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血色蝴蝶
先前是半棺血水,血水干后,應有血印子。
可棺底,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咦,不對啊。
我拔開老張,用手壓著棺底,我知道,這棺底其實是夾層,先前,我就從夾層里拿過沾著紅香味的錢,而且那裡面,還有滿滿的紅香。
棺底還是軟的。我用手指扣著邊縫,揭起,天,錢和紅香全不見了。
怎麼會?
我沒拿完,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就拿了一小半,到風雲鎮上裝逼,引出劉鳳亭的,沒有拿完的,難不成,是剛才那女魔頭偷了么?
老張當然知道這個秘密。一見,也是一驚,「我還指望著事情過了,和你一分的,這下好了,屁也沒有了,也還省心了。」
我扣上棺底蓋。心裡惡寒陡起,我知道,事情遠比我想的更複雜了。錢和香都不見了,如果是那女魔頭偷了的話,還好說。但如果不是,那就證明,在她來之前,還有人來過!
天!
這會是誰?
如果在這女魔頭來之前先有人來過,這事情就更詭異了。
借王路身子的女魔頭,布下煞陰咒,只是要我速成紅印子,而這不聲不響先來過的傢伙,還拿了紅香和錢,這就不僅是要速成紅印子的問題,而是還有更大的陰謀。
我拚命壓下心裡的狂跳,和老張說這些沒有用,只會嚇著他。我默默地和老張復原了冰櫃,又合力將所有的屍體擺放整齊,還好,白布沒有損壞,一切又都是原來的樣子。
檢查了溫度,稍鬆了口氣,可心裡的陰詭,更是調了起來。
再站到王路身邊,怎麼辦?
「力氣見漲啊,小李,把這姑娘抱哪去?」老張圍著王路轉了一圈,看著我。
老張是發現剛才和我一起抬棺蓋抬屍體時,發現我力氣明顯大了許多。我只是點了點頭,沒解釋原因,周春的精元和紅原石就在我身體里,說出來,老張也不懂。
剛才那女魔頭離開之時,是急慌慌地簡直就是逃走的,我心裡能放心的是,周春的毒,應該暫時不會激發。我現在有點明白,那女魔頭的功效發揮,還全仗這氣場。
氣場被我破壞,她自身都難保,看來,應該暫時沒事。
腦子呼地一轉,這麼說來,那女魔頭要速成我身上的紅印子,不只是為了巨寶,應該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就是煉成氣場,助她成得真身。她只有無皮無肉的骷髏頭,身子也只是一道白影,所以,這應該是她最急於求成的事。
怪不得,她能急成那樣。
但周春身體內的毒不解,終是死路一條。而且此時王路全然僵著,不醒過來,也是不行的,當下,救醒王路,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張在旁吸著鼻子,眼珠轉個不停,看看王路,又看看我。
「小李,這姑娘我怎麼沒見過,對了,周春哪去了,我還想找她喝酒呢,唉,古怪啊,這麼重的紅香味。」老張吸著鼻子嘰咕著,我知道,其實老張是好心,他知道出事了。
他沒有看到周春,周春是和我們一起回來的。他知道周春不在,絕對出了事,而這個姑娘這麼僵著,他也知道我正犯愁,他這麼說,是寬我的心。
看著老張不住地吸鼻子,我一拍腦子,唉,我個豬比啊,先前不是聞到濃厚的紅香味么,是從王路身上血道子里發出的。
這也就是說,那女魔頭進入王路的身子時,注入紅香,引了厲魂啊,幫她成事的。她這一走,但厲魂猶在,當然王路醒不過來。
我說:「黑香還有嗎?」
老張走到柜子跟前,拿出一把:「還在,這東西沒人偷,媽地,哪個天殺地偷了我們的錢,真要命。」
我接過紅香說:「沒事,到時侯,我要它們加倍奉還!」
老張看我突然陰起的臉,咕地吞了口口水:「小李,你沒事吧,你怎麼也那麼嚇人了?」
我說:「更嚇人的事現在馬上出現,這樣,老張,你守在門那,點燃黑香,讓住,不管發生什麼不要開門,也不要怕,真怕就閉眼,但千萬別開門離開,我自有辦法。」
「你是要驅厲魂么?」老張慌慌地問。老張和我呆久了,也知道了一些。我點點頭。「沒事,我不怕,有你呢。」我真的心裡有點感動,關鍵時刻,朋友最重要。
老張依言守到了門邊,點燃黑香,煙塵飄起,我呼地掏出青銅小刀,繞著王路,開始慢慢地走動。
黑煙先是彌散,既而突地聚成一股,直鑽向王路的身子,而我也加快了遊走的步子,我心裡暗叫:「出來啊,一起送你們回老家!」
突地,王路身下有血水開始滴落,是那些血道子重新開了凝結口了,看來,黑香有效。
吼吼吼!
