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汩涌不斷的血流
抱著原石,盤腿坐下之時,看看頭上的綠樹,樹冠碩大,挺立於沙漠之中,獨綠一地,我不知道這樣的過程是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我特別想要的。剛才腦中一剎那閃念,我聽明白了殘骨的話,說白了,其實是一種類似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吧。
與姐姐是不是心心相通,能不能相融一體,這或許,就是一次真正的體驗,我是渴望有一個機會與姐姐真心的交流,不管結果是什麼,我想,這都是值得我去冒險一次的。
坐下之時,剛才的灼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內心的一種焦灼,竟然慢慢地安靜下來,似有一縷輕風,在輕繞著我四圍,我知道,或許,是一種心靜的安然,讓我和姐姐,有了這樣的一個內心裡的對話的機會。
輕輕地閉上眼,我心裡此時一剎間,湧起了和姐姐的所有的過往,那嬌呤的笑聲,那第一次開著跑車,長長的飄發盪在風中的自在,還有那魂牽夢繞的笑聲,以及為了我,而不顧一切的冒險,第一時間告訴我說是與她的父親談好了,不要我的心了。其實,要不要心,我是瞎說的,一開始我就不相信,怎麼會來挖了我的心,只是看到姐姐急成那樣,而急急火火地把這事當成一件大事來辦,我心裡曖曖的。
姐姐,永遠是我的姐姐。而我,永遠因為有姐姐的存在,而心裡覺得有一種牽挂的溫暖,這與和若晜以及胡甜,還有周春和王路在一起的感覺不一樣。這是一種真心的如家人一般的牽挂和揪連。
一股清涼,從頭頂直到腳底,似有一種內心的寧靜,在一種漫延中,讓我安靜了下來,好靜,好靜,我覺得,從來沒有這樣的安靜過,四周的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只有我,還有我心裡的一種念想,在我周圍繞著,寧靜而可人。
隱隱似有一股灼熱在寧靜中傳來,是抱著的原石傳出來的。
我能用心裡感知到,是一種溫溫的暖,而如絲絲縷縷的一種安慰一般,我沒有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這種溫度,剎間傳遍了我的全身,很舒服,我覺得,第一次有這麼貼合的溫度,讓我全身舒服。
有響動,似喃喃的語聲,似一種輕輕地低呤,就那麼響在我心底,我能聽到,我能感到,我能準確地感知到。
「姐姐,是你么,你好了么?」
「雲兒,是你,我一想到就應該是你,只會是你,雲兒,我等到你了,終於等到你了。」
有一種眼淚湧起的衝動,卻是更有一種大大的驚喜在心中,我知道,我的姐姐,正在一點點回來。
聲音軟而無力,姐姐似乎很累。
「姐姐,很累么,你快出來吧。」
「雲兒,好累,姐好累,真的就想這麼睡過去了,但一想到雲兒,我不想就這樣睡過去的,雲兒,我覺得我走不出來,好累。」
姐姐的聲音一直繞著我耳畔,而我,是在用心靈和姐姐對話。
是的,我也確實感到了一種累,我是一種心累,而姐姐的輕聲,還是繞在我心間。
陰冷,怎麼溫暖突地變成了一種陰冷。
而剛才那種絲絲的溫暖,此時竟是變成了如刀鑽一般的陰冷,直彌下來,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雲兒,姐還是沒有力氣,好冷,雲兒,你還能挺得過去么。」
「能的,姐姐,挺過去,我們一起挺過去。」
我的上牙打著下牙,我從來沒有覺得有這樣的一種刺骨的冷,鑽進骨頭縫裡,怎麼也解脫不出來一樣。
而恍惚間,突地,似看到了一個人影憑空飛起,只覺得嬌媚而嫵媚,應該是個姑娘,直飛了起來。
心裡正覺得奇怪,但我卻是一直在一種恍惚中一樣,全身不能動,而思維,也是在一處迷糊之中。這種刻骨的陰冷,似乎將我的一切都凍僵了。
嬌媚的人影直飛起來,直朝著阿修羅樹飛了過去。
更冷了,一股陰風突起一般,如旋風一般。而樹動枝搖,在我感到的,卻是一陣猛似一陣的陰冷。
怎麼有紅光,紅光乍起,全部乍起,而在一種陰冷中,這股紅光分外的搶眼,我想去抓,卻是全身不聽使喚,我只感到,這股詭異的紅光,一剎間,將整棵大樹籠罩了下來。
有絲絲的聲音,伴著咔咔的聲音。
如有什麼吮吸一般,我感到了一種汩汩的涌動的聲音。
紅光突地彌現,而整棵樹似乎搖得更厲害了,紅光更為擴大,絲絲咔咔的聲音,汩汩涌流的聲音,似在吮吸一般的聲音,一剎間,全然響起,我感到所有的聲音,都充滿在我的耳里,讓我的心跟著顫抖不止,我竟是突地覺得一種莫明的心疼,而伴著這種心疼的,卻又是一股刻骨的陰冷。
