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後悔的衝動
「你既然有事要辦,那我們就此別過,你辦你的事,我找我的人,再見了。」
我說著起身。
白骨一聲冷笑:看不出,這會兒你倒是有情有義了,是去找你的那些姑娘們吧,你確定你有能力找到?
「不管找不找得到,我反正得給個說法,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我脖子一梗。其實知道了內情,我相反不怕了。
白骨此時卻是一笑,整個臉上竟是現出少有的嫵媚。這一張我熟悉的臉,要是別人,我心裡自然高興,卻是白骨的。
「你還真的是聰明啊,知道我要倚仗著你才能出行,這會兒,倒是端起來了,看來,我不和你合作都不成了。」
白骨看著我,又是慢慢地挨近我,那滿身的冷氣讓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看來白骨說的是真的,她確實是無法在外行走。
「但合作之前,我得先把一件事辦了。」白骨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反問。
「因為只有我才能保你暫時無性命之憂,你沒發覺,你現在時時有痛感么。」
我一震,確實,自從上次小白這麼一鬧,我現在時時感到一直幾乎快讓我忘記的那紅印子,時不時地有痛感,看來,那個要命的咒,還是真的,而且,正在慢慢地顯現。
「情慾被挑起,熾熱遊走周身,只的至陰之體方能壓住,暫保無憂,所以,你現在必得帶上我,才能暫保無事。」
白骨此時反是將了我一軍。
「外面現在到處在找你,你可知道?」我突地冷冷地說。
白骨一笑:「當然,這也正是我要找到你的原因,你現在陰元和血玉護體,和你在一起,倒是比和別人在一起,安全得多。」
我靠,姐姐的生死相托,反成了別人利用的優點了。
但她說的要找青銅棺,我倒是同意,因為那裡面,有風衣哥,我想找到風衣哥,那麼胡甜不是可以原諒我了么,我不是可以和胡甜重最歸於好了么,我可不管狗屁的咒不咒的,到時找到風衣哥,一起找到胡甜,我們自是離開,管你陰詭一片啊。想想,還真的有點小激動。
我說:「行啊,就依你,但說好了,我依你一件,你到時也得依我一件才成。」
「我答應。」白骨這次倒是挺乾脆的。
姐姐留下的錢幫了大忙,不然,我無法結清賓館的帳。
懷揣白骨走了出去,我真的覺得「人生如戲」這句話簡直對極了。先前所有的姑娘離我而去,而無端地,我卻是和所有姑娘的源頭,也就是原身在一起,這簡直太有戲劇性了。
走時,我小聲問:走哪方。
懷中白骨輕語:先向前走吧,到時我告訴你。
我只得朝前走,行人很多,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突然覺得,一種平安的生活,就應是幸福了吧,以後找到胡甜,救出周春,我也得過上這樣的平安的生活。這是我的心裡話,而且是真心覺得很難得的心裡話。
一直往前走,突地人多了起來,近郊一個小街道,人涌裹著,大家急急地奔向前。我隨了人流朝前走,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熱鬧。
此刻隨了人流湧向前,而我腦際紛亂不止:我一直想不通,姐姐是因為要救我所以假裝離開了我,小白是因為那個咒的無法可解,離開了我,王路本來和我沒有太多的糾結,離開我可以理解,因她本來就不知道前面所發生的事,她看當時賓館的情開選擇了離開,或許她認為那時離開是在幫助我。但若晜,還有胡甜,不應該啊,她們不應該離開我的。而且最不應該的,就是若晜,怎麼最後也是選擇離開了我。
懷中白骨越來越冷,搞不清楚,這女人,說是不能自己行走,要托於我身才能行走,但真的就是這個原因么。我恨自己不能明白一些事情,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在想什以,這樣亂的心思,會壞大事的。」
懷中白骨的聲音傳到我耳里。看來這白骨,倒是很在意我的情感變化了。
前面忽地圍了一大圈的人,是人什麼熱鬧。
聽到裡面傳來喊聲,很熱鬧,夾雜著什麼「不中不中不中」的聲音。似一群人圍著在看什麼熱鬧吧。
我無意於這些事情,心裡亂得很,正想繞開。
卻是從人群里突地擠出一男一女,女的揪著男的,又哭又打又是踢的,哭喊著:你把這錢輸了,叫我怎麼辦,我只能是去死了。
