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救命的石人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明知道是個大大的騙局,而且就在你的眼前,但你就是沒有辦法,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比如此時的我,手中的刺痛傳來,我卻只能是加力抱緊,這是我還僅有的一點清醒,如果我真的如胡甜哭喊的一樣衝動地一鬆手,我完蛋,胡甜也蛋,而且下面的小白,還有王路,也會一起完蛋。
逼入絕境,血流不止。
陡然的驚叫聲,是王路發出的。老天,巨石離懸崖邊已然不足三米,而且眼看著,就要掉下懸崖。那邊的風衣哥嘶吼著,卻是無能為力,被劉鳳亭纏得根本抽不出身。劉鳳亭似乎有意將風衣哥引到滑移的巨石附近,讓風衣哥能夠感受到這種刻骨的氛圍,卻是眼睜睜的無能為力。
手上的刺痛感突地轉為灼熱,而剛才觸手一片冰涼的樹身,此時也是漸而地變得溫熱。在我懷中的胡甜此時已然淚流滿面,被我死死地抱緊,掙不動,只看著滑移的巨石哀叫著。
不對啊,特么我感覺到不對頭啊。
哧然的響聲,絲絲的響聲,混在一起,經由樹桿傳來。
突地,樹搖枝動,轟然聲響,震得我和胡甜亦是動蕩不止。
轟隆聲又起,經由腳下傳來,低頭一看,是青銅棺,剛才鼓動不止的青銅棺,此時沒有再變形,卻是一下滑移過來,直接墊到了我腳下。
這是要我踩著么。
手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而那哧哧和絲絲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腳尖探到棺蓋,竟是如有吸力一般,整個身子呼地一下子落到了青銅棺上。
手剛離開樹身,轟隆一聲巨響,樹身飄移。我手上的絲絲血跡,此時能清晰地看到留在樹身上,倒是樹身飄開一點,我看清了,天,剛才那絲絲哧然的聲音,是樹身在吸著我的血啊,清楚地看到,飄移過去的樹身,此時上面的血跡慢慢地變淡,漸而全吸了進去。我靠,還好我鬆了手,要不然,我這滿腔的血,不是要被吸幹了。
心裡正慌慌地想著,腳下不敢鬆勁,想著怎樣跳下去,這個時侯,可是去把巨石拖住的最好時機,雖然我知道,我絕對拖不住,但那樣做了,或許我的心裡會好受些。
血跡盡吸,突地轟響聲又是傳來,我駭然驚目,就在我的眼前,一個個的石人,漸次從樹身上走了出來。這不就是先前撲進樹身的那些石人么,這些石人,先前就是懸崖上那些散落的發光的原石所形成的。
石人出來,竟是朝著棺材聚攏。
是要打我?
腳下突地灼熱不止,低頭,卻原來,還是我手上的滴落的一些血滴,此時滴到了棺蓋上。居然我的血滴滴到什麼上面,就有灼熱感啊。
「救我們!快救我們!」
慘然的呼叫聲突起,小白,王路,還有若晜,此時一起呼喊,巨石塊已然近得懸崖邊。
哈哈哈哈!
陰笑聲頓起,劉鳳亭笑得陰風掃地。
啊地一聲大叫,我本能地朝著巨石塊的方向探出手,天啦,我恨我手不夠長,這個下意識的舉動,或許會留在我腦海里一輩子,我夠不著,也無法救她們。
呼轟轟!
我愕然!
天,我剛探出手去,指向那巨石的方向,那本來圍在青銅棺邊的石人,呼轟轟地一下子沖向我手指的方向,一下子圍了巨石,而且生生地將巨石拖住了。轟聲住,巨石住,驚呼聲再起,王路叫得最響,她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這群石頭人竟然生生地將立馬就要滑下懸崖的巨石塊拖住了。
天!我竟能指揮石人?或者說,我剛才的一個無意的舉動,是石人以為我要它們去拖住了巨石。
此時,石人團團地圍了巨石,卻是轉頭一起盯向我。此時才看清,這些石人,雖是石頭身子,石頭面子,卻是有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
這眼睛,熟悉啊!鴉狗之眼?
唉呀,我突地想到,我在太平間時,那狗馱鴉來找我救助命時,我曾幫過,我那時心裡印象挺深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烏黑的眼睛。
當然,這些石頭人,老祖那也造,但造不出這樣的眼睛,他是把鴉狗之血合了,讓石人有靈罷了。
看來,這些石頭人,不是與老祖那一個路子,換句話說,似乎與劉鳳亭的碰面,那也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心下狐疑間,我索性將手朝棺邊一勾。老天,隆聲突起,那群石頭人居然很聽話地,一起用力,竟是將巨石一下子拖移到了棺邊。
石頭人走過之處,紅印點點,漸而成污黑之泥。
是那些紅蟲,此時全被石頭人碾壓而成泥,和了地上的污粉,全成了污泥。
巨石塊拖移到青銅棺邊,若晜,小白,還有王路,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胡甜還是依在我懷裡,此時倒是最先醒過神來:青雲,快,指揮石頭人開棺救人,還有,幫我哥啊!
胡甜這麼一喊,我猛醒過來,此時不是探究原因的時侯,或許是與阿修羅樹還有我的血有什麼關係吧。
我拉了胡甜一下子跳下棺來,用手一指青銅棺。
石頭人會意,竟是過去,呼地用力,棺蓋打開。
綠光嘩然躥起,竟是滿棺儘是綠瑩的光灑出。
從綠光中,升騰起一個人影:姐姐!
