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青草指路
突然的炸呵,驚得我們一跳。
心裡咚地一沉,劉古碑你個瞎比嘴,先前一直說不要搞出響動不要被發現,現在,還是被發現了。這次可不賴我吧,是你差點嚇得尿褲子跟我說話才被發現的。
突地一股強勁的陰風裹挾而起,我們本來是伏在平台邊上,有草有樹,全倒伏了,兩個伏在地上的人影這下子暴露無遺。
屁股尖子針刺般地痛,這是什麼風,透進骨頭縫裡的陰冷。
我把若晜幾乎全裹壓在了身下,看起來,就兩個人。
咣啷啷!
青銅劍陰風中一抖的聲音,就在我們眼前。
慢慢地爬起,低眼看到四隻腳,是兩個單眼的守衛,劍尖指在我們眼前。
「俟,俟,俟,大哥,大大哥,我們不熟的,剛剛山下打了醬油,現在上山來采把野菜的,過路的,過路的,你們忙,你們忙,打擾了,打擾了哈。」
我心裡存著僥倖,站起來嘻嘻地笑著,拉了劉古碑的手就想轉身,簡直想到半月山的滑草,這個時侯,滑!
撲撲撲!
后衣領子一硬,還沒感覺到,三個人一下被拎了撲倒在平台上。
靠你媽地,不聽人話呀!
剛想又爬起,腰上一沉,一人背上踏了一隻腳。
蒙面人走了過來,陰風掃地一般,鼻尖子能嗅到一股腐屍的味。
這傢伙走動就帶著風呀,看來劉古碑怕的就是他了。簡直我爆你劉古碑的菊花呀,你簡直還裝逼說行話,說個屁地「大靈大靈」呀,你直接說打不贏,早逃早安生也好呀。這下全完了。
蒙面人停在了若晜的面前,看了好一會吧,我真的不敢抬頭,劉古碑撲我旁邊,死比一般。
看來,要麼就是我在電視劇中看到的一掌打下,要麼就是一劍斃命了。
「關了!」
還是那種炸音。這傢伙原先唱美聲的吧,講個話也連帶胸腔共鳴的。
又過來幾個單眼的守衛,拉起我們,朝著山洞走去。
我緊緊地拉著若晜的手,她這個時侯倒乖了,只緊緊地依在我身邊,沒有說話。
洞口沒有風雲洞大,上半截全是青藤纏繞,下半截可容三個人並排走進去。
剛進去,一股更大的陰冷透骨,連著打了幾個哆嗦。若晜的手在我手裡幾乎僵了,不敢松。偷眼瞟劉古碑,老小子胸前怎麼鼓鼓的?臉上黑沉,目不斜視。
腳下是石板子,明顯是人鋪的,倒光滑。這與風雲洞不同,風雲洞開發過,是水泥底。
咦?
走著走著,方位感告訴我,我們在朝著右邊繞彎,而且繞過一段彎后,突地開闊,比進口開闊多了,似一個長彎形的洞中廳一樣,地下依然是石板,壁上拉著電燈線。簡直節約還是怎地,至多一個泡子三十瓦,反正昏昏黃黃的,越發讓人心裡陰冷一片。
「快走!」一個守衛的催促聲。
「你們走運趕上老祖心情好,還不快點走!」另一個守衛的聲音。
洞子里講話聽來都是嗡聲嗡氣的。
原來那個蒙面人叫什麼老祖呀。
簡直我還想草你老祖宗呢,會說人話聽人語呀!
「大哥,這什麼地呀?幹嘛抓我們?」
我趕忙問。
沒回答,反倒背後被推了一掌,陰沉沉的,只得朝前走。
走著走著,又不對了,越走越窄,而且又是彎了過去,不過是朝左彎的,進來時是朝右彎經過了那個長條形的廳,現在是朝左彎去。
又到了僅容三人並排走的窄處,和洞口差不多。
眼前突地出現一道大鐵板門,二米多高吧,不是風雲洞里看到的鋼柵欄門,是整塊鐵板四周焊了粗管,形如門形。
守衛快步上前,開鎖,開門,呼地一下將我們三人推了進去,咣當關門。
一個石頭房子,四十個平方的樣子,底下是石板,周圍是石壁,有絲絲的冷風,看來有通氣孔,頂上拉了一個燈泡,也是昏昏黃黃的,勉強能看得清吧。
只是這房子古怪,簡直也是個彎的,正對鐵門就是一個大彎,兩頭倒窄些,我心裡突地一跳。
沒殺我們,心裡有點慶幸。
卻關進了這堅固的石頭屋子,心裡又打起了鼓。
劉古碑突地長出一口氣,一下子癱坐到地上。
我忙忙地過去,「師傅,我發現個秘密!」
「碰到老祖,還秘密個屁,等死吧小子。」劉古碑靠在彎形里,輕閉了眼,象在想什麼,又象是極疲憊的樣子,或者乾脆說就如同他這時說的,只等死了。
「老祖是誰?」
「老祖就是老祖宗!」
我哧了一聲。
劉古碑突地翻身站起,連著走動了幾步,低聲地說:「你別又以為是我瞎說,我們這道上,一直傳說有個老祖,法力無力,但都只是聽說,從沒見過,剛才那守衛說是老祖,看來就是他了,是我們這行的頂尖人物,傳說他三年出來一次,出來一次就必有大事發生,我們這是走上了狗屎運呀,現在和他面對面了。」
「道上傳說老祖是目前唯一一個打通了陰陽的人,陰陽兩界,行走如常。我說的這個打通陰陽,可不是我們平常小道士入個陰呀見個鬼什麼的,他是能乞屍還魂,以陽破陰,陰陽皆通,全為其用的人。」
聽劉古碑這麼一說,我介面道:「這直接說就是一神仙不就得了。」
劉古碑臉一沉,「你還真說得沒錯,老祖在道上,還就是神一樣的人物,最可怕的還是他有個怪規矩,那就是他從不見活人!」
啊?
