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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靈屋

  我將王路放了下來。


  王路烏紫的臉,已然氣息奄奄。


  不經意闖進的這家農家樂,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剛才那屍群進洞毫無聲息,加上現在屋裡的陰詭連連,我突地想到,到底是我們無意選了這家,還是白骨先前就知道,刻意進了這家。我可是在這裡,獲得巨大的功力的。


  本來想著出去后讓王路說個清楚,到底白骨說了什麼。可現在,王路不知命能不能保都是個問題了。


  而這屋子底下,居然還有個詭異的深洞。那裡面,有盯過屍群命門變成黑然的黑蝴蝶,還有那兩個傢伙,再就是這成群的屍群了。


  居然毫無聲響。


  屋裡此時陰冷透骨,準確地說,能喘氣的,就只有我這一個活物了。


  安靜得可怕,連我的喘息聲都清晰可聞。


  救醒王路,是當務之急。


  可怎麼救啊!


  我急得在屋子裡打轉。白骨周春給了我力量,劉古碑也只教了我屢屢被別人奚落的所謂的三腳貓的功夫,我可是一點也不懂怎麼解毒。


  醫院去,不行,一是這裡太遠,二是醫院定然解不了,這詭異連連的,我知道沒用。


  王路被我放在椅子上,軟軟地搭著。


  我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王路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嘩地一響。


  寂靜的屋內突地倒塌之聲讓我嚇了一跳。


  屋裡總共就兩把椅子,先前是我和老闆一人坐一把,現在,我把王路放在了其中的一把上,另一把,我本意是拉開點,別碰著王路,朝外拉了點,怎地一轟啊。


  原來是背面倚靠著的一塊烏黑的板子呯地倒下。


  嘩地一聲!

  我還未及反應過來,媽地,人背時,真的做什麼都不順。


  那烏黑的板子一倒,連著把後面的一個精巧的瓷壇給弄倒了。


  靠!

  呯!

  又是一響,這瓷壇本來就沒放穩吧,一歪,一下子倒在地上,碎了。


  是我和老闆剛才坐著時,無意中把椅子朝後挪抵歪了那烏木板還有瓷壇么,這下好,板倒下,瓷罈子滾到板上,碎了,碎片中全是灰白的粉末,灑在板上,還連帶著灑在地上。


  小時侯的習慣,不能弄壞別人的東西。這裡,雖說是個陰詭之地,沒有人,但這樣總不好。心裡不是驚,而是悲哀,媽地,拉把椅子都能碰碎東西,我怎麼這麼背,王路還能救得醒么,我太沒運氣了。


  正亂想間,突地駭然驚目。


  那烏木板上灰白的粉末兒,怎地在動,輕輕地動,慢慢地,全然吸進了烏木板里。


  怪了!陡起的怪異,我湊近前。屁啊,什麼烏木板,此時看清,媽地,就一塊漆了如瀝青一樣黑漆的木板,而那些粉兒,不是被吸進去了,而是這塊黑木板上儘是些道道。


  而且還劃得較深,剛才震動,灰粉掉了進去。


  而那些灰粉進去之後,如填字遊戲一般,還真的顯出了一個圖案一樣。


  圖案象是四朵花,然後中間一個圓形的花的圖案,只不過,四角的花簡單,中間的複雜。


  記憶中就象是在哪見過一樣,這樣的圖案按說,我應該是隨處見過,不然,不會這麼熟悉。呼地腦子一轉,唉呀,想起來了,不過,倒是心裡一冷。


  這圖案,象極了棺材上的那些圖案。小時候在老家見過,老家叫壽木,上面總是雕刻些花呀或是什麼壽字的圖案,我見得最多的,當是各種花的圖案。


  有個講究,謂之繁花似錦,也喻意花團錦簇,一種生者對死者的無限的祝福,算是寄託了哀思吧。


  心時呼地一冷,這倒下的黑漆的木板,應就是棺材板了,準確地說,是從棺材上截下的一截。而且看成色,成了烏色,看得出是黑瀝青漆的,但現在成了烏色,這隻能說是年代久。


  這塊截下的棺板,我不敢估年代,怕我心裡真的害怕,我幾乎聯想起千年古棺板。


  而這一念起,突地想起剛才那些黑灰粉,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是不是我又猜對了,那黑灰粉,就是千年古棺粉啊。


  可現在也是怪,怎麼瓷壇碎了,有這麼多的灰色粉。


  我看著這灰粉拼在烏木板上,哦,應該說是棺材板上,突地感到了陰冷繞脊。


  王路沒救醒,打碎了一個詭異的東西,背,真特么背,呼出一口長氣,正想起身,離開這個鬼地方。


  突地,肩上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哇呀!


  就算我是從陰詭一路走來的,這一拍,差點沒把我的魂拍掉。就我一個人,還哪有人?