「姐姐!」我大叫。
「雲兒,扶姐出來。」
嬌聲軟語,確實是姐姐。這一路來,三次死而復生,或許我註定與我的姐姐不可分離。
我扶了姐姐,還是那熟悉的香味,還是那輕輕的身姿,只是此次,姐姐卻是越發地明麗,而看向我的眼睛,流轉著柔媚,讓我的心裡一跳一跳。
扶出姐姐,我輕手一抬,石頭人將棺蓋合上,垂手而立在一邊。
真的因禍得福啊,沒想到,我手指劃了,居然出來這麼群石頭人,倒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而那邊,喊殺聲又起,風衣哥看到了這邊的情況,更是加了勁,而劉鳳亭臉上的陰笑收了起來,全身飄渺,陰風更疾。
「快去幫我哥啊,他快不行了!」
胡甜帶著哭音大叫著。我手一揮,轟轟聲起,石頭人直朝著纏鬥的兩個人沖了過去,地面都在顫抖。我也是跟著猛撲過去,後面,姑娘們跟著,若晜跟我跟得最緊,此時又是拉上了我的衣袖。我習慣了,反正只要是若晜在,她必是要跟我緊挨在一起的。
轟隆隆!
身後突地傳來巨響連連。
駭然轉頭,是阿修羅樹,竟是灰飛煙滅一般,全然化成了黑灰粉,灑落到地上。
這麼大的一棵樹,竟然在我們眼前消失,先前,劉鳳亭,還有胡甜,都是從樹身子里出來的,怎麼現在倒是灰飛煙滅了。我所能留下的最後的記憶,就是剛才詭異的灼熱感,手指劃出血來,滲入樹桿,有著無比的灼熱感,剛才就是這種灼熱感,讓我放了手,落到了青銅棺上。
啊呀呀!
劉鳳亭突地慘然大叫。
是阿修羅樹突然消失,劉鳳亭受不了嗎。
突地,劉鳳亭大叫飛起,髮絲如鋼針一般直直拉開,雙目盡裂,臉上血跡流了下來,陰風鼓突,飛沙走石,劉鳳亭瘋魔一般,拼盡全力朝著風衣哥猛然罩下。
風衣哥顯然此時體力似不支一般,搞不清楚,這傢伙在青銅棺里,是不是受了什麼傷一樣,此番出來,劉鳳亭是越發地厲害,而風衣哥顯然沒有以前的身手了。
我手一揮,石頭人轟然撲了過去,劉鳳亭猛撲下來,石頭人一起伸出雙手,竟是將劉鳳亭生生地托住了。
而石頭人一托住劉鳳亭,劉鳳亭的整個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石頭人托著,不動彈。
怪異啊,劉鳳亭這知厲害,怎麼石頭人能夠捉住她,而且還不能動彈。
風衣哥長出一口氣,而胡甜跑了過去,拉住風衣哥:哥,還好吧。
風衣哥虛弱地點點頭。我看到,風衣哥這次,似乎比之以前,更是疲憊。
風衣哥虛弱地喘了口氣,一指石頭人托著的劉鳳亭:放下她。
我不解,胡甜更是嘟起了嘴:哥,這個女人太壞了,差點害死我們,殺了她,也算是除了一害了。
「她死不得。」風衣哥慢慢復了原一樣,恢復了冷冷的聲音,「這個女人,已然不是原先的那個女人。」
我倒是心裡一動,先前就出來個劉鳳亭,最後又出來個劉鳳亭,其中后出來的,叫先出來的妹妹。而最後,兩人合為一體。我就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劉鳳亭,那次在風雲鎮的麵館子,劉鳳亭的老窩,一場惡鬥之後,劉鳳亭性情大改,也就是那次,我感覺到了劉鳳亭淑女的一面。而現在這個劉鳳亭,說真的,厲害,詭異,而且戾氣瀰漫。
我手一揮,石頭人將劉鳳亭放了下來。
而劉鳳亭一挨到地,竟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而先前面如死灰的臉色,此時,竟是慢慢地變得紅潤了起來。
怪了,高鳳亭看來是不能接觸石頭人啊。
少傾,劉鳳亭竟是慢慢地站起。
我緊張地手又是一揮,石頭人呼地一下子將劉鳳亭圍住。這女人,性情不定,這個時侯站了起來,保不準,又要出什麼亂子。其實我心裡也狐疑,為什麼風衣哥說這個女人殺不得,殺了,一了百了。
「樹倒猢猻散,天要滅我,我之奈何!」
站起來的劉鳳亭吐出一口長氣,竟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莫明其妙的話。
風衣哥冷然說:「苦心積慮,千算萬算,沒想到算錯了一著吧。」
劉鳳亭沒有做聲,只是看著我。
靠!前後見過這麼多次,還不認識我了是咋地。
說起來,上次,兩人抱著糾著,你還臉紅耳赤全身發燙,這會兒,就忘了嗎,還這樣盯著我。
風衣哥在旁再次冷聲說:「不要看了,都是真的,就是他。」
劉鳳亭的臉色慢慢地變化,由先前的正常,最後變為慘白,嘆了口氣,「天意!」
我倒是一下子滿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