媽俟!
腦子一轟!
瞬間明白劉古碑嚇得屁滾尿流的真正原因了,這簡直我們就是活人,除了若晜,見了他,不全得死呀!
「古怪的是他看了小娘子半天,最後居然沒有殺我們倆。」
劉古碑又開始走動起來,低著頭咕嚕著。
在我眼裡萬知萬能的劉古碑,看來現在真的碰到能力不及的時候了。這可不成呀,我得打氣呀!大學上課那陣,我從來只聽教授頭三句,然後就玩手機。聽了一學期管理課,就記得那老頭左右一句:思想政治工作是人的靈魂工程。現在,真的應了呀,人的精神不能垮呀,特別是劉古碑!
說實話,我還真沒管你屁的老祖呀啥的,反正九死一生也習慣了,主要是若晜呀,更主要的是胡甜呀!現在想起來心裡都揪得疼呀,風衣哥拉著胡甜的手交我手裡時,是兩個男人的對接,我卻搞丟了呀,我真的死的心都有呀。困在這裡死去,我去,我死不瞑目呀!
「你剛說你發現了什麼秘密,倒是說說看。」劉古碑轉著圈,看也不看我。
機會來了。我一翻身起來,「師傅,你徒兒跟你學精了,你發現沒,我們剛進洞口很窄,然後朝右拐,突然開闊,是個彎形的長條形,走過後,又左拐,最後到了這裡,右拐轉彎又左拐,這就是個彎月形呀師傅,半月山時我們進去又出來,不是發現就是個彎月形么,這裡一樣,只是小些,我師傅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民族英雄般的人物,肯定能想出其中的什麼奧妙來的。」
那邊的若晜聽我說完,一蹦到我身邊,臉埋我肩膀里,嘰嘰地笑了起來。
看來人的潛力無限,我愣頭青李青雲,現在馬屁拍得啪啪響還沒有痕迹。
劉古碑突地一拍腦袋,「唉呀,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忘了,剛才光顧害怕了,象你們追星的見到明星本人時,是不是尿都不會拉了呀。」
我一笑說:「師傅,我不追星,我就追你了!」
「徒兒,別怕,師傅就和你試試!」劉古碑又恢復了那種精明。我長出了一口氣,都是人呀,簡直是人就有人的一切劣根性。
劉古碑呼地從懷中掏出一把青草來。
切!
剛才進來時就看到劉古碑胸前鼓鼓的,原來這老小子在抓到他時順手在平台邊揪了把青草藏懷裡呀。
劉古碑又從隨身的黑口袋裡掏出幾張黃符紙,擺在石屋中央,青草全鋪在了黃符紙上。
掏出桃木劍,劍尖直指黃符紙上的青草。
呼地圍著擺好的青草黃符紙開始轉圈。
越轉越快,快得看不見人影子,幾乎只能看到晃成的一個黑圈,老小子真的靈活,就如那晚我們一起斗白紙人陰兵一樣。
索索索~~~~~~~
我一下驚得睜大眼睛。
桃木劍尖指著的黃符紙上的青草,此時竟然根根直立,隨著劉古碑晃成的黑圈擺動。
突地一下,全明顯地彎下葉頭指向一個方向,就是彎形石屋進口左邊的彎尖。
劉古碑突地停住,撲嗵一聲跪在黃符紙青草跟前,竟是一個頭磕下去:弟子勞煩指路了,他日定有好供奉!
劉古碑再站起來時,黃符紙上的青草全倒下了,又和先前一樣。
劉古碑一把團起,塞入袋中,「現在是死是活,只能賭一把了。」
整個過程也就約摸二分鐘的樣子,我的嘴一直沒有合上。
劉古碑一指剛才青草葉尖彎下所指的石屋彎角,「那裡,有出路。」
我合上嘴,驚訝地看著那個石角,什麼也看不出來。
劉古碑邊走過去邊說:「枯草枯骨,青草活魂,我剛才冒險乞得陰魂指引陰路,還好都挺買我老頭的面子的,幫我記得這個人情,一定要還,不然,以後再碰到就無路可走了。」
我點點頭。老小子這點本事確實有,我也不奇怪。
但隨著劉古碑走向那個石角時,我卻根本不淡定,因為那裡,還就是一個牢固的石屋角!
正想著時,若晜突地在後面說:「有人來了,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