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靈肉反噬
白骨望我一眼,那眼裡,我竟能看出些許的稱道。跟著輕輕地說:「這些紅光,是紅香未盡之魂,被這些傢伙全吸了,我們有得麻煩了。」白骨輕輕地伏下身,竟是慢慢地挪到我身前,青銅小刀端起,這是要拼的架勢。
我和估計得不差。只是我搞不懂的是,這裡哪來的這麼多的紅香怪物。
突地腦子一格登:紅香魂!
媽呀!
紅香魂不是若晜么?
若晜不在,是不是若晜出了問題,才會顯出這些怪異來。
紅香魂散,才會出現怪異。
這麼說,若晜離開我后,沒有回太平間,在路上出問題了?
天啦!
冷氣呼地涌遍全身,我害怕我的預感又一次成真!
轟!
一聲暴叫響起!
白骨小刀掄起的一刻,轟聲處,先頭的一條狼狗轟然跌落。
行啊!斗得過!
我馬上挺刀向前。
可低頭朝檯子下一看,我目瞪口呆!
血肉模飛,血腥瀰漫,吼聲震天,肢肉滿天!
我胸口狂涌,再也抑制不住狂吐了起來,卻是吐不出什麼吃食,只是吐出了酸水。
我的天,先前滾下去的被白骨小刀挑死的狼狗,此時落入狼狗陣,一瞬間,竟是被同伴撕扯吃盡,那血沫子灑在地上,也是被瞬間舔得乾乾淨淨,那舌頭與地面劃過的哧啦聲,能刮到人心裡,這是一種噬骨吞髓的駭然。
吼吼吼!
駭然的吼叫聲又是響起,而那些狼狗卻如沒生任何事一樣,又是朝著檯子飛涌地爬上。
噬盡同伴,又是洶湧地朝前攻個不停,這些戾物,如死士一般啊。
陰氣繞脊,惡寒陡起,我全身顫慄,抓著白骨的手,冷汗傾涌而下。
白骨握著小刀的手也是顫個不停,我再傻逼,也明白,此時我們真的碰到了厲害的角色,不是鬥不過,而是斗不完,這層層疊疊的狼狗群,我和白骨再怎麼厲害,是殺不盡,殺不完的,到時候,只能是力氣用盡,被其撕咬無存。
感謝這平檯子,先前下去時還怪這平檯子怪,怎麼這麼高,現在,恰恰是這種高度保護了我們。
又有兩條狼狗撲了上來,前爪還未及搭上邊緣,我和白骨迅急出擊,一刀一個,轟然跌落,而跌落之下,先前的慘景又是重演。也就是在這個當口,我和白骨還能喘口氣,那些狼狗呼地撲上,搶噬同伴,暫時沒有爬上。
抹一把汗,深吸一口氣,我雙目暴紅,冷汗傾涌。
可特么不對啊,我深吸之間,竟是有一股熟悉的香味鑽進鼻子,先前是血腥味瀰漫,沒有仔細地聞到,現在反是這一吸,聞到了熟悉的紅香味。
啊?媽地,有紅香味!
我慌慌地看一眼白骨。白骨同時也看向我,我和她竟是一起脫口而出:紅香味!
轉瞬兩人臉色蒼白,我先前的恐懼不是空穴來風,我深知這紅香的厲害:紅香引魂,也就是說,紅香味在某個身體內,那麼它就能吸引萬千的厲魂。
這直說吧,就是這些戾物已然是吸得紅香滿身,全然引盡了厲魂在身體內。
這也就是這些戾物為什麼能噬盡同伴的原因:在萬千厲魂聚於一身的時侯,當然無所謂同伴,也無所謂只是一條狼狗,這條狼狗身上,聚齊了不知名的所有的厲魂,當然,見血就噬,見肉就搶,直至命絕方罷。
這些厲魂,是依託這些戾物的身體在做怪,我們看似在與一條條的狼狗相鬥,其實是在與萬千的不知名的厲魂在斗!
白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我更是懂得這個道理,這也就是我與她一起慘然而面對的原因!
嘶嘶嘶!
身後突地傳來異響。
我和白骨扭頭,不是白骨拉住我,我幾乎要撲入坑內,淚水瞬間鋪天蓋地:天啦,坑內,那些露出的骨頭的頭子上,怎麼突地多了些纏著繞著的長蟲子,約有十厘米長吧,小指粗細,通體瑩白,纏在露出的骨頭頭子上,而那嘶嘶聲,就是其繞爬過骨頭的聲音。
滿坑都是,還未爬到周春的身上。
是周春沒動么?
或許這些瑩白的蟲子只爬活物?
只爬活物?
我冷氣嗖地一冒:這麼說來,這些骨頭架子,全是被這些瑩白的蟲子爬噬乾淨了,先前肯定是活人,此時爬完,是不是在尋找活人,全出來了,尋找活物再行啃噬!
