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火辣辣的愛
黑衣蒙面人從懷中掏出一卷黃紙,迎風一晃,燃起,一下丟入枯枝落葉中。
呼!
轟!
架在石棺周圍的枯枝落葉樹段一下子熊熊燃了起來。
果然是燒呀。
這個時侯,我又不得不驚嘆這種分工合作的嚴密了:村民們排成排抱著枯枝樹段,不斷地投入熾燃的火中,火勢熊熊;而那些先前紅了眼斬殺蛇團的工匠們,卻是異常淡定地在青草地擦著鍬,一會兒就擦得雪亮,跟著竟是綁著背在了背上,遠看去,這就是一群出門打工的農民工,誰能想到這是一群被控制了魂靈的不人不鬼的人,而且還做出了這些陰詭的事情。
太高了,組織太嚴密了,這絕不是偶為,而是經過精心策劃有組織有計劃的整體作為。
火燒得噼里啪啦,石棺上冒起巨大的霧氣,這是血水全蒸發了吧。
約摸兩個時辰,火停了。
有工匠上前用鎬啟開棺蓋,熱氣撲地一散。
蒙面黑衣人走到棺前,用手探入棺中,抄起一把粉子來,白的,拿到鼻子底下嗅嗅,點了點頭,大家又把棺蓋蓋上。
原來那些蛇肉血糊,竟是用棺當了熬鍋,全成了這種白粉呀。
我們倒是目睹了整個的製做過程。
蒙面黑衣人此時走到瞎眼老頭跟前,似交待著什麼,邊說邊指著剛才放出蛇群的隧道,老頭一個勁地點頭。
又是一陣鑼鼓響,工匠們齊齊抬了石棺,又朝前走。而那村民和瞎眼老頭,全進了屋子。
整個過程,快而有序,工序多,還簡直很危險,但一點也不亂。
石棺抬著遠去,樹林和那房子又是一片安寂,此時若有人來,一點也看不出這裡曾發生過這麼轟烈的一幕。
這又是要到哪裡,心裡的疑慮越發多了,索性跟到底。
這次走的時間更長。
突地眼前一開闊。
竟是快到山下了。
而看到數十輛汽車排在山下的道路旁。
老張左看右看,突地驚訝地對我說:「我們轉了一個半月形的圈呀!」
我不解地看著老張,老張畢竟在這一帶比我熟。
老張一指路的那邊說:「那就是開發區的門口,再走就到了我們醫院了,再過去,就是古碑村和風雲鎮。我們其實一直在山脊上走著,而這個山脊還就是個彎月形,我們是從那頭進來,轉個彎,又從這頭可以原路返回了。」
說話間,工匠們將棺抬上汽車,嗚地開走了。
我們下山,走到公路上。
老張伏我耳邊陰笑著說:「叫你若妹攔個便車,我們搭到開發區門口就成。」
我白了老張一眼,但這傢伙說的是真的,我和老張攔,可以一萬個肯定沒好心的司機會停。我走到若晜身邊說:「若妹,瞧見沒,看到有車過來,就招個手。」
若晜此時又興奮起來,「小哥,那裡真不好玩,還是帶我去逛街哦。」
我點點頭。
若晜蹦著跳著竟站到了路中間,我急了,剛想喊,吱地一聲,一皮卡停到若晜身邊,司機剛想罵,若晜竟伸手就去拉門,在她的心裡,可能是車就是可以上的。
見是個美女,司機把話哽了回去。
我忙著上去敬煙,說是有急事,捎一段。
老張啪地掏出五十塊錢朝司機手裡一塞,司機眉開眼笑,把我們捎到了開發區門口,我說我有車還在裡面,司機一轟油門,索性開進去直接把我們送到了車邊。
是美女的功效還是錢能通神呀。
站在車邊看了下那山圍,白天看得清楚,果然不差,確實遠望去就是個半月形,我們此時的車邊也就是進口,正是這邊的一個彎尖子,而我們剛才出來的正是那邊的一個彎尖子,確實是如老張所說,我們就是在山脊樑上跑了個半圓形,此時回到了原點。
不管能不能想通,此時沒時間了,我開上車,轟地去追那隊汽車。
轟著油門,破車象頭瘋狂的獅子狂飈,反正是劉古碑送的,我簡直也就當破車用了。
直朝風雲鎮的方向開,我鐵青著臉,劉古碑咕嚕著:「就你神呀,如果不是到那去的,看你瞎費勁有屁用,唉,沖你管我叫了聲叔,我還是幫你幫到底吧,太平間我去替你,你安心去吧,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老張說的這話還是個真話,車過醫院前門大街,老張下車,「小心點小子,我還等你喝酒呢。」
還真的心裡有一暖,老張沒有我想象的討厭。
追著追著,到了大公路上。
突地一個人影一晃,直朝我的車撲過來。
差點把破車剎橫在路上,竟是劉古碑。
嘿嘿地陰笑著,不由分說坐上車後座,「去投胎還是欠我錢想逃?」
我急著發動車,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師傅,你下次能不這麼搞嗎,回回把我整個半死。」
「咦,你小子又換小娘子了。」
劉古碑沒有接我的話。我一笑說:「師傅,你或許認識的。」
我這是故意說的。果然,劉古碑不做聲了,顧左右而言他:「小子,追石棺的吧,別急,就在前面。」
果然,遠遠地看到了汽車隊,還真的就是朝風雲鎮進發,鬆了口氣,我的直覺第一次沒有騙我。
汽車拖著石棺,重,走不快。當然,一隊拖著石棺的汽車,車箱里還站著些背著鍬的農民工,傻子都明白,這是去郊外安葬的,所以,反倒是一些小車讓著這些大車,路人沒一個驚訝圍觀的。
為什麼一定要用石棺,我雖是想不太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解開的就是,石棺可以多用途呀,既可以當熬鍋,又可以掩人耳目的,還有那鍬一配,活脫脫正常得不得了。
真簡直計劃周密呀。
知道是去風雲鎮的方向,我反倒不慌了,不緊不慢地在後面吊著。
想著後座的劉古碑,沒有趕若晜的根,我是故意的,你簡直陰陰詭詭的,太平間里青銅棺里的女屍你能不認識?我李青雲可不是原先的傻比李青雲了,你跟我玩心計,我就裝傻充愣地跟你玩到底。
劉古碑又說:「你又欠我錢了。」
我沒有說話。
劉古碑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是我看的太平間,酒錢總得算點吧,那老樹樁子回去了,我才來幫你的。」
靠,這說得對我多好似的。但我還是說了聲謝謝。一直搞不清楚的就是劉古碑怎麼次次都料事如神在我的前頭,包括現在的追石棺。
我問:「師傅,你怎麼知道我要追石棺?」
劉古碑一聲冷哼,「一大隊石頭棺材,全是蛇腥味,騙得了別人能騙得了你師傅,看到你發瘋般把我車不當數,知道你小子就是去追這髒東西的,我怕你小子真的死了欠我的錢怎麼辦,不還得來幫你嗎。」
我只能是默認了。
旁的若晜卻是一笑,「老爺爺,別嚇我小哥哦,你是要錢換掉你的假眼嗎,以後我和小哥一起幫你弄好不好。」
啊?假眼?
