搖頭。
隻見蘇若傾手撫了撫衣服上的結,那結瞬間各自散了開。“緣聚緣散,無非如此。”
曲崖認同的點了點頭。隻是真散的了嗎?他撫了撫胡須,笑而不語。他擔心的不是蘇若傾,而是她。
“我說丫頭啊,你要不要就留在我白於山,陪陪我這老頭子啊?”曲崖試探的說道。藍魔與佛陀的因緣不是說斷就斷的,況且這了孤已被認定為轉世佛陀,這兩人若在牽絆在一起,日後定要生些事端。
念戈搖了搖頭,“了孤師父說不會再把我送人的。”
蘇若傾笑道:“謝謝曲崖世尊的好意。既然答應了她,也不能出爾反爾。”
曲崖也沒有什麽好多說,誰的債誰來還,誰的劫誰來受。前世姻緣斷不了,隻盼這一世都能看透。
蘇衍躺在後山的石崖上,師父已經替他清理了體內毒素,傷口也就如普通的箭傷了。索性在這裏迎著風,享受享受這悠閑的時光。隻是腦中時不時的浮現出他在蕭府看到的那張臉,那分明就是他的大哥。
“蘇衍。”念戈偷偷的走到他旁邊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猛地搖著鈴鐺。
蘇衍耳邊一陣轟隆,瞬間坐了起來。“我說鳥兒,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麽近就不要搖鈴鐺了。”
“隻是給你開給玩笑嘛。”念戈朝他擠了擠眼。
“這個時候能開玩笑嗎?我可是病人誒。”蘇衍故作嚴肅的說道。
“好吧。對不起。”念戈朝他鞠了個躬,表示深深的歉意。
蘇若傾也跟著念戈的身後走了過來。“怎麽樣了。”他問著蘇衍。
“師父已經替我療傷了。”蘇衍回道。
“我看看傷口。”蘇若傾走近他。自然的拉開他的衣服。
蘇衍也沒覺得什麽,因為之前很多時候他受傷了,都是他替他包紮的。倒是念戈,很明顯感覺他們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但她至始至終都沒發現他們的眉眼之處是有幾分相似的。
“我見到大哥了。”蘇衍突然開口。
蘇若傾檢查他傷口的手稍微停了停。
“是蕭禹。”蘇衍繼續說道。
蘇若傾看了傷口已無大礙,放下了手。“你看到他了。”他說的淡然。
念戈看著他們,無法插入他們的話題,似有某些事,正在從他們的口中傳入她的耳朵裏。
她原以為了孤師父就像人們所說的,一直孤身一人。可沒想到,他原來也是有家人有兄弟的。更沒想到的是那蕭禹竟然是他們的大哥。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難怪她當時看蕭禹的時候,為什麽會覺得他像蘇衍和了孤師父。
“你是一早就知道了?”蘇衍反問。
“有人奪了他的魂魄,占據了他的身體。”蘇若傾告訴他。
蘇衍瞬間沉下了臉。“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找了他這麽久。”到現在才告訴他,大哥早已不在了,。
“我以為你知道。”蘇若傾已經是淡淡的開口。
“沒人告訴我,我怎麽知道。”蘇衍有些生氣。連父親送他來白於山,也是到了這裏以後才知道的,好像什麽事都不想讓他知道一樣。
“現在不是知道了嗎。”蘇若傾說道,依舊平淡的好像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一樣,即便那人是他親哥哥,親弟弟。
自從他入了這條道,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所有遇到的是緣,遇不到的是命。該來的,不用等,自然會來;該走的,不用送,終究是要走。
蘇衍狠狠的看了一眼他,轉身走進了山房。念戈還是第一次見他生這麽大的氣,雖不是自己惹他生氣的,卻有一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蘇若傾。
“他……”念戈指著蘇衍的背影。
“過一陣子就好了。”蘇若傾回道,他了解蘇衍,他的悟性恐要比他還高,看開了,什麽事也沒有了。
遠方突地傳來了悠揚的鍾聲,蘇若傾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去。是空桑寺的方向,那裏的警鍾最近響得有些頻繁。眼看著在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有一團黑雲傾蓋了過來,他的隨之目光一緊,那團黑雲滿是邪氣。
“妖兵!”能召喚妖兵的,唯有法印的持有者。他隨即甩袖往空桑寺的方向飛了去。
念戈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到光影一閃,麵前的了孤師父瞬間不見人影。
討厭居然又把她丟下了。
她生氣的腳一跺地,縱身往上一跳,向那團光影追了過去。想那蘇若傾追這隻鳥的時候,可是用盡了力氣。她若要追上他,豈不是輕而易舉。念戈緊緊的鎖住那團光影,她也隻能在飛行上得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