細看這些蟲子,在懸崖洞前似乎見到過,是不是紅蟲的前身?肯定是吧,瑩蟲爬噬過活物充血后,就會變成紅蟲,風雲二佛的肚子里,我可是見過這個真實的過程。
天啦!此時要救周春,還當真救不得了。
我和白骨只要一入坑,搬動周春,必然是瑩蟲滿身,我和白骨命不保,周春當然也是會被瑩蟲啃噬乾淨的。
先前要說生死的恐懼是一種未知的預感,此時真實地擺在了我和白骨的面前。
「李青雲,你害死我了!」白骨說這話時,反是挨我近了些。話中我竟是聽出了嬌嗔的味道。女人心,海底針啊,這是對我撒嬌么。我反倒沒了先前的輕鬆,沒再說什麼「你要記得我的模樣死了好找我」之類的話,這話實話實話,是我調侃的,是死亡的恐懼還未來時我故意說的。
但我真的不能死,我死了,姐姐,還有若晜,胡甜,周春,怎麼辦,我得把她們一個個全身全體地帶回去,然後我再找到老張,辭了這份陰詭的工作,我要過回我陽光般的日子,我也想到街上去把妹,一回頭,我或許會發現胡甜正在後面,甜甜地笑著看著我,輕輕一句:咳,你也在這裡!
可現在,這份安穩的想法,只能是奢侈的想象了。
「靈肉反噬,毒啊!」
此時,白骨的臉突地陰沉下來,咬著牙說出一句,此時,她是忍不住說了真話了么。
哦對了,白骨先前撲向紅香怪時,明明白白地說過一句話:你當真要我說實話么。
這實話,是不是現在這句。顯然不象是,但白骨留給我太多的迷團,還有我究竟叫她什麼,她一直沒告訴我,當然,我也沒告訴她我看到的幻象。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在這個生死的關頭,告訴她,她其實是被四象八卦卦印鎖鎖著,而且在轎子里,還有兩個人摁著,她掙扎之時,其實是產下了一個怪胎,血紅的,是原石.
而我可以肯定,那定是姐姐的原身,也就是養血靈嬰的原身。原石是要養的,而養出原石,也就是血玉,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我自從看到那幻象之後,也想白了,我師傅劉古碑殺了勇士,也就是白骨的心上人,那其實是一起大大的陰謀,一切,只為保全渾圓通玉族巨寶的秘密。
我如果告訴白骨,她的勇士是師傅殺的,她也只是一個犧牲品,白骨還會這樣站在我面前嗎,這特么打死,我也不會說啊,只能是等事情徹底清楚之時,我明白了其中最大的關聯,我才能和白骨說的。
當然,這一切,還需要我和白骨此時不死,不被這些戾物啃噬乾淨而屍骨無存。
心裡慌亂,腦子糊成一片。太多的事,絞得我無所適從,但活下去,是我唯一最強烈的念頭。
此時,生死一劫間,我也不能讓白骨就這麼去了,不管白骨是什麼人,至少,與我刻骨銘心地在一起,我是不能讓她也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的。
我突地問:靈肉反噬,是個什麼怪東西?
白骨深深地看我一眼,嘆口氣說:「現在,一些事情,或許我告訴你,是最為重要的。」
白骨說:靈肉反噬,是陰間高人的一種大異術,而這種異術,是道行深者才可為。我不知道是什麼人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但現在看來,這個人,其實一直在暗處存在。
我一愣,心裡的冷氣嗖嗖直冒。
白骨接著說:「這種異術,其實是借用紅香的力量,將所有的厲魂引到一個託身的活物身上,這些活物,是萬千厲魂的借用體,看著是一個,其實是內里變化萬端。而靈肉反噬的最為怪異之處,就是越斗越強。」
「你殺死一個託身體,其同伴立馬反噬乾淨,其厲魂又是到了它的身上,這不是說增加的問題,而是成倍的增長。也就是說,你斗得越狠,殺得越多,靈肉反噬的力道越大,你每殺一次,力量增加一層,而越少,力量越大。」
「很少人明白這個道理,往往是被殺光彌盡的假象所騙,還竊喜於自己正在殺光對手,馬上可以勝利,諸不知,靈肉反噬的最大的陰毒就在這裡,越少力量越強,到最後,剩一個時,那力量已然修得最強,足可以摧毀任何對手,那時,也就是你的死亡之際。」
天啦,我聽得冷汗汩涌,特么這陰毒的靈肉反噬,居然是這樣的,這是哪個沒事做的所謂狗屁高人,發明這麼陰歹的招式啊。
我慌慌地說:「這麼說來,就象我們斗紅香怪時一樣,打出去的力量越大,反彈回來的力量就成倍增長。這靈肉反噬,也就是你自己打出去的力量,卻是在為對手增加對你的殺傷力,你每一次的重擊,都是在為自己挖坑。」
「你殺得越多,斗得越狠,這個坑就越大,到最後,你親手把你自己死亡的坑挖得又深又大,結果當然是死去了。直說吧,也就是與靈肉反噬作對,都是在把自己送上斷頭台,而且你的功力越強,斗得越狠,贏得越漂亮,那麼最後,你會死得越難看,死得越快!我這樣理解,是對的么?」
白骨慘然的臉一沉,點了點頭:我說李青雲,你能不能改改你冒酸氣的本性,知道你是大學生,用不著拿自己的命來拽文雅吧。
白骨這個時侯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哭笑不得,而心裡卻是冷氣嗖嗖地亂冒,天,這特么真的就是死路一條啊。
而身後,那些瑩蟲,怎麼辦,難不成,我們真的要死在這個平台之上么,還落個屍骨無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