什麼這麼嚴重。
男的不做聲,女的拉著男的跌跌撞撞,沒成想,一下子撞到了我,把我差點撞倒。我本能地一個急旋,這下好,一下子把女的帶倒在地,女的本來是拉著男的,雙雙跌倒在地。
唉,真簡直地背啊,地上不知是誰早上可能是去賣菜了吧,挑著的空擔子放著,那扁擔的鉤子恰好就露在藍子之外。
這還真應了無巧不成書,那鉤子一下子鉤了女人的頭髮,一拉,卻是一滑,滑到了肩上,撲地一鉤,我簡直怎麼這第背,雪白的肉露了出來,跟著一紅,靠,鉤子把那女人的肩鉤出了血來。
我愣了一下。
女的哭天喊地,什麼索性死了算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之類。後面的人圍了過來,反是看這熱鬧。擔子的主人過來,是個大嫂,見此,忙忙地整理擔子:這可不關我事啊,我放在這,是你們自己碰到的。說著,熱鬧也不看了,挑起空擔子飛似地擠出人群跑了。
那男的一下爬起,來勁了。
撲倒之時男的在後面,確實是看清了,是我一帶,把那女的帶倒的。
男的揪著我,這下不依了,可以理解為終於找到借口了。
女的還好,並沒有找我什麼麻煩,倒是男的一定要我賠。
靠,傻子都明白,這是找到碰瓷的主了。
一件小意外,長話短說吧,我走不了,男的死命拉著,嘴裡從一定要互醫院檢查一直巴拉巴拉說到了要賠償怕有后遺怔只差沒說到百年之後要我置辦棺材了。女的只是哭。血也忘了擦。
我只得先從包里掏紙巾幫她擦血,男的一把打開,媽地又差點打起來,說是我趁機想占他媳婦便宜。我靠,看來,這男的也就簡直不是個男人,怪不得他媳婦這般對他了。
我問:輸什麼了。
男的瞬間低下頭。女的哭喊著:賭花魁,他把給孩子上學的學費輸了,我們本來是去替孩子報名的,我就到對面去買把梳子,他就擠進去看熱鬧輸光了學費。
賭花魁?
哦,這我懂,江南街頭的騙人把戲。全稱其實應叫壓花魁。也就是一人面前三個碗,你看他明明將一撲克牌的大王放於一碗下,讓你猜,當然你猜你看到的那個碗下了,揭開,確是沒有,當然猜之前下過注了。這其實還有個挺哲理的名字:眼見未必為實。
我一聲冷笑,一肚子的火正愁沒處發,這男的反訛上了我。
我說:「我幫你去贏回來如何?」
男的一愣,女的到底是記掛著孩子的學費,一下子拉住我,「那行,只要你贏回來,我們給你謝金。」
男的一唬眼:還得給你看病,這得賠。
我一笑,沒事,都算我的。
「我很不舒服,你瞎起鬨,我發覺這地方有問題,給他們錢,快走。」
我耳根里傳來白骨的聲音。簡直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火更大了,我也是人,我不是完人聖人,我也有人的一切毛病,再能忍,我簡直現在也得找個口發泄一下了。
我沒有聽白骨的,冷笑著擠進了人群。
果然,確實是壓花魁。
只是怪啊!
衝動是魔鬼啊。我有點後悔我的衝動了。進來就不對勁啊,大白天,這麼多人圍著,定是熱氣騰騰的,可我怎麼覺得陰氣森森的。
再者,我眼一掃,簡直倒吸一口冷氣,這三個碗,哪是三個碗,我看著三個白森森的碗。
不管了,進都進來了。我不能再退回去,男的和女的一直跟在我身後。
這地方邪性,我決定了,不看也不抬頭,盡量將臉壓低,甚至還有意有手擋了半邊臉。
蹲下時,一股陰風撲面而起,差點吹得我打個噴嚏。
我從包里抽出五百塊來,朝著碗前一放:怎麼押。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聲音陰得很:看來是個大主啊,要押就押大的,有錢不在乎還出五百,輸了我賠兩千。
「那正好是我孩子的學費。」旁的女的低聲在我耳邊說。
我又掏出五百,放在先前的五百之上,正好一千。我看到了雙瘦手將大王在我面前亮了亮,放在了中間的碗下。
我的頭快低到褲當里去了。瞟一眼,將錢放在了中間的碗下。
這時,我不得不看著碗了。這次是用了心,仔細一看,我靠,白森森的碗,旁人看來是普通碗,可在我眼裡,這簡直不是風雲鎮上麵館子里的碗么,一模一樣啊,那可是用千年的白骨粉製成的。
「瞎搞亂使氣,不聽我言,我看你怎樣脫身,我越來越不舒服,有邪妄躥動,還有,你胸口越來越熱,我快受不了了,快,快想法離開這。」
我的耳根子里又傳來白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