  呀地一聲叫,駭然轉身。


  駭然驚目,一個女人,一個長發飄然的女人,站在我面前。


  是個少婦模樣的女人。我駭然張著嘴盯著她,她也盯著我,身子一抖,特么似比我還害怕一樣。用手指著我臉上,也是一下張了嘴。


  我快嚇死了,而情形是我倒把她嚇了。


  猛然明白,我臉上儘是血道道,冷汗傾涌,沖得象個畫糊臉,是我這張臉反是把她嚇了。


  她竟是連退幾步,因為我習慣性地摸出了青銅小刀。現在這幾乎是我本能的動作。


  「你,你是誰?」我長長地吸著氣,拚命地穩住身形。盡量壓低聲音,按我的經驗,我怕我的高聲,她有什麼同伴之類的,再給引來,王路還沒醒呢。


  女人突地淚水湧出,竟是對著我深深地一個鞠躬!

  這下輪到我倒退了。


  小刀悄悄地橫起。


  「是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謝!」


  聲音嬌柔,帶著滄桑。


  少婦很柔弱的樣子,盈盈拜倒的樣子,也沒感到氣場,更沒感到有什麼功力存在。


  怎麼我就救了她?

  這時我是驚愕,沒有恐懼了。見得多了,就算是什麼陰詭,看來也打不過我。


  少婦見我一臉的驚然,手又是一指地上的烏板,還有灰色的粉,柔聲說:「一直被壓著,我想我這輩子怕是只能在那壇中了,沒曾想,倒是你來救了我。」


  我看看烏木板和那堆灰粉,又看看少婦,真是哭笑不得,一個無心的舉動,還和救人扯上了關係,這特么也太扯了吧。


  而少婦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我連既驚又喜,又是倒抽冷氣。


  驚的是我不覺間,又是踏入了一個大大的陰詭之地。而喜的是,我先前大部分的猜測都是對的,這樣我早有心裡準備。讓我倒抽冷氣,是因為要想全身而退,或者說救醒王路,不是簡單事。


  卻原來,這裡就是所謂的「靈屋」。


  少婦眨著眼,說出「靈屋」兩個字時,我心裡一震。


  靈屋,我知道,不僅是現在知道,小時候就知道,我們那叫靈屋子。就是活人用紙紮的房屋,燒給死人的,叫靈屋子,後來慢慢地演變成,一切燒給死人的紙貨,都叫靈屋子。


  少婦此時所說的靈屋,倒是狹義的,專指這個農家樂。


  這裡其實就是山上的高人專設的一個靈屋,存放物品,中轉貨物,煉製靈物,吸納貨源。


  這特么我倒是有點聽不懂了。


  少婦說:「沒必要弄得那麼清楚,你只要知道,這裡面,活人進來成了死人,死人出去,又成活人。」


  這倒是好理解了,想起老闆的怪異,還有那些屍群,應該就是這樣。


  「那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我問道。


  少婦又是淚水出來了,「我是這家的女主人!」


  唉呀,轟然明白,先前老闆說的女主人,卻原來是這少婦,竟是成了灰粉,被那高人裝在了罈子里,倒是我把她放出來了。


  「其實你們都死了,而被高人安排在這裡,是專吸活人制東西的!」我突地冷冷地說。


  少婦聽到我的話,突地驚慌地四下看,又點了點頭。


  看來,這是一個被嚇怕了的女人。


  「這底下還有什麼?」


  我指著堂屋的蓋板問。


  少婦更驚慌了,良久才說:「那裡面,不能碰的,全是毒。不管什麼人,什麼東西進去后,全成毒物。」


  「很深么?」我問。


  「不是很深,一間屋深吧,只是全是細毒絲封著,人掉進去,立時被細毒絲纏繞裹著,然後一點點落下,落下之時,細絲之毒已入全身,成了毒物,待得號令,既可出來。」


  少婦還是驚慌不止。


  轟然明白,怪不得那些屍群,還有兩個傢伙掉入進去,無聲無息了,卻原來,裡面也是一間屋,而屋裡,攀繞著如蓋口一樣的細絲,人掉入,是纏住了,注入毒素,所以無聲無息。


  而此時,少婦突地如樹葉一般抖動起來,幾乎要萎頓到地上。


  本能地,我上手去一扶,怪了,我只覺得我手臂一股清涼之氣直透過去,少婦全身猛地一震,頭髮一揚,竟是飄飛起來。少婦臉上突地現出紅潤來,而整個人立時精神了不少。


  「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


  少婦此時一笑,成熟的風韻流露出來,身子也隨之豐盈了不少。


  「你就是那個純陽之人,看來,是我的命太好了。」少婦又要盈盈拜倒。


  我擺著手,「別別別,沒時間,我能救你,是機緣,你再這麼弄,我受不了。」


  「咯咯咯咯!」


  少婦的笑聲爽朗而嬌脆,我心裡也是感嘆,媽地,怎麼是個女人都這麼美啊,可我此時無心關心美色。


  「高人是誰?」我又問。


  「這是你朋友嗎,中毒了,快救啊,不然,毒入五腑,就無救了。」


  少婦沒有回答我的話,卻是急走到王路身邊,看著王路,急急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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