怎麼會出現幻覺,我突地覺得,在我的眼前,在我的眼帘前,似乎有一幅場景就在上演。
這不就是阿修羅樹么,怎麼象個鬚髮皆張的老人一樣,而且似乎正在張著大嘴一般,而那絲絲咔咔的聲音,是那種枝條伸出抖動的聲音。
剛才飛起的人影,是個姑娘的背影,很熟悉,但我卻又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一般。
姑娘直撲到了枝條上,我的天,我的眼前,立時紅光彌現。
哦,剛才的紅,就是姑娘撲在樹枝上的紅么。
姑娘一直背對著我,而張開雙手雙腳,如一隻撲飛的鳥的一般,還有,那手和腳的最末端,竟是結了阿修羅樹的枝條,整個身子,就撲在了阿修羅樹的主幹上。
紅,天啦!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一種鮮血的紅啊。
汩汩涌動的鮮血,經由手腳的末端,接著的阿修羅樹的枝條,那姑娘的全身的鮮血,竟是涌流進了樹榦。
是的,有那種汩汩的聲音,我剛才聽到的,其實就是鮮血涌流入樹枝和樹榦的聲音。
我驚訝地發現,那樹枝和樹榦,立是吮吸不止,竟是全然變得暗紅,而且隨著鮮血的涌流,越來越紅,竟成鮮紅。
天啦,我似乎有點明白,先前阿修羅樹的樹葉就是一邊綠一邊暗紅,那是因為久未注入鮮血的原因,現在,隨著姑娘全身的鮮血的注入,整棵阿修羅樹如滿血復活一般,樹搖枝動,鮮動靈然。
這是一幅怎樣的場景!
阿修羅樹竟然如充滿生機一樣,而那姑娘漸漸地乾癟,那長長的頭髮,漸漸地枯黃,沒有了顏色,脆斷了,陰著那陰風一下子脆斷了下來。
而那姑娘的整個身子,卻是漸如風乾一般,慢慢地貼合著村干,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鮮血越來越急,但血流越來越小,是姑娘全身的鮮血漸至乾枯,全身的鮮血全然汩湧進了樹枝和樹榦。
風,有曖然的風!
不是先前的陰冷,而和曖的風,突地吹起,恰恰是抵了先前的那一種陰冷,如一個冬天的復甦一般,我竟是覺得全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而抱著的原石,那股灼熱感又是傳了過來,越來越曖。
「雲兒,好快樂,姐就要出來和雲兒在一起了!」
嬌媚的聲音,是姐姐的聲音,輕快而嬌然,姐姐如經歷一切的寒冷而突地遇到了春天一樣,和我一起醒了過來,而我明明的感到,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香味,熟悉的香味。
是姐姐的香味。
而看到那挺立的雙峰的一刻開始,我看到了一個人影立在我面前,眉眼生動,嬌笑俏然。
「雲兒,醒來!」
我猛地睜開眼,喜極而泣,我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影,應該是我最陌生的熟悉,是我的姐姐,天啦,終於回來了。
姐姐的懷抱,真的很溫暖,我任由眼淚汩然而下,是的,一切的辛苦還有等待,我覺得,都是值得的。
姐姐輕輕地拍著我的背:雲兒,我剛剛想離開,可是,聽到你喊我了,所以,我又回來了。
是的,我終於知道,或許殘骨說得對吧,只有心息相通的一對人,才能破了這阿修羅樹之戒,而能讓姐姐回來,證明了,一切的因果都是皆然,我還是有我的姐姐,或者更準確地說,姐姐的心裡,始終是有我。
「我說得沒錯吧,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她,小姑娘,你又輸了,還是快快地幫我喚回一魂,或許,我還會幫你另外一個忙的。」
陰陰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殘骨的。
我輕輕地擁起姐姐,姐姐笑著,但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若晜是最不藏心思的,但此刻,她清純的目光里,卻滿是一種懷疑。
而小白,卻是一種鄙夷還有不屑,鼻子冷哼著,眼裡,是一種更冷的光在流淌。
眼一掃,不對,真的不對,少一個人。
王路我沒有看見了,王路沒在她們一起。
腦子裡一閃,我突地全身一震,我想到了在剛才的幻覺中,有一處熟悉的背影。
天啦,難道是王路,是王路撲到了樹榦上?
我不敢往下想,我在進入一種寧靜中時,在與姐姐心與心的對話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詭異?
而殘骨,卻是一臉陰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