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兩石相爭
白骨是風雲二佛肚子里的不知名的老者所授,一直幫著我,雖說是現在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劉鳳亭一通「賤人」的痛罵,讓白骨從此失了語。但現在,要不將白骨給族長熬油,特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簡直想都不用想了。
族長一直在陰笑著。
而我看著姐姐和王路,這下,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明明白白的一個兩難的局,我們鑽得徹徹底底。
油鍋熱氣蒸騰,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眼前要害這些人,倒是真的。
此時族長走到我跟前,「少主,時間不等人,可想好沒有。」
是的,我確實是在等時間,我在靜待午夜的到來。
突地,一些壯漢圍了過來,族長陰聲而語,手一揮。
人影晃起,撲撲兩聲,我的天,兩個人被扔進了油鍋,哧然聲處,黑煙騰起。
全然沒有慘叫,這些人,完全被迷了心智。
我大叫著:「族長,不可。」
「可與不可,在於少主。」
族長陰聲間,又有壯漢掠起人影,看架勢,又要丟進油鍋。
怎麼辦?這是逼人到絕境啊。
姐姐突地對我說:「雲兒,沒什麼,只是沒有與雲兒善始善終,倒是遺憾了。」
姐姐慘笑著,我心如刀絞,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心痛,或許,這也就是一種愛吧。
而王路眼淚嘩然而下:小李子,我離開后,你可要好好的,替我照顧好你自己。
我一笑:做什麼,搞得象是生離死別似的。
族長陰笑著:沒時間了,少主快做決定,說不定,還真就是生離死別了。
突地,陰風裹面,而我明明的看到,風中有白影重重而來。
心裡一驚,白影好熟悉。窗邊見過,在風雲鎮見過,看看時間,哦,確實正是午夜時分。
而陰風鼓突間,族長突地臉色陰沉,手一揮,壯漢們嚴陣以待。
而再次揮手,卻是一些人將油鍋搬了進去,而那些綁著的人,迅急地被帶入了後面的屋裡,什麼意思,難不成,這族長也是發現了有不對的情形了。
白影晃動間,翻起伏下,感覺到,是一大群人。突地涌裹而來。
「少主,還是等到了,少主好耐性。」
聲音清亮。是那個年輕人,是風雲鎮上的年輕人。
而簇擁著一群人,當頭的,是一位白衣白須的老者,厲目森森,卻是精神十足,看著我,臉上一動,沉聲說:「少主受驚了,我們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不過,這全拜這傢伙所賜啊。」
老者說著,手一直石族族長,厲目圓張,怒氣沖沖。而那族長,其時卻是冷麵駭然,那些壯漢,圍在他的身後,大家一片靜默。
我全然搞精塗了,準確地說,是從石族族長叫我第一聲少主開始,我就糊塗了。現在,卻又是多了這個白衣白須的老者叫我少主,顯然,這是來幫我的,還說是來遲了,原因嘛,是因為石族的族長在暗裡搞鬼才來遲。
這麼說來,這白衣老者是好人了,而此時一直笑著看著我的年輕人,就是現在所謂的通訊員了。一直跟著我們,關鍵時刻幫我們,兼報信的通訊員。
白衣老者此時厲目圓睜,一指石族族長:石破天,你是一定要自決於天地,自決於列祖列宗么!
天,這族長,卻有個好霸氣的名字:石破天!
石破天冷笑著:石敢當,你現在,不正在自決於列祖列宗么,你與強盜的行徑有何不同!
我的天,這名字也好啊,而且似乎還有點熟悉,特么居然叫石敢當。
一個石破天,一個石敢當,搞什麼搞,我真的糊塗了。
石破天那邊,陰風鼓然,全是黑影重重。
而石敢當這邊,倒是白衣一片,卻是冷然森森。
姐姐輕輕地拉了拉我:我感覺到了,有感應,雲兒,好象是源於我們這一族的。
姐姐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是有了底,怪不得都姓石,看來,還是與渾圓通玉族脫不開干係。倒是現在的情形看來,一個正,一個邪,這是當前的發現。而依我過往的經驗看,這正與邪,或者說好與壞,哪有絕對的,正如好風衣哥胡兵,壞風衣哥胡明一樣,你能說誰是絕對的好,誰又是絕對的壞?所以,一時一勢,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遠遠就聞到冤魂戾氣,想不到,你還在做違天理的續命勾當,石破天,我不收你,天也要收你!」
石敢當冷然而語,突地,手掌翻動,陰風剎時起突,而他後面的白影人,一個個全排成了陣形,齊齊地翻動手掌,我只覺得透心涼的冷氣,拉了姐姐和王路,忙忙地躲向後面。
而那年輕人在招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到了石敢當的這邊,我雖不知哪面對我們會有利,但當前來看,只能是先相信這看似正氣凜然的一方了。
石破天冷冷一笑,突地說:「少主,看來,你還是如我先前所說一樣,跟狗學狗,被這條狗幾句話又是騙了過去,有少主後悔的時候。」
石敢當一笑,「騙人不騙人的,先破了你的油淋陣再說。」
啊?什麼叫油淋陣?
