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以為的真象
劉古碑老風流,開口女人必是美女,閉口暖床快樂至極。
我習慣了,不以為然。
「我這收的是什麼徒弟!」劉古碑突地咕嚕一句。
屁!我此時真的理解了老祖宗創造的「畫餅充饑」的真實含義,給你一個希望,讓你傻比地盼著。劉古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希望,就是能救周春還有那轎子里的女人。所以,我拜了師,還一直跟著他。
但這話是心裡的,此時不能露。
我笑著說:「師傅,這話怎麼講呀。」
劉古碑一拉車門坐到後座,「都殺我兩次了,有這樣的徒弟嗎?」
也是呀。第一次,懷疑他殺了周全福,我確實動過手,現在,懷疑他殺了蘭姨,我也動了手。
我一笑說:「師傅,不能怪我,主要是你這太讓人懷疑了,就是現在蘭姨這事,換成你,能不懷疑嗎。」
劉古碑嘿嘿一笑:「小子,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為師教過你第一句話,就是不要相信看到的一切,現在,為師再教你第二句話,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創造的。」
「下車」,不待我回過神,劉古碑突地又說,「我來讓你看一下,什麼叫創造,看過忘了它,以後再有什麼事,別動不動就拿鍬抵我喉嚨。」
我跟著下車。
「坐下」!
劉古碑指著離車不遠的一塊平整地。
我狐疑地過去坐下,走過去時,我還小心的摸了摸血玉,這老小子,該不會又出什麼陰詭吧。
劉古碑從懷裡掏出一個黑瓶子,灑了一圈的黑粉圍了我。
我一驚,風衣哥的是白粉瓶,那是千年古屍粉。胡甜手上也有個白粉瓶,卻裝著黑粉,說是千年棺木粉。這老小子灑的什麼粉。古碑村時,風衣哥灑過一個圈,也這樣說過。難不成也有陰兵過道?
「師傅,畫地為牢呀,這是什麼粉?」
「別瞎比比了,記住,不管有人跟你說什麼,不管誰來找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動,別出這個圈。」劉古碑說得很嚴厲。突地一揚手,把摺疊鍬甩給了我,「實在忍不住,就用這個,小子,讓你永遠記得,這鍬,不是殺你師傅這樣的人的。」
我靠!這老傢伙,神神經經的同時,還夾七帶八地把我好一頓奚落。但一想到周春,還有他此時說的蘭姨居然還有個姑娘的事,我忍了。
「小子,不得了了,洞子里的那傢伙下來了,野物被人動過手腳,象上次一樣,快跑!」
劉古碑突地在不遠處驚慌地對我大叫。
我呼地站了起來,握緊鐵鍬,朝洞口看去。
衝動地就想邁步,突地,胸口一陣灼熱,我停了下來。這是血玉的熱,其實這是我的一個秘密,血玉總在有異象時放出灼熱示警,可以說,現在我誰他媽也不信了,但對血玉,我深信不疑。
見沒有叫動我,劉古碑突地瘋子一般嘩地開始脫衣服,我的媽俟,為老不尊呀,脫得只剩內褲,可,可特么,可特么地,我駭得重新跌坐到地上。
脫光衣服的劉古碑,象根老樹根,對,全身黑而硬,沒有一點肉,身上的皮,如開裂的樹皮一樣,而從裂縫裡,還嗖嗖地飄出些黑粉來,象剛才灑在我周圍的黑粉。
沒有血,沒有肌肉,比殭屍更恐怖!
「跑呀,跑呀,小子,再不跑沒命了。」劉古碑每張一次嘴,黑粉呼地灑出一團,象黑霧,天啦,就象我在古碑村看到的那有毒的黑霧。
腳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而胸口突地如火燙一般,我雙手將抬起的右腳拚命按下。
我突地覺得,似有兩個我在打架,就在我身子里。
一個我,拼著命地拉我,要我按劉古碑說的做,一個我,卻是死死地護著胸口,那裡熱浪滾滾。
劉古碑跑到了一邊,又跳又叫。
空地上此時突地一變,場景太他媽地熟悉了,古碑村?象,又不象。籠著層霧漫子,看不真切。
兩個人,天啦,我張開的嘴再也合不攏了。
一男一女,男的,特么不說是我么。
女的,金喜冠,紅喜服,是若晜呀!
我坐著,我怎麼到了前面?
當真就在前面,如我翹課去看的三維電影一樣,我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這一切,而且連腳步聲,說話聲,一清二楚。
「親親小哥,他們會不會追來?」
「不怕,有哥在,哥保護你,跑,不要怕。」
逃婚的情節?
是我帶了若晜逃婚?
突地鑼鼓聲震天,一隊人馬走了過來,紅轎子,青銅棺,抬著的人,打鑼鼓的人。
我確信我沒有看錯,這就是和風衣哥夜裡摸到那個華麗的屋子裡,看到的青銅小棺里縮微版的放大版,而且是真實版。
那裡面的「我」一拉若晜,躲到了路邊的坎下,特么就是古碑村的那道坎子,我就是把周全福埋在那的,也就是在那裡碰到的劉古碑。
前面走著一男一女,多了個女的,縮微版里只有一個男的。
看清了。
張主任,張胖子!
蘭姨!天,女的居然是蘭姨!