王路身邊,突地黑影飄起,我看得真切。老張只能聽到聲音,輕叫著:「小李,注意了!」
猛然直挺小刀,看準黑影子,撲然刺了過去。
竟是直穿而透,感謝周春,我此時力量汩涌。
周春開始顫抖,嘴時發出奇怪的聲音,似在咕嚕著什麼,但聽不清。我不管了,只管照著黑影子,一刀一個,撲然落下,轉瞬化煙。在那詭異的平台之前,我斗過這些厲魂,其實就是些遊魂,無主的,所以,死了即化煙消失。
滴落的血水卻是越來越濃,怪異,怎麼有這麼濃的血水。
還成塊?
不對啊,血水難不成凝結成了塊,那王路這麼流下去,還有活命嗎?手上刀不停,心下卻是大駭不止。
天!猛驚,我瞟見,那成塊的,不是凝結的血塊,而象是什麼成塊的東西上面裹滿了血。
陰風突地鼓突,老張叫著小心啊小心啊,厚重的門板也是在輕響,老張拚命地用背抵了,緊張地看著我小刀划舞一片,老張只能看到我的刀影翻飛。
「小李,不對啊,你快看你腳下!」老張突叫。
我忙亂中低頭,老天!那成塊的東西微翹,竟是在陰風中抖動。
這說明很薄啊!
抬腳一踢,一團成片的東西滑到老張腳下,「看看,什麼東西?」
老張翹起屁股抵住門,彎腰撿起,突地,又是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是搖了搖頭。老張的怪異的動作,我瞟見了,老張最是膽小,怎地不怕?
「小李,是花瓣,真的是花瓣!」老張舉起一片,對我叫著。
啊?什麼花瓣?怎麼會是花瓣?
我手上不停,而腳下,這種一片一片的東西越來越多,全在陰風裡微翹著,看來,老張說得沒錯,老張剛才一喊,我也是注了意,確實是染血的花瓣啊。
老天!我突地倒吸一口涼氣啊!那女魔頭先前與我鬥嘴時失口所說的種花種茶的山,看來真的其事,這王路,該不會也是中了情花毒吧。
但不象,或許只是彌入花瓣,迷了她的身心。
突地,王路張嘴啊了起來,嘴張得特圓,卻是啊不出一個整聲,似有什麼東西被黑香驅趕著要出來,卻是怎麼也出不來的樣子,王路突地臉上扭曲,痛苦萬分。
而陰風越來越大,幾乎是在拍著門板,老張拼著命地抵著:「小李,又不對了,我怎麼感覺外面有人推門!」
老張一語,駭得我一跳,小刀連划,近處的幾個黑影撲然倒地化煙,而那花瓣此時越落越快,幾乎要埋了王路的雙腳,我根本騰不出手來。
但黑影越來越多,我開始喘息不止,我的力道此時是雙倍,還是顧不過來。
古怪啊!
而我駭然發現,那些花瓣越落越多,幾乎是成團地落下,怎麼王路的身體里有這麼多的花瓣,還都帶著血。
而更讓我心驚的是,那些黑影子,我瞧得清楚,確實是厲魂,但卻是真不禁打啊,一劃拉,即倒,立時化煙。
怎麼這麼不禁打?而且黑影子越來越多,陰風也越來越大,黑煙鼓突幾乎成柱,直鑽向王路,黑煙子越濃,花瓣下來越多,黑影子也越多。
不對啊,真的不對啊!
我大叫:「老張,你點了多少黑香啊,這麼濃!」
而一個悶聲傳來,「沒點多少啊,就三根,不是一直只點三根么。」
老張此時,已然背對了我們,全身幾乎撲到了太平間厚重的門上。
厚門此時竟然發出詭異的咚咚聲,天,是什麼東西在撞著門板。
老張不得不全身地抵到了門上。
三根黑香,哪來的這麼濃的黑煙?
而此時,王路卻是突地扭動起來,腳沒動,身子亂晃,而卻是撲向太平間的門的方向。
而那門上的咚聲,更大了。
門晃,人晃,而我被黑影子纏得根本脫不開身。
「老張,熄了黑香,這香有古怪!」我駭然大叫。
「就在你前面,我來不了!」老張大叫,此時門已然前後抖個不停,而那外面的東西似在急不可奈地要進來。
陰風突地一聲嗚叫,而那黑煙竟是隨著嗚聲一鼓,此時全罩在了王路腳下的血染的花瓣上。花瓣抖動更甚,血色更明。
呼呼呼!
我眼前一紅,幾乎駭得跌倒。
老天!
那地上血染的花瓣,經由陰風一吹,黑煙一裹,竟是呼地飄起,萬千之數。
血紅,還會飛!
我去!
竟是無數的血紅的蝴蝶一樣,我只能說是蝴蝶,樣子象極了蝴蝶,但卻是全身血紅,轟地飛散在太平間。
轟!
撲!
老張幾乎跌倒到我腳跟前。
老張終於抵擋不住,太平間的門轟地洞開!
完了!我心裡悲呼!
眼前幾乎全籠成了黑色!
呼地一大片厚重的黑影子轟地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