年輕人走到我們身邊,輕聲說:「少主,就是因為這油淋陣,族長才趕來晚了,還險些遭遇不測,說起來,還與少主有些淵源的。」
我一驚。
年輕人接著輕聲說:「有些過往以後少主自會明白,少主現在只須知道,玉山初成之時,魂靈無處安后,而這些魂靈,皆是通得玉寶之途的有用之人,石破天用油淋陣困住這些魂靈,所謂油淋陣,就是一些被紅香迷了魂靈的生魂,熬油之後,生魂在山下熾燃,阻得那些魂靈出逃。但久之,生魂亦有變,所以極缺魂靈之骨。而魂靈之骨,就是少主身上的白骨。」
我的天,終於說到了白骨。
「白骨其實不是別人,是當初那寶藏之內的女主人的一縷痴情,久繞不散,托得玉心主人交於有緣人,只盼能得重現機緣的機會。」
年輕人說得很快,而我前後一連,似乎有些明白。
怪不得劉鳳亭一番「賤人」的痛罵,讓白骨失語了。
卻原來,這白骨,就是那與胡甜,還有周春,以及若晜相象的女主人的一縷情痴之魂啊。
明白了,劉鳳亭當初爭風吃醋之時,是極想勇士的,中意於勇士,無奈她有情,而勇士無意,卻是中意於女主人,所以,劉鳳亭也就恨極了這個女人,因情生恨,怪不得口口聲聲地「賤人」罵個不停。
而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老祖成得如我一樣的臉,或者說是如勇士一樣的臉,而最後要被劉鳳亭生生地取去,原因原來就在這裡,劉鳳亭最看不得的,也就是這張臉了。
我的天,這些原因,我冷氣升騰。
而我身上的白骨,為什麼聽到「賤人」罵聲,不再言語,顯然,是因為一縷痴魂,傷了底氣吧。
此時,年輕人這麼一說,我心裡明白了個大概,以為毫不關聯的事情,卻是內里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而我們的面前,卻是突地陰風遍地,兩方對峙,王路已然嚇得變色,姐姐倒是一臉的沉著。
「一地的魂魄,齊齊地叫冤叫苦,現在,全跟了我們來,石破天,你不怕上天要收了你么?」石敢當厲聲而吼,手一指後面。
我這才發現,原來後面,全是一些白影。
我這才仔細地看,看清了,是一些魂靈,先前沒有注意,現在,在最後,一個個哀泣不已,全是森然的白骨,似無處安生一樣。
看來,石敢當說的還是真的。
這下也明白,石破天做了這麼大個局,卻也全是為了油淋陣,而之所以不直接取了我的白骨,是因為,白骨需要有緣之人放入,那縷痴魂才會有效。我的天,我明白了,這石破天搞了這麼多天,原來就是為了這點私心。
突地,石敢當飛身掠起,直朝著石破天撲了過去。
立時厲吼聲聲,陰風遍地。
石破天也是飛身掠起,兩人纏鬥在一起。
王路被陰風吹得東倒西歪,我忙把王路摟住,王路輕聲地在我耳邊說:「小李子,你先前一直要我摟緊你,看來是真的,站不穩的。」
王路說著瞟著姐姐。
這點心思,我心裡明鏡似的。瞧著王路雖是在陰風中左右搖擺,卻是一臉幸福的樣子,我知道,她說這話與其是說給我說,倒不如說是說給姐姐聽的,意思是她不是自己搶著要抱的,是因為根本站不穩。
王路說這話,我反倒高興,因為她能夠說這樣的話,證明她在心裡認可了姐姐,至少,她沒有把姐姐當成了與她的反面,她解釋這個原因,是因為還是在乎姐姐的感受,只有關心她,才會在乎她。我現在突然覺得,這兩個姑娘我是一個也不能再失去了。其他的姑娘不知所終,這兩個姑娘如果再丟了,我還有什麼臉面。
吼聲陣陣,白光黑影交織成一片。
怎麼幫?或者說,我能夠幫哪一方?
我看著,心裡急啊。
姐姐突地說:「雲兒,既然剛才石敢當說那些冤魂是油淋之陣過來的,那麼,何不去試個真假。」
說得也是。
「怎麼試?」我問。
「你身上不是有白骨么,白骨是一縷痴魂所託,所以,白骨應是能召喚它們的。」
姐姐說得很肯定。
我拉了王路,還有姐姐,走到後面,而前面鬥成一片,一時,還真的難分勝負。
走到最後,冤魂團團,哀泣陣陣。
看得清楚,森森的魂靈,確實是無處寄託。
我呼地掏出白骨,眼前一劃。
奇了!
那些魂靈,皆是止了哭泣。
白骨晃成白圈,我急旋而起,這是劉古碑教我的。
魂靈突地呼呼有聲,竟是急朝白骨撲了過來。
瞬間,竟是全然彌入白骨。
而白骨此時竟是突地復原,也是原先的大小。
白骨先前在山下時,碰到石破天的青銅劍,縮小了一圈,現在魂靈注入,竟然復圓了。
原來,白骨有情之骨,還是需得有緣之魂。
此時,白骨突地發聲,還是先前的女聲:謝救命之恩!
老天,無意中,怎地救了白骨了。
「幫你一忙,還不快快上前!」
白骨說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