張胖子和蘭姨焦急異常。
小聲的說話,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張胖子咬著蘭姨的耳朵:「行不行呀,不會發覺吧?」
蘭姨說:「不會出問題的,娟兒和你女兒長得差不多,一個男人搞出來的,不開口說話,沒人發覺。」
娟兒?
老子的汗毛孔全豎起了,這個娟兒,不就是胡甜說的她的那個遠房表妹么,好惡作劇,發簡訊利用我騙過胡甜好多次,那天在樹林子里,胡甜和我說過這事。
娟兒就是蘭姨的女兒?就是剛才劉古碑嘴裡說的蘭姨還有個姑娘的事么?
而此時,紅轎子的轎簾輕輕地一掀,和那小青銅棺里縮微版一樣,露出一個女子。
老子真特么懷疑我是穿越了,這不就是若晜么。細看,有點區別,偏瘦,但冠子壓著,喜服穿著,猛一打眼,還真象。
哦,瞬間明白,這是蘭姨的女兒娟兒,替了若晜。而真正的若晜,此刻正和「我」躲在那道坎下。
若晜是張胖子的女兒?
我的腦子快爆炸了。那天蘭姨進太平間,神神道道地對我說冰櫃銅棺里,其實就是老張的姑娘,看來,這是真的。
「謝謝你呀」,張胖子擦著額上的汗,突地咬牙切齒地說,「找到那小子,我活剝了他。」
我全身一冷,媽地,這分明是說我呀。
再傻比也看懂了眼前的活報劇呀。
分明是張胖子的姑娘,不管是不是若晜了,反正就是這姑娘不願按張胖子的意思嫁人,被「我」救出,張胖子沒法,找了蘭姨,蘭姨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讓自己的女兒娟兒替了張胖子的女兒出嫁。
有點繞,說白了,就是若晜中意我,逃婚了,娟兒替了若晜,正在出嫁。
「你答應的事,可得兌現的,不能象當初騙我身子一樣瞎許諾」,蘭姨突地小聲說。
「當然」,張胖子急走著,「這樁活冥婚一辦成,立馬兌現,現票子,你可以去找那個高人,如果還不夠,我再想法。」
蘭姨突地淚流滿面,「本來我姑娘死得慘,別人都沒事,偏她就吹到到高壓線上,我命苦哦,也怪你作孽,娃兒出生就沒有爹,一直問我爹去哪了,我說就離我們不遠,你那死婆娘天天吵,硬挺著要生,生出來就是個怪物,長大了也怪,還是死了,這叫現世報。」
「誰作孽了,這會子了還吃這風醋,你說說,那天好好的,你幹嘛要帶娟兒去看熱鬧,結果碰上颱風出事了,能怨我?現在不是都依了你嘛,我都不知道回去怎麼交待了。」張胖子擦著汗急急地辯解。
「不是你姑娘死不悔改中意那小子跑了,能輪得上娟兒?」蘭姨氣鼓鼓的。
「我倆吵個什麼勁呀,先把這關對付了再說,那高人不是說一定要辦這樁冥婚,而且一定要青銅棺里的小子嗎,不然,不給作法,現在先對付了再說,後續作法要錢的事,我們一起想法,就是不知道兩個人,夠不夠。」張胖子和蘭姨吵著說著走遠了。
整個過程,我不是目瞪口呆,而是肝膽欲裂呀。
我聽懂了,連起來一想,我聽出了個大概。
張胖子和蘭姨有一樁過往的風流舊事,生了娟兒。
而張胖子的正室卻是三天三夜生不出娃,去的那個高人,現在可以確定,就是壞風衣哥,他去了,生出來了,長大了,莫明其妙又死了。
所以在壞風衣哥的操辦下,有了這樁活冥婚。
而壞風衣哥的條件卻是一定要青銅棺里的「我」,就是我夢中的李青雲,這是辦這樁冥婚的條件。
蘭姨吃醋,帶了娟兒去看個究竟,不想,颱風起,娟兒觸高壓線死了。蘭姨那天在太平間里明明告訴我,是張胖子的姑娘出嫁時碰到了颱風,是他姑娘觸的高壓線死了。蘭姨在說謊,為什麼說謊,難道是為了掩蓋這樁風流舊事?
而恰恰在此時,若晜卻被我救出,所以死了的娟兒,正好替了若晜。
此時,就是在去活葬的路上。
這幕活報劇,與我前後兩個夢境重合,但多了些解釋。我明白了,原來走在前頭的,是張胖子,而還有個蘭姨,其實轎子里,是看熱鬧死了的娟兒。這麼費勁地折騰這樁冥婚,就是風衣哥所說的飼陰還陽咒,高人出的主意,可以讓張胖子死去的女兒復活。蘭姨知道了,剛好若晜跑了,所以將錯就錯,先讓娟兒還陽再說,這也就是剛才張胖子嘀咕的什麼「回去怎麼交待」這話的真正含義。
按照我做的夢,還有我所有知道的事,我連起來一想,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個解釋,也很合乎情理,與眼前的場景全對上了。
但我突地一激靈,活葬?
媽地,活人才能活葬,一口青銅棺,肯定裡面是死人,而轎子里,依剛才的景象,是娟兒,娟兒不是早死了么?
兩個死人怎麼活葬?那是清楚明白地死葬好不好!