劉古碑的眼睛是假眼?或者可以這樣理解,對他們這樣的高人,眼睛不是原配的?
若晜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倒是讓我心裡一冷。
劉古碑嘿嘿一笑,「小子,你這個小娘子倒是爽直些,要珍惜哦。」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我當然不好問。後視鏡中偷偷瞄過去,哇靠,劉古碑居然故意挪中間湊到前面,對著我前駕的後視鏡。我看不出任何問題,倒是劉古碑這動作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笑了說:「師傅,童言無忌呢,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沒跟你們一般見識,我說了要幫你就幫你。」劉古碑靠在後座上。這老小子,什麼事都胸有成竹一樣,換另一種解釋,也就是根本沒把我和若晜兩個人放眼裡。只有不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他才會有這種明明白白的放心,看來,我和劉古碑這搭檔關係,還真的得這樣下去。
車隊果然到了風雲鎮,一拐,進了去後山唯一的一條公路,此時天快黑了。
我剛想跟去,劉古碑說:「算了,進鎮,明天去也不遲,我知道他們要去哪,晚上他們也做不成事的。」
劉古碑一直這麼神神道道,但還就次次靈驗,我聽他的話,將車停在了停車場。
招呼若晜:若妹,小哥帶你逛街去。
「好呢!」若晜一聲歡呼,蹦蹦跳跳地跟著我進了鎮。劉古碑看著我們,搖著頭,不遠不近地跟著我們。
最近處就是一家超市,正是剛到傍晚時的營業高峰,好熱鬧,若晜看得滿臉興奮,我拉著她走了進去。
滿滿的東西把個若晜興奮得這裡摸一下,那裡瞧一下。
我買了毛巾等等日用品,還特意買了一瓶香水,女孩子不都喜歡這東西么。
可一轉眼,若晜不見了。
我急了,貨架間亂穿,倒是挺好找的,若晜確實就是一長腿美女,竟然跑到零食區了。
哦,她喜歡這東西呀。
但一看若晜身上的衣裙,髒了。想著給她買幾套衣服吧,超市的也就百多元一套。唉,只能是在超市將就了,那種專賣店我暫時還真的去不起。
我笑著說:「若妹,自己挑,喜歡的就拿著,小哥去那邊給你挑衣服。」
若晜歡呼著說小哥你去吧。
衣服一般在超市進口的一側,我走過去,看了下,還都是我能接受的,先前給若晜買過,所以輕車熟路,挑了兩套。
突地,超市出口處先是傳來報警聲,最後一片雜亂,還有人喊抓小偷的聲音。
我心裡一跳,忙過去。
我地個娘俟!
果然是若晜呀,地上散了一地的東西,若晜正被兩個保安一邊一個架著,小臉煞白。
主要是那地方不對,是在出口外面,若晜竟然拿了許多東西直接走出去了。
我忙過去,對著保安說誤會,拉了若晜重新走到裡面的收銀口,又慌慌地去撿地上的東西:一地的紅辣椒!天啦!全是那種一次性包裝超市封好顧客直接拿的干紅辣椒!
得有二十多包吧,我一把子摟了,笑著說:「她才從國外回來不懂事,我們買我們買!」
兩個保安跟著若晜進了裡面,冷哼了一下說:「當然得買,不買就算偷。」
收銀員一一刷完,一摸口袋,我傻眼了,錢包在車上。
要不說劉古碑神呢,正在尷尬時,晃了過來,一揚銀行卡:「刷我的。」
提著一大袋干辣椒出來,我正想問若晜買零食怎麼買成了這個。
若晜此時嘟著嘴紅著臉說:「好凶哦,小哥喜歡吃辣椒嘛,我以為可以直接拿的,我看他們每個人都是這麼直接拿的嘛。」
什麼都不用問了。
其實若晜一直想的,是為我做件事情,包括逛街的喜悅也是為我。我是喜歡吃辣,從小就這樣,或許這個記憶一直在她的心裡吧。
劉古碑快快地走到我身邊,象是有意提高了聲音:「有些人泡馬子,還用的是我的錢。」
剛想說你大聲個屁呀,還你不就得了。突地劉古碑小聲耳語:快走,